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的聲音幽幽地低下去:“後來,母后便讓這些人進宮都帶面具……說到底,嫉妒作祟……”
古箏停下,輕細的笛聲加入,雲裳又去看那吹笛的人。吹笛的人坐在地上,一身紅衣,十指白淨有力……
她心裡突然悸動了一下,沒來由地緊張起來,再看了看那彈箏的人,猛地抓進了椅子。明老師……明老師在上面……哪一個會是他?
暖玉回過神來,發現她緊張的神情,伸手蓋住她的手,低聲道:“冷靜點……”
雲裳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低聲問:“他……明……他在嗎?”
“我和皇后答應了你嘛。”她微微一笑。
“皇姐——”雲裳又激動又感動,沒剋制住,突然就哭了出來。
眾人聽見哭聲,嚇了一跳。
太后著急地問:“怎麼了?”
旁邊雨雁見這場面就要亂起來了,簡直是機不可失!她急忙也去關心,“不小心”按倒了桌上的茶盞,整杯茶都翻倒在雲裳身上。
“哎呀!有沒有燙到?”她大叫,急忙伸手去撿,又手忙腳亂地將整杯茶都倒了出來。茶葉、茶水,倒了雲裳一身。
臺上音樂聲停了,眾人拿著樂器離開。雲裳傻傻地看著,完全反應不過來。明老師……明老師……
另一邊的靜言急忙喝住手忙腳亂的眾人:“快帶公主去換衣服啊!還擦什麼擦?天還這麼冷,著涼了怎麼辦?”
太后急點頭:“快去快去……”
雨雁抱歉地起身,扶著雲裳:“我帶她去吧……”
暖玉道:“你是壽星,就別離席了。這好看的正開始呢!”她向臺上一努,上面正開始精彩神奇的雜耍。
混亂了好一會兒,暖玉終於扶著雲裳離開,在紅兒的帶領下去靜言的房間。這邊,引人入勝的雜耍正開始,不一會兒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太后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視線頻頻往她們離開的方向瞟去。
靜言看見,輕聲問:“母后,要去看一下嗎?”
“不用。”太后回過頭。
“都是我不好……”一邊的雨雁哭道。
太后看她一眼:“你也別放在心上了,你不過是溼了公主一條裙子而已。有人生生偷走她一顆心,哀家不認同她,她就和哀家鬧起脾氣來,那哀家又該把那人怎樣?!”
眾人聽了,不敢說話,紛紛低下頭,連臺上的雜耍也不敢去看了。
雅妃突然問:“聽說……公主天天哭天搶地、尋死覓活地,非明業周不嫁?”
這話雖是事實,但太后聽了,心中始終是不舒服,不悅地看著她:“好好看你的戲!”
雅妃臉一白,扭過頭去,大聲咕噥道:“兒臣只是覺得,公主如此堅持,死也不肯動搖,感覺起來有些奇怪……好像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如此……”
靜言和雨雁一聽,直覺這人又要使壞,想制止她。但太后在跟前,又不敢放肆。
“你說什麼?”太后雙眼一眯,看著她,“你給我轉過頭來說清楚!”
雅妃心裡得意一笑,轉過頭來:“母后,兒臣覺得吧,明業周哪裡配得上公主?公主年輕漂亮,縱然他有些才華,她也不可能看上他啊!公主見過皇上和茂正王爺這樣的人中龍鳳,像明業周那樣的人,她怎麼可能看得上眼?所以……兒臣以為,一定是明業周對公主做了什麼,公主定是在他那裡遭了難以啟齒的罪,不得不如此!”
“鄧雅妃!”靜言猛地一拍桌子,“你這話分明是損毀公主名譽!”
雨雁也氣急:“你想毀了公主的清白啊!”
雅妃看她們一眼,見太后沒說話,也就不怕。
靜言見太后一直不說話,不禁擔心地看著她:“母后,你不會真的這麼以為吧?”
太后痛心地道:“哀家相信明業周的為人,根本沒防過他!到頭來,公主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他給拐了去!林香!”
“太后,奴婢在。”林香聽見叫自已,急忙跪下。
“帶人去給公主驗身!”
“太后,萬萬不可!”靜言大叫。
“這裡還輪不到你插話!”太后一拍桌子,指著她,“若驗出什麼來,你脫不了干係!”說完,她揮手讓林香即刻去辦。
靜言閉了閉眼,再睜眼,已堅決地叫住林香:“站住!”
“宮靜言!”太后瞪著她,“你想和哀家作對嗎?敢使喚哀家的人?!”
靜言看著她,雙手在袖中握緊,很想用皇后的權利去壓她。三宮六院,沒有皇后使喚不了的人。縱然是太后又怎樣?在後宮,太后是享清福的,皇后才是掌權的!
可是,她不能。和太后的關係,她自已都不知道怎麼越走越僵,但決不能更僵……
“太后……”靜言深吸一口氣,挪到她身邊,緊挨著她,低聲道,“太后驗身做什麼呢?臣妾相信公主的德操,也相信明大人的為人。他們雖然兩情相悅,但在沒有名分的時候,不可能做出什麼逾越之舉來。公主想嫁她自已認定的良人,這份心思簡單又純淨,沒有什麼過錯。但太后此舉,卻是對她的侮辱了。若她羞憤失望之下,做出什麼極端之舉,不是得不償失?就算退一萬步,公主和明大人私定了終身,公主已經失身,殺了明大人也不是明智之舉,還得快快讓他們成親才是解決之法……”
太后聽了,身子忍不住顫了一下。
靜言看了她一眼,坐回原位,對眾人厲聲道:“剛剛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半個字!否則,公主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宮將你們全部貶為奴婢,發往邊疆充軍!”
眾人抽了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