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永夜君王

第368章永夜君王

如絲霧般輕薄的煙霧在天空中湧動，懸掛在天空中的太陽，在這層薄紗的籠罩下，色澤近乎於白，竟然有一種冰冷之感，以至於大地之下的草木生靈都呈現懨懨之色。

毋庸置疑，這是一場生態災難，太陽所撒下的熱力被削弱，對於許多的植物而言是堪稱毀滅性的打擊，對於更加脆弱的農作物莊稼更是如此，減產已經是必然。

可這對於走到陽光下的黑暗種族而言，無疑是極大的利好，他們再也不必顧忌天空中的太陽，可以全時段自由自在地在征服的大地上活動。

至於因此而產生的生態災難，他們才不在乎，只是太陽的輻射熱力減弱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

“有點意思.”

行走在黑暗天幕之下，帝瑞爾從一座城中走出，雖然居住人口與規格遠遠超過了剛剛所見到的村莊，但血族統治此地的手法大同小異，本質並無太大差別，只是在一些小細節方面稍作修改。

血稅法的頒佈足以彌補因為黑暗天幕而造成的糧食減產問題，任何農夫只要每年獻上一定量的鮮血，就可以免除所有的稅務，這是在人類貴族統治的區域絕不可能得到的優渥待遇。

僅憑這一點，血族所統治的區域，在極短的時間內趨於穩定，甚至還有流民主動向這裡匯聚。

畢竟相比於這些吃法相當講究，甚至剋制的血族，其它從地底衝出的黑暗種族，可就沒那麼多規矩了，它們是真的將人類當作牲口一樣，肆意宰殺。

在這些黑暗種族的威逼之下，血族統治下的人口，在以一種相當誇張的速度激增，逃難的流民甚至是貴族，將這裡視作終點。

至於血族，那就不必多說了，無論在獲得初擁被轉化之前是什麼身份，在被轉化之後，幾乎畢生都會被賦予其初擁的血族壓制，上下等級森嚴，不可跨越。

因為若無意外的話，這片從布林坦王國分割而去的土地上，所施行的種種政策都是由這位最強大的血族頒佈，然後由更弱小的血族進行執行，絕非一兩位血族領主，一拍腦門想得出來。

“找到了！”

“殿下？”

雖然並非世界樹領域，可對於帝瑞爾而言，他目之所及便是心之所往，心念電轉便是世間永珍，凡塵種種盡入他眼簾之中。

已經走過了九城十二鎮的帝瑞爾，開始尋找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血族。

這種扭曲價值觀的手法，讓帝瑞爾頗為欣賞，因為這群血族的做法，在某種程度上與他的做法，可謂不謀而合。

如此行為，若是在布林坦王國時代，自然是喊打喊殺，一切與血族沾邊的，只要是活物，都會被剷除，一個都不能留。

“唉.”

上行下效，只有最強大的血族做出決斷，下面的血族實行，才能夠如此到位，雖然有部分血族領主做了某些小動作，但基本上都保持克制，與其它黑暗怪物截然不同。

真正讓帝瑞爾關注的是，這群血族散佈呼吸法的行為，他們透過肆意的散播人類的修行法門，來篩選潛藏在廣大基數人口中的天才與英驕。

“讓我看看.”

男人的異常頓時便吸引了他的親衛，僅僅只是簡單的動作，便引來了十餘位強大血族於他的面前單膝跪地，聽候吩咐。

但論起晉升以及上限，帝瑞爾自信，他手下的任何一頭龍人，只要努力，都有可能晉升成為傳奇，甚至是更強大的存在。

這些修煉一途展現出特殊資質的人類天才，往往要不了多久就能夠獲得初擁的機會，成為一名光榮的血族。

而也就是在帝瑞爾找到了血族親王的那一刻，在花叢漫步之中的俊美男人也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向帝瑞爾所在的方向。

看著眼前在接管了人類領地之後，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晉升的十餘名親衛，男人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便揮了揮手，

可是現在，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許多人類的聚集地已經將能夠成為血族的私人血奴視作一種榮耀。

不過這些稱得上是陽謀的手段，在帝瑞爾眼中都不算什麼，畢竟是擺爛的世道，只需要稍微的比周邊的怪物種族們表現得稍微優秀一點，就能夠脫穎而出，引人注目。

正因如此，帝瑞爾決定給那位血族親王一個機會，一個來他的麾下，給他當奴僕的機會，從他的種種執政措施來看，這傢伙也算得上是人才了，可不能浪費了。

血族轉化的是能夠壯大族群力量的新生代，但帝瑞爾所轉化的卻是能夠替他衝鋒陷陣，乃至於攻城掠地的龍人，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都退下吧，不要打擾我與貴客的會面，你們沒有資格待在這裡.”

