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剛出生就被扔
深秋,月黑風高。
“哇……”一身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這片漆黑的寂靜。
一座茅草屋裡,從窗縫裡透出點如豆燭光,隱隱約約傳出一些話語。
“生了,是男是女?”沙啞的老婦聲壓低著嗓子問道。
“娘,是……是個女娃子!”侷促不安的漢子回答聲。
“哎喲,這個倒黴灶的,又是個賠錢貨,老二,這個年頭我們家可養不起,你趕緊放水缸裡溺死……就當沒生過……”老婦人的聲音一下子尖利起來。
破布襁褓中的嬰兒聽到溺死兩字,小小的身體不由一抖,一雙還看不清的眼睛睜大,顯然震驚到極點。
剛出生就要被溺死,自己也太倒黴了吧!
李敬安想嘆口氣,她不過是因為學校管的太嚴,想去旅遊星旅個遊,順便逃個學而已,怎麼就遭遇了星盜打劫飛船,結果還為了救人與星盜同歸於盡了。
現在好了,逃學逃到了這裡,逃穿越了。
“娘,這是我娃兒,不能這麼狠心……”
這個是她父親的男人把她抱得緊緊的,人突然跪在地上,頭咚咚的往地上磕去,哀求著老太婆。
李敬安先是聽到咚的一聲,膝蓋撞地的聲響,視線變低了,她模糊看見一個婦人的影子,正指著她父親破口大罵。
“你個討債鬼喲,你想累死這一大家子,前頭就養了五個賠錢貨,”婦人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又開始罵起來,
“我呸……沒用的東西,你還養……養得起嘛你……”
“我……”
男人的身體明顯一僵,李敬安清晰的感覺到了,因為摟著她的手更緊了,感覺手臂骨頭要碎了,她覺得自己身上肯定會青紫一片。
“嗯哼……”
李敬安悶哼兩聲,其實她想忍住的,想她堂堂星際第一軍校學生,因為控制不住身體本能,忍不住痛撥出聲,要是被同學知道了,肯定要笑掉大牙。
“趕緊把嘴給捂住,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那幾個閨女你也別想養,統統都給我賣出去,別浪費我糧食……”
顯然她的哭聲更加惹怒了老太婆,讓她怒吼出聲。
男人被母親的這一吼嚇到了,也威脅到了,他一把捂住了李敬安的口鼻。
被捂住口鼻的李敬安一下子呼吸不上來,她手腳並用使勁蹬動,可力氣太小,起不了什麼作用。
“娃她娘還睡著,讓她看一眼娃……”長期在母親壓迫下的男人妥協了。
“看啥看,一個賠錢貨有什麼好看的……”
男人感覺到懷中孩子的掙扎,低頭一看,正對上孩子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他的手一縮,鬆開了捂住孩子口鼻的手,聲音顫抖,
“娘……我……我下不了手……”
“你個膿包,給我!”
老婦人一把搶過李敬安,抱著她就往門外跨去。
李敬安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緊接著是一陣冷風襲來,再然後,她就沉入一片冰冷,有冰水漫過脖頸,淹住了她的口鼻。
李敬安一片心寒,這是真的要溺死她。
怎麼辦?她不想死……
她的手拼命揮動,可沒有用,她張口哭救,可水無情的灌入了她的口鼻……
李敬安用盡全力將精神力從身上散發而出,與男人低迷的情緒同頻,引出他的惻隱之心……
這裡,只有他能救她……
李敬安眼睛睜大,她居然能看清楚眼前這個惡人。
倒三角眼,吊梢眉,兩頰瘦削,一臉的刻薄相。
她會記清楚眼前這個人的長相,如果不死,她不會放過這個老妖婆。
風越刮越急,呼嘯而來,颳走了屋頂上空的烏雲,一縷月光照在院子裡的水缸上!
老婦人一下子就看見了,孩子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陰森恐怖!
老婦嚇得一個激靈,手猛地一鬆,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突然,男人從屋裡衝了出來,一把撈起了沉入缸中的李敬安,頭也不回的奔向了院外。
茫茫青山,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無比幽深,像一隻只巨獸趴伏在天地間。
不知何時,天上的烏雲飄遠,撒下一片月光。
男人氣喘吁吁,跌跌撞撞的奔跑在小路上,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突然,他一個趔趄,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還好,他知道懷裡有個孩子,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轉了一下身體,以揹著地。
“嗚……嗚嗚……”
摔疼的男人一下子就崩潰大哭起來,他捲曲起身體,如同嬰兒一般,哇哇大哭。
劫後餘生的李敬安被這一陣奔跑顛簸,腹中不多的水早就吐完了,才緩過來的她剛要昏睡過去,
卻被這一摔倒給震醒了,聽到男人壓抑的哭聲,惹得她有點心酸,也有些煩躁。
不想再聽男人哭嚎聲的李敬安揮舞著小手,小巴掌正正好拍在男人的臉上。
“啪!”
男人身體一僵,哭聲戛然而止,趕緊爬起來,把小小嬰兒的身體往懷裡又裹了裹,想用體溫溫暖孩子,人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了起來。
許是跑累了,也許是到了地方,男人停在了一個小破土地廟前。
就是那種在半山腰,破破爛爛一個小屋子,只有幾平方的小土地廟,廟裡供奉著土地公公。
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墊在了土地公神像下的空地上,是這裡唯一干淨的地方。
他把李敬安放在了衣服上,隨後他起身從周圍找了一些能燒的柴火,又在身上摸出一根火柴點燃火堆。
解開小孩身上的包被,在火堆旁慢慢烤乾。
火光照耀在男人的臉上,明明滅滅,
“娃兒,是我這個當爹沒用,養不起你們幾個……你不要怨我……”
把小孩裹好後,男人站起來走了兩步,腳步停頓了下,卻沒有回頭,
“要怪就怪你是個女娃!”
說完,不再停留,眨眼間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裡……
李敬安眨眨眼睛,被扔在這裡,她一點不意外,也不難過,真的不難過……
這土地廟就在半山腰上,這荒郊野外的,沒有一戶人煙,會不會有野獸啊……
這深更半夜的,會不會有狼從山上跑下來,把她給叼走啊?
隱約能聽見深山裡傳來的狼嚎聲……
擾的李敬安胡思亂想一陣後,肚子咕咕叫了一下,她餓了!
小腦袋左右張望了一下,小手手不由自主的塞進了嘴裡吸吮著,嗯!有點鹹味!
含著手指頭,她覺得脖子有點癢,她小手摸上去,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顆粒,她拿到眼前一看,是隻小螞蟻。
蟲族?
一層雞皮疙瘩從身上冒了出來,她彷彿看到螞蟻從口鼻鑽入身體,又從五官各處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