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久別重逢

若論城池的規模,揚州城要比金陵小得多,但論富庶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皆因天下最富有的鹽商皆聚居於此地。

揚州除了鹽這一行支柱產業外,其他手工業也非常發達,譬如絲綢、布匹、刺繡、瓷器等等。

此外,揚州的服務行業也相當發達,特別是青樓行業,乃著名的煙花柳巷之地,溫柔銷金之窟,跟金陵的十里秦淮有得一拼。

揚州城分為舊城和新城,舊城相對狹小,但街道方正平直,地方官府衙門大多設在舊城,而且官員士紳的府邸也絕大部分位於舊城,因為舊城環境安靜宜居,而新城商業發達,熱鬧繁華,自然喧譁嘈雜。

官老爺們喜歡安靜優雅,但商人卻喜歡人氣,因為人氣就是財氣,人氣越旺的地方,賺錢的機會就越多,所以揚州的豪商大賈,絕大部份都住在新城,譬如大鹽商亢百萬和李百萬的府邸皆座落在新城,而且都轉運鹽使司也位於新城,倒是林如海的巡鹽御史衙門設在舊城。

這日一早,天氣晴朗,二十五六攝氏度的氣溫倒是十分舒適宜人。

賈環帶著俏婢平兒從角門出了巡鹽御史衙門,而鐵虎和石頭二人早已駕著一輛馬車在門外等候了。

賈環和平兒上了馬車,石頭便揮動馬鞭往大東門的方向駛去,過了大東門便是新城了,這裡的街道果然寬敞熱鬧了許多,但見兩邊店鋪林立,還有不少流動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真個熱鬧非凡。

平兒掀起馬車窗的簾子,偷偷地往外看,滿臉新奇和喜悅,還有幸福。

當然幸福了,試問有哪個婢女有這種待遇,由主子爺親自陪同逛街的?當然,嚴格地來講,平兒如今已經是環三爺事實上的屋裡人了。

這時,馬車經過了一間文玩店,名字叫脂硯齋,看面門挺氣派的,應該能淘到些好東西,於是賈環便叫停了馬車,牽著平兒的手往裡面走去。

賈璉要打道回京了,賈環準備買些手信讓他帶回去,而薛寶釵和三春都是侯門秀女,眼界自是比較高的,挑選禮物可不能隨便,所以賈環特地把平兒帶來當軍師,畢竟最瞭解女人的還是女人,同時也順便給平兒挑幾件首飾和衣物。

這個女人在條件簡陋的草廬裡,不辭勞苦地服侍了自己幾年,不管是嚴冬,還是酷暑,不管颳風還是下雪,一直任勞任怨,不離不棄,自然再怎麼寵愛也不為過。

“三……爺,讓我自己走.”

平兒到底是臉嫩,大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被賈環親呢地牽著手,那張甜美可人俏臉早就紅得像火炭一般發燙了。

賈環笑了笑,鬆開了平兒的手,雖然他絲毫不介意四周異樣的目光,但是平兒介意啊,此刻已經羞得下巴都要埋於峰戀之間了,所以,還是入鄉隨俗吧。

“這位公子……姑娘,需要點什麼?”一名穿著得體的夥計微笑著迎了上來,眼見平兒雖然作丫環打扮,但長相俏麗甜美,再加上賈環剛才牽著她的手進來,估計是寵婢,所以口稱姑娘。

賈環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們自己先隨便看看.”

夥計聞言便禮貌地退了開去,不再打擾二人,服務質素挺高的。

賈環和平兒逛了一圈,最終給賈惜春買了一套作畫用的筆墨用具,給賈探春買了一方徽硯和字貼,二姐賈迎春為人木訥,外號二木頭,似乎沒什麼特長,也沒什麼興趣愛好,賈環也不知送她什麼好,最後在平兒的建議下買了一副上好的圍棋。

賈迎春的貼身大丫環叫司棋,而原著中也曾描寫過賈迎春和賈惜春下棋,估計下棋應該算是她為數不多的的愛好和特長吧,送她一副圍棋倒也合適。

這時,賈環忽然停在一件樂器前,目露驚訝之色,這是……小提琴?