“是！”

沒有質詢，這些身負爵位的血族全部恭敬退下，落英繽紛的唯美花谷之中，頓時便只剩下了清風徐徐之聲。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分外和諧，只不過這份和諧很快就被打破，就像是某種極其脆弱之物被絕強的暴力撕碎。

一道道金黃色的光柱伴隨著被撕碎的天幕而降下，照耀在這繽紛的花谷之中，更顯燦爛與夢幻。

能夠令低階血族以及諸多黑暗生物感到極其不適的強盛陽光，當照射在俊美的青年男人身上時，卻令他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實力比我想象中的還強上一些，還算不錯，有興趣來我的麾下任職嗎？”

顯露出真身，但卻並非以完全姿態出現的帝瑞爾俯視面前站在花叢之中，臉上帶笑的俊美血族。

“能夠得到偉大的風暴主宰，青銅龍主陛下的青睞是我的榮幸，只是我暫時……”

咔嚓——

轟！

千百道雷蛇從破碎的虛空之中蜿蜒游出，頃刻之間便勾結，化作一道如狂瀑般的雷霆之潮，傾瀉而下，瞬間便將青年以及其所立足之處淹沒，雷光電弧所過之處，萬物盡為碳灰。

如童話般夢幻而又美好的花谷，哪怕並非是被針對的目標，可僅僅只是益善的餘波也將此地毀去了大半，遍地狼藉，滿目瘡痍。

翻卷的黑土之中散發嫋嫋青煙。

在那依舊有電弧湧動的雷擊核心之地，僅僅只是片刻，便有尖銳的嘶鳴之聲響起。

吱！吱！

一隻只不過拳頭大小的蝙蝠，猶若潮水一樣從雷擊坑中湧出，好似源源不斷一樣，開啟一道異時空大門，逐漸鋪滿了帝瑞爾眼前的天空，即便是被撕碎的黑暗天幕，也很快就被漸漸填滿，天空與大地重新陷入昏暗，甚至變得更加黑暗。

“龍主，您這是何意？”

數百隻蝙蝠從鋪滿了天空的黑潮之中分化而出，在帝瑞爾的面前凝聚，化作俊美青年的模樣，正是剛剛硬吃了一發大的血族親王。

“我沒有聽到我想聽到的回答.”

即便是天空之中，已經逐漸被黑潮所鋪滿，帝瑞爾眼中也沒有任何波瀾，不論眼前這名血族親王如何折騰，也是萬變不離其中。

哪怕他所積攢的血氣磅礴，有若一頭荒古時代倖存下來的巨獸，可也無法與他相提並論，如今分化成這看似駭人的蝙蝠潮，在他看來，更是自掘墳墓，自尋死路之舉。

“這是對你錯誤回答的懲戒，下一句，我希望可以聽到正確的答案.”

“龍主陛下，我聽聞您與眾多的聖武士交好，更是與許多聖武士團體保持密切友好的合作關係，我這樣的邪惡生物，還能夠入您的眼嗎？”

聽到眼前這名霸道到幾乎不容許有任何質疑以及辯駁的龍族說出口的話，血族親王分外疑惑。

首先他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地方吸引了龍族。

其次，他不明白，作為金屬龍族的帝瑞爾為什麼會如此執著地收自己為奴僕，這根本就不合理，要是上來就把他弄死，那也說得過去。

“聖武士無權干預我的決定.”

說話間，便有風暴伴隨著帝瑞爾的意志而在天空之中誕生，呼嘯的狂風仿若利刃，將血族親王分化出來的蝙蝠群絞殺近半。

“最後一次機會，你再浪費我給予你的憐憫以及耐心，那麼就準備好承接真正觸怒我的後果.”

“並非是我故意拖延，不願意臣服於您，而是我已有效忠的君王，在我的君王敗亡之前，我是不會背叛他的.”

