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瞪大了眼睛。龍眼大而凸,神識一掃。發現,如今的師父,果然不止是玄靈之境。他的武階,似乎已在自己之上了。

天下之大,果真無奇不有。你猜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生活,會給你許多許多的驚喜,還有許多許多的驚嚇。

你有你的奇遇,別人,亦會有別人的奇遇。

師父不用煉獄塔,不用靈池,不用向無門之門借時間,不用天玄果等奇果靈石,卻硬是將他一身的武階修煉到了幻離之境。

如今,能上天入地。

難怪,他有了一統六界的大願。

難怪,竹劍南在他面前唯唯諾諾得像條狗。

難怪,那四十幾個玄經高手一昔之間被吸了玄氣他也並不恐慌。

師父,你應該時時記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好,你應該時時記得你曾經對我與中庭的教誨才好!

薛東籬的身影,仍是誇張地飛來飛去,那黑色的身影,在火光之下,越發如鬼魅了。

站於地上之人,看著憑空出現一個黑衣人,還以為是異首閣的殺手。然而,異首閣的頭號殺手不是無情嗎?莫非此人就是無情?無情竟然有如此神通了嗎?

然而,下一刻,便聽到竹劍南拱手高呼,一臉敬意:“恭喜天帝入幻離之境,天帝大業,千秋萬代!”

舉火把之人,提燈籠之人,一個個雲裡霧裡,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因為幻離二字,因為看到面前的黑衣人上天入地而不得不滿臉敬意,虔誠地拱手高呼:“恭喜天帝,賀喜天帝!”

屋頂上的人,一個個地,看著黑衣人上天入地,唏噓不已。相互交換著眼神,隨後淡定下來。

他們,是被竹劍南奪去家園之人,他們,原本是各大家族內宗之人,他們的使命便是守衛家族。為了保留實力,為了有朝一日再奪回家族地盤,他們不得不忍辱偷生,隨著自己的少主躲入了蘭亭居內。在那樣一個神奇的地方生活,在那樣一個神奇的地方修煉……他們一直期待這麼一天,期待從竹劍南的手裡討回自己的地盤。便是如今的天帝盟有這樣一個能上天入地的高手又如何?為了奪回家族地盤,他們本應捨出生命,誓死捍衛。

薛東籬的身影仍是在地底與天空之間跳躍著。

天樂與洛中庭的身形停駐在空中,瞪著眼珠子看著這樣的師父。除了心痛,是越發地肯定師父入魔之實。

夜風瀟瀟,火把上的火苗被吹得斜向一側。因火把上澆了油脂,風越吹越燃得旺盛。

竹劍南擰眉,第一次看到他的師弟,他天帝盟真正的天帝如此的實力,他驚呆了,他那顆原本還有些躁動,還有些不滿的心,這會兒無比安靜,似奴隸一般接受著他永生都無法超越這位師弟的事實。他的那顆曾經還有些不滿的心,虔誠地伏在地上,感恩戴德地想著師弟曾許諾他的三界之位。他的師弟曾說,六界一統以後,讓他掌管冥界、妖界、人界。這是何等的恩寵,他應常懷一顆感恩的心,不應有任何的不滿。

想到此,他覺得自己該在今夜好好表現一番。

是以,他一聲令下:“眾天帝盟眾聽令,取那些不願歸順我天帝盟的亂賊狗命!”

屋頂上的人,相互交換著眼神。

隨後分出一條道來。原本站於最後的白姓女子,除了白雨以外的九人,在火把的照射之下,走到了前列。

她們的身影,隨之輕盈地飛起,她們的手裡,是白色的銀釵。那銀釵,正是天樂度蜜月之後贈予她們的禮物。

她們揮動著手中的銀釵,銀釵內,便有粉沫飛散而出。

那些粉沫在空氣裡飛散開來。如同一場粉沫雨,落在殿中天帝盟眾的身上。

天樂耳尖地聽到,殿外,正有大批大批的鐵騎圍攏而來。他們有的身著重甲,走路擲地有聲。有的騎在鑲著鐵蹄的馬背之上,得兒嗒得兒嗒馬兒跑得鏗鏘有力,那樣有力的聲音,便是她一個不識相馬之人,也能猜出,那些馬匹,定是千里良駒。

她秘音對洛中庭道:“天帝盟的人正在趕來!”

洛中庭白色的龍尾輕輕晃動,龍眼裡劃過狡黠之光,高呼道:“竹劍南,我九洲盟六十萬大軍凌晨時分便會如神兵天降至此,定要將你天帝盟的人殺得片甲不留!”

“哈哈哈……”竹劍南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天帝盟士哈哈大笑起來。

那殿中,幾十個天帝盟的高手,與屋頂之人形成對峙的局面。

然而,他們哈哈大笑過後,便發現渾身不對勁了。紛紛抬頭看向屋頂。

便見屋頂的白姓女子以白柔白縷為首掩面竊笑。

夜色裡,火光下。她們的臉,忽紅忽藍,似妖精一般,透著詭異,透著讓人心驚的顏色。

“你們,那玩意,是什麼東西?”有人指著白姓女子問著。他想要飛身而起,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發軟,只要一運氣,便感覺周身的血液及玄氣亂竄。

那些粉沫,並不是毒,只是一些化學藥劑罷了,在夜裡有攝人心魄之效,類似於現代的防狼藥粉。

這些粉沫,是天樂為白姓女子準備的人,因她們幾個武階最低,若不幸被擒,憑藉這粉沫,興許還能逃出生天,畢竟,髮釵乃這個時代女子佩戴的常見物,粗心的男子大多不會去檢查女人的髮釵。除非是以用毒而著稱於江湖之人。

竹劍南冷冷地喝斥:“一群廢物!”隨後自己飛身而起。舉劍橫掃,劍氣盛氣凌人地直bi對面屋頂。

那如水波一般的劍氣,讓這夜間的空氣驟然變冷。

對於站在屋頂上,一度在煉獄塔內修煉了數年的高手來說,他們並不懼怕竹劍南。他們之中,已有玄脈境的高手,如今,七八十人齊心協力,對付一個竹劍南,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的目光,更多的,是看向那站在對面殿頂之上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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