沒錯,賈環竟然見到了一把小提琴,不禁一臉的難以置信,大晉竟然也有小提琴?

由於賈環已經買了不少東西,是個大主顧,所以引起了掌櫃的注意,這時熱情地走過來介紹:“這是一面西洋琴,公子怕是沒見過吧?是一名商販從南省番禺帶回來的,比較罕見,整座揚州城僅此一把,再也找不出第二把來了.”

掌櫃的說著便拿起這把小提琴,用琴弓輕輕拉了幾下,向賈環演示怎麼用,只是他這姿勢跟拉二胡似的,發出的聲音也像在鋸床腳,可見狗屁不通。

平兒不由輕笑著道:“三爺,這西洋樂器可真難聽.”

那掌櫃的尷尬地輕咳一聲道:“姑娘見笑了,鄙人也是不通.”

賈環笑了笑,從前者手中接過小提琴,駕輕路熟地將小提琴的底部抵在左肩,下巴壓於腮托上,然後用琴弓試拉了幾下,發覺音調不對,又調整了一下琴頭上的琴鍵。

那掌櫃見狀不由目露驚訝之色,平兒也是一臉好奇。

這時,賈環已經調較好弦了,琴弓輕輕拉動,一首經典的《梁祝》便娓娓響起,瞬間吸引了四周無數目光。

那掌櫃不由目瞪口呆,激動得鬍子亂顫,平兒則是美眸泛泛,滿臉的崇拜,原來這西洋樂器這麼好聽,而最神奇的是,三爺竟會演奏!

賈環試拉了一段便停下不拉了,掌櫃的激動地道:“公子高才啊,原來此琴是如此彈奏了,鄙人今日總算是開了眼,失敬失敬!”

賈環前世作為卷王之王,從小到大,家裡給他報的補習班不勝計數,小提琴他也學過,但學得並不算精,也就勉強會十首八首名曲罷了,他使得最好的樂器還是鋼琴和笛子。

賈環將小提琴放下,微笑道:“拉得並不好,讓掌櫃的見笑了.”

掌櫃的一臉欽佩地道:“公子謙虛了,如果這還不叫好,鄙人也不知什麼才叫好了。

正所謂寶劍贈英雄,美酒酬知已。

這把西洋琴擺在敝店已經數年之久,也沒人會使,公子既然會使,何不買了去?”

賈環不由啞然失笑道:“掌櫃的如此慷慨陳詞,在下還以為你要白送呢,敢情還得花銀子.”

這掌櫃的也是個妙人,捋須笑道:“白送是不可能的,在商言商,賠本生意只有傻子才幹,鄙人也是要吃飯的,偏偏情懷又不能當飯吃,為之奈何?”

賈環亦笑道:“言之道理,那麼掌櫃的打算作價幾何?”

掌櫃睨了賈環一眼,微笑道:“當初鄙人入手花了二十兩銀子,如果公子誠心買,給三十兩即可,鄙人只賺十兩銀子,權作三年的保管養護費用,如何?”

賈環琢磨了一下,這把小提琴做工精細,音色也極好,這個年代估計也是純手工製作的,三十兩銀子倒也不算貴,關鍵還是孤品,便爽快地付了銀子買下來,交給石頭拿著。

話說當初賈環南下時帶了近千兩銀子,又買馬又買房的,所以這幾年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好在七皇子徐文厚還算厚道,冰淇淋雪糕鋪年年都有分紅,否則賈環哪能出手如此闊綽。

接下來,賈環又看中了一隻懷錶,果斷花了十兩銀子買下,這玩意實用啊。

話說大晉跟明朝一樣禁海,但沒有老朱那麼嚴苛,片板不得下海,其實大晉在浙江寧波、福建晉江、嶺南廣州等地設均有市泊提舉司,專門負責跟洋人貿易,所以市面上有不少西洋貨賣,譬如懷錶、自鳴鐘、玻璃鏡子,甚至是洋布也有。

