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雜種
高大的樟樹下。
憑空出現了一個小身影，手上還抱著一個襁褓。
賀臨川警惕的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這才放鬆身體，鬆了口氣。
他依著樹根坐了下來，把小嬰兒放在大腿上，拿出手巾仔細的擦乾淨手上的汙漬，鄭重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賀臨川雙手捧著蘋果，一口咬下去，一雙大眼睛微微眯起，享受美味。
蘋果脆甜微酸，汁水豐沛，一口咬下去脆響，一絲微酸後，甜味在口中蔓延。
很快一個蘋果下肚後，賀臨川意猶未盡的舔舔嘴角，
“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果，要是爸爸還在就好了，他也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水果了！”
說到爸爸，他有些悲傷的低下了頭，眼裡也蘊上了一層淚水，要掉不掉。
李敬安有些無奈的望望天，真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剛剛還高高興興的吃蘋果，現在又傷心的要掉了金豆子！
李敬安還在疑惑小孩子的情緒變化，肚子一陣咕咕作響，她餓的有些心慌了！
從出生到現在，除了被溺時灌了一肚子水後，她滴水未進。
李敬安想嚎哭幾聲，表示她餓了，可讓她在小孩的面前，又有點抹不開顏面！
賀臨川卻像若有所感似的，他的手輕輕碰觸嬰兒的小肚子，感覺到那裡發出的輕微聲響，他抿了抿唇角。
“餓了嗎？”他抱起了李敬安，
“我們下山，哥哥給你熬米粥！”
這一次，賀臨川到是一路平安的下了山。
他熟門熟路的走近山腳下的一座土磚房子，
房子是座一字排開的小三間，廚房客廳臥室，再加一堵兩米高的小院牆。
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賀臨川把李敬安放在了床沿邊，又手腳靈活的爬上床，抱著人往床裡面搬，低頭正好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他咧嘴一笑說，
“真乖！等會哥哥給你熬米粥！”
用被子圍在床沿邊，他又手腳靈活的下了床，轉身就去了廚房。
賀臨川拿著陶罐，徑直走向廚房角落的米缸，低頭一看見底的米缸，他抿了抿唇，隨後，小心的抓了一小把米放入陶罐。
舀水洗米，加水，把陶罐放在了一個只有他腰高的小土灶上，熟練的放柴點火，開始熬粥。
一切做好後，賀臨川想起揹簍裡還有一隻死老鼠，他腳步蹬蹬的走到廚房門口，
他頓了一下，轉身進了房間裡，見小妹妹好好的躺在床上，還揮舞著小手，他放心一笑，出了門。
拎著揹簍，去了院子裡的井邊，開始收拾起老鼠屍體。
“好啊！小雜種，總算逮到你了，你居然有肉吃，我要告訴奶奶！”
從院牆上探出一個大腦袋，在看到賀臨川正在洗涮的肉塊，他偷偷嚥了咽口水。
立刻跳下去，繞到院門口，推門闖了進來，指著賀臨川就破口大罵，
“果然是小雜種，有肉也不給奶吃，一點也不孝順，怪不得沒人要……”
正低著頭的賀臨川，聽到這罵聲，他抿了抿唇，抬起頭來，雙眼怒瞪向門口的小胖墩，拳頭握緊，彷彿只要再罵一句，他拳頭就揮了上去。
小胖墩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身體往後退了一步，結巴道，
“你……你……你瞪什麼瞪？我……我告訴你，我……才不怕你，你……你又打不贏我！”
小胖墩又退後了一步，
“你給我等著！”
話說完，整個人一溜煙就跑遠了！
賀臨川也不去追，起身把院門關好，端著洗好的老鼠肉，轉身進了廚房，看了一下陶罐裡的米粥。
由於米少水少熬的很快，看著像已經熬好了！
用勺子攪拌了一下，舀出上面漂亮的米油，端著碗進了房間。
“妹妹，喝粥了！”
賀臨川把碗放在小桌子上，爬上床，挪被子，抱人，爬下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點也沒有不耐煩。
輕輕吹著勺子裡面的米湯，待覺得溫度適中了，他才把勺子遞到了小嬰兒的嘴邊。
李敬安終於吃上了，出生以來第一頓飯！
她急切的張著小嘴，像幼雛鳥一樣等待著投餵。
“妹妹別急，碗裡還有好多呢！”
看著急吼吼的妹妹，端著碗的賀臨川笑出了聲。
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屋外響起，緊接著是嚎天喊地的汙言穢語傳了進來！
“賀臨川，你個殺千刀的小雜種，你個喪良心的，有肉吃也不孝敬長輩，怪不得你娘丟下你跟人跑了！”
賀臨川連忙把碗放下，雙手抱起床上的嬰兒，緊緊的摟在懷中，神色緊張的看著窗外，生怕有人闖進來，把人給搶走了！
此時，屋外！
小胖墩正站在滿臉皺紋滿口髒話的老太太身後，滿臉的得意之色。
這正在咒罵的老婦人正是他的奶奶——賀老婆子。
她站在院門口，用力推搡著院門，見推不開，一拍大腿，就開始哭天喊地，
“我的老天爺喲，我的命咋這麼苦呢！好不容易養大個兒子，又被這個喪良心給剋死啦！
老天爺啊！你睜眼看看吧！來道雷，給我劈死這個喪良心的吧！”
旁邊看熱鬧的鄰居有點看不過去，一個嬸子站出來出口阻攔道，
“賀婆子，你也太不地道了，臨川都被你趕出來了，那麼小個孩子，你咋還來欺負呢！”
賀老婆子一聽，立刻急眼，往地上吐了一個唾沫，罵道，
“你放屁！我咋欺負他了，他有肉吃，都不孝敬我這個奶奶，我來討口吃的咋了！”
那嬸子啐道，“娃兒那麼小，有口肉吃不容易，你也好意思來討吃的！”
“那也該孝敬我！”
人群裡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男人站出來，接話道，
“賀嬸子剛不還說他是個雜種嗎？咋又說是他奶了！”
賀老婆子一看，是村長的兒子幫著說話，想起了村長家那氣派的幾幢房子，她眼珠子咕嚕一轉，話音一轉，
“他可不就是個雜種，他娘結婚七個月就生了他，誰知道那賤人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反正不是我兒子的種，卻還佔著我家房子，我來要回房子咋啦！”
“我記得這房子，明明是臨川他娘建的，咋又成了你家房子？”
“我呸，沒有我兒子掙錢，那個賤人哪來的錢建房子，你們這些人是打量著我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想幫著這兔崽子霸佔我家房子，蒼天啊！我要去告你們！”
“賀嬸子，人要臉，樹要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哈哈哈……”
也不知是誰躲在人群裡說了這一句，讓在場的眾人都哈哈大笑……
氣得賀老婆子臉色鐵青，她狠狠的瞪了幾個笑的歡的人，
“老三，你翻牆進去，把門開啟，我今天就要把那雜種給趕出去，佔著我家房子，連口肉都不孝敬我，想得到美！”
“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