殘存的蝙蝠群再次分化出百餘小蝙蝠，在帝瑞爾的面前匯聚成一位身穿禮服的俊美男人，單手撫胸，微微躬身道，言行舉止，即便是最挑剔的禮儀老師都無可指摘。

“誰？”

帝瑞爾的眼中多了一份興致，眼前這名血族與絕大多數的血族都有不同，別的不說，光這可持續發展的觀念，就碾壓了絕大多數的同類，至於那些江底怪物，更是沒有資格與他相提並論。

“我所效忠的君王乃是永夜君主，我的爵位也是有他所親自賜予的，在他落敗之前，我是不可能投靠除他以外的任何勢力.”

看到完全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簡直就是將他當成玩物來戲弄的帝瑞爾，血族親王連忙道。

“永夜君王？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帝瑞爾僅僅只是皺眉片刻，便很快就收開了眉間的鱗，因為他想起來了這道稱呼，只不過並非永夜君王，而是永夜之國，

“你跟永夜之國是什麼關係？”

“那裡是我的故鄉.”

血族親王如實答道，看著帝瑞爾的姿態，他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絲竊喜，眼前這名龍族聽說過他的故國，那麼他或許可以藉助故國的名頭，震懾眼前這名龍族。

“你來自永夜之國？不是從地底裡面鑽出來的？”

帝瑞爾凝視眼前的血族，慵懶的姿態開始改變，巨龍舒展身軀，如山峰，似巨嶽般的真身逐漸顯露，天空之中凜冽的風暴伴隨著始祖龍類不再約束自己的力量變得更加肆意，淒厲的風嘯聲猶如遠古傳遞至今的獸吼。

雖然幽暗地域之中存在血族，稍微有些奇怪，也不算是太離譜，但這群血族並非來自地下，而是來自其它位面，那麼性質就完全變了，原本的內戰，直接變成了外敵入侵。

“我的確來自永夜之國，但同樣也是從地底裡爬出來.”

帝瑞爾微微點頭，兩者之間並無衝突，誰規定異界傳送就一定得在地表最繁榮的文明圈中，同樣也可能是在深入地下幾百米的黑暗溶洞之中。

正因如此，在跨界傳送之時，必須慎之又慎，稍有不慎，說不定會把自己送入絕境中，到時想跑都沒機會。

“原來如此，你還有什麼事情要主動交代的？早點說出來，爭取寬大處理.”

看著不吭聲的血族親王，帝瑞爾卻是臉不紅，氣不喘，可是自他眼中所流露出來的煞意卻是如此的明顯。

畢竟在不知不覺之中，有來入侵者已經將觸鬚伸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他直到對方滅掉了一國後，這才有所察覺，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我是永夜君王親自冊封的貴族.”

看到眼前的龍族，眼中沒有半點懼怕之意，血族親王猶有不甘，再度重複了一遍。

轟——

可是他所迎來的卻是帝瑞爾那毫不留情的雷暴鎮壓，在狂雷之下，漫天飛舞，猶如黑潮湧動的蝙蝠群就顯得如此的柔弱、悽慘、可憐。

“你想說什麼？覺得我會忌憚伱的君王？有本事，你讓他破界來救你，能救走你，我敬他三分.”

“你……”

看到帝瑞爾無半點敬意的姿態，血族親王又驚又怒，他不明白，這世上為何還會有人，在知曉永夜君王的存在後，居然還敢如此無禮。

“那就如你所願！”

轟隆隆——

濃郁到化不開的黑暗取代天幕，即便是粗壯如龍蛇般的狂雷，在天空之中嘶鳴，掃蕩天地，可是也依舊無法阻擋濃郁到難以形容的黑暗降臨，吞沒一切，那是剝奪了視覺的黑暗，近乎於領域法則。

下一瞬間，璀璨的黃金龍瞳在黑暗之中閃耀，就如同被陰影所遮蔽的大日綻放出它原本所有的光彩，瞬間便照亮了半方黑暗。

兩輪皎潔的明月從天際之間升起，光滑明亮，瑩潤如玉，可是其中所透露出來的淡漠以及冰冷，卻是穿透人心，直達靈魂。

“嘖，喊你來，你還真來了！”

看到眼前這位哪怕是在虛空中也能夠擁有一席之位的永夜君王所投射過來的化身，帝瑞爾也是半點不懼，物質界的規則就限制了這些存在的發揮，

“你的爪子可伸得夠長的，碰到不該伸的地方，也該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