第26章 蝕把米
“你住口！”
李敬安感覺自己穿過一陣風，一眨眼，就到了門外！
入眼的就是圍在李家周圍的村民，一個個都對著李家指指點點。
劉桂花正站在李家門口，衝著過往的村民喊，
“李家人不要臉……厚臉皮……賴皮狗……拖著錢不還……”
每一個李家人，她都細數了一遍，怎麼不要臉，怎麼佔他家便宜，所有李家人，像犯了十惡不赦的罪，被她指著鼻子罵。
李老頭一大早上就去田裡面看了。
李保國早上就去縣城裡賣蘋果了。
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去外面拔豬草，家裡養了三頭豬，豬草可要不少。
李老二跟著他老爹李老頭去田裡了。
賀美芳因為上個過幾年學，會算賬，去村委辦上班，當了個小小的記賬員。
家裡就剩下幾個小孩子，最大的李大毛去上學了，就二毛領著剩下的孩子幫忙做些家務，家裡只留下了兩個大人，趙蘭花和受傷的李保林。
趙蘭花也寸步不讓，指著劉桂花，跟著對罵，
“劉桂花，我家也沒得罪你，不過是借了你家一點錢，又不是賣給你家，你至於這麼罵我家人嗎？你……”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有剛來不知道的就問，
“這是咋的啦？咋吵起來了？”
“去年，李家老二超生，罰款兩千塊，李家當時拿不出錢，房子都差點被扒了，這事你知道吧！”
“知道，跟這事有啥關係？”
“當時，李家不是東拼西湊，沒湊夠，還差了五十塊，是劉家給墊上的！現在，劉家要用錢，結果李家拿不出來。這劉家婆娘不就在這罵開了！”
來的更早的村民插話道，“你說錯了，是劉家說李家娃兒偷了她家的雞？”
“咋又跟雞說上關係了？”
“嘿嘿，都是錢鬧的！”
“咋又是偷雞，又是錢的？”
“我跟你講就是因為，偷雞不成……劉家的雞也不知道被誰偷了，劉家人找不到雞，就冤枉李家的孩子偷的……”
那人說著還擠了下眼，意味深長，
“趙蘭花能讓！她肯定站出來為她家的孩子出頭，這不，兩人就吵起來了唄……”
“這就是劉家的不對了，你家雞丟了，咋能冤枉人家孩子。”
“趙蘭花這人兇是兇，但她講理，就怕這劉家的不講理。”
“別說了，等下劉家的找你了！”
“你說，這李家也是倒黴，那老三兩口子，為了生個孩子尋醫問藥，不知道走遍了多少地方，
那個老二也是倒黴，為了一個生個兒子，把家裡弄得傾家蕩產的，差點扒了房子。
他們老大家倒是生得多，也是趕到好時候，一口氣就生了那麼多。”
正是吃早飯的時候，出去幹活的劉老頭回來了，一前一後的，李老頭也回來了！
遠遠的往家門口一看，這麼多人圍在自家門口，連忙往家趕。
老李頭拉住一人詢問，“這是咋了？”
“是李老哥啊，趕緊進去，你們兩家吵吵起來了！”
李老頭擠開人群，一眼就看見老婆子正抱著小嬰兒，跟劉家的婆娘在吵吵呢！
結果劉老頭上前去跟劉婆子說了兩句，劉家的婆娘就衝上去推搡自家老婆子，這還得了，老李頭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衝了上去。
場面瞬間就混亂起來，兩個六十歲的人大打出手，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你揪我頭髮，我掐你胳膊，
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打了起來！
最後還是圍觀的村民看不過去，把兩人拉開了！
頭髮凌亂的劉桂花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恨恨的瞪著趙蘭花，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
“你個騷貨，老孃今天跟你沒完，趕緊還錢……”
趙蘭花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頭髮被拉斷了好幾把，頭皮都被拉出了血，臉上也被劃了好道口子，狼狽不已。
而李敬安，早在打架前，趙蘭花第一時間就交給了旁邊跟著的賀臨川，人被護得好好的！
趙蘭花呸了一聲，吐出嘴裡的頭髮，她跟劉桂花對吼，
“還就還，老孃不差你那點錢，欠你一點錢，就像欠了你八輩子似的，一天到晚的來我家借米，借油借鹽，你他媽到底誰不要臉啊！”
“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你欠我錢，你還有理了，還敢打我，早知道你這麼賤，就不應該借你家錢，就該讓人把你家房子給扒了，讓你們流落街頭沒房子住！”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你再胡亂噴糞，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好了，別吵了，你們該收賬的收賬，該還錢的還錢，別把好好的情分，給吵沒了！”
有圍觀的人勸和，又被各自的丈夫吼了，兩個人這才安歇下來！
李老頭把趙蘭花往身後拉了一把，從她手中拿過那一沓錢票，遞給了劉老頭，
“你數一下，夠不夠？還差多少？”
劉老頭就把錢拿在手裡，一張一張的數過去，還專門看了一下真假，前後數了兩遍，才開口，
“四十八塊！還差兩塊錢！”
“加上利息，還差你五塊，下午再給你！”
李老頭揹著雙手，雖然他沒參與打架，但他參與拉架了，衣袖被扯破了一道口子。
劉老頭點點頭，三塊錢的利息不低了！
“又欠五塊，到時候又不還了，咋辦？”劉桂花小聲的在背後嘀咕。
趙蘭花聽見這話，差點又衝上來了跟她對吼，還是李老頭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了！
“爹孃，我回來了！”正在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趙蘭花轉頭看去，真是出去賣蘋果的大兒子回來了！
趙蘭花突然就鬆了一口氣，這一早上受的氣，被罵的委屈，突然在這一瞬間就消了！
“拿來！”趙蘭花把手伸向兒子。
李保國識趣的從懷裡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小布包，塞進了親孃的手上。
趙蘭花立刻開啟布包，從裡面掏出了五塊錢，拍在李老頭的手中，“你給他！”
李老頭連忙把錢遞給了劉老頭，
“我們兩家清了！”
“清啥清，劉桂花在我們家借的油米和鹽，那些不是錢，叫他們還！”
“憑啥？”劉桂花一下子急眼了。
“憑我家不欠你家啥了，你借我家的東西，該還了！”
劉桂花一下僵在那裡，原來趙蘭花一直在這等著呢！
怪不得每次借東西，她再不高興都會同意，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圍觀的村民一陣唏噓，這才知道劉桂花經常仗著借錢給李家的人情，一直向李家借東西，還有借無還！
還以為是兩家關係好，借東西是人情來往了，誰知道是這一出……
這一回，劉家在村裡的名聲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