不過大晉國土遼闊,物華天寶,強大而富庶,什麼都能自給自足,上至君主,下至黎民都是天朝上國的心態,瞧不起洋人,也瞧不起洋貨,所以洋貨在大晉國內並不走俏,除了少數幾樣新巧的東西,其他貨物都鮮有人問津,倒是大晉產的茶葉、生絲、瓷器、綢段等在歐洲大受歡迎,巨的貿易逆差都讓洋人有點吃不消了。

聞話少敘,言歸正傳。

且說賈環給諸女買完了禮物,然後又給平兒買了一對玉鐲,一副銀釵,一對耳墜、一套上等的胭脂水粉,還扯了兩匹新花色的布做衣服。

一時間,平兒既心疼錢,又甜得跟吃了蜜似的,提醒道:“三爺是不是忘了給寶姑娘準備禮物了?”

賈環笑道:“自然忘不了,我已經有了主意.”

正當大家拎著大包小包回到馬車傍時,忽然聽到有人驚喜地喊道:“可是賈環賈案首?”

賈環愕了一下,忙轉身望去,只見一名高高瘦瘦,面板白皙的書生站在不遠處,竟然正是盧象升,他的旁邊還有一名同行青年。

“盧同學!”賈環脫口而出。

盧象升此刻喜形於色,激動地道:“原來真是賈案首,一別經年,賈案首的變化有點大,在下起初還有點不敢認.”

這也難怪,三年了,賈環的個頭飆高了許多,也顯得更加成熟了。

時隔三年,此刻在揚州再見到昔日同場競技的考生,賈環莫名的覺得有些親切,微笑道:“盧同學緣何在此?今年乃大比之年,盧同學不是應該在京中參加會試嗎?”

盧象升臉上一紅,有點尷尬地道:“去年的秋闈(鄉試),在下名落孫山了,哪有資格參加今年的春闈大比(會試).”

賈環不由暗汗,盧象升是院試的前十,竟然都未能透過鄉試,可見這鄉試確是地獄級別的,忙安慰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相信以盧同學之才,下一次定能高中.”

盧象升倒也灑脫,笑道:“承賈案首吉言吧,當初院試之後,在下等聽說賈案首的事,無不扼腕嘆息,如今賈案首想必已經守制完畢,下次鄉試必然一飛沖天,但願到時你我能成為同年進士.”

賈環微笑:“也承盧同學吉言,這位是?”

賈環的目光轉向與盧象升同行的那名青年,此人約莫二十歲許,面板微黑,但生得輪廓分明,雙目炯炯有神,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由相學上來講,這種人通常個性堅韌,但愛鑽牛角尖。

盧象升一拍額頭笑道:“光顧著聚舊,倒是忘了介紹了,這位李鴻基李兄,陝西米脂人氏,一身武藝不在我之下,而且精通騎射.”

盧象升文武雙修,不管文人還是武人他都談得來,這個李鴻基明顯是個武者。

賈環拱手道:“李兄!”

盧象升又向姓李的介紹道:“李兄,這位是賈環賈同學,北直隸宛平縣人氏,縣試、府試和院試皆是頭名,八歲便拿下秀才功名,乃我大晉第一神童也,而且出自榮國公賈家,當今賢德妃的庶弟.”

李鴻基剛開始時還一臉的驚歎,但聽到榮國公賈家,頓時便微微變了顏色,不冷不熱地抱拳道:“原來是開國勳戚之後,失敬失敬,我等平民百姓,又安敢與賈公子攀交呢.”

賈環分明從其語氣中聽出一絲諷刺,不由暗皺了皺眉,此人莫非跟賈家有樑子,便不動聲色地道:“李兄言重了.”

盧象升有點尷尬,忙岔開話題道:“對了,賈同學緣何在此?”

賈環直言道:“揚州巡鹽御史乃本人姑父,近段時間病了,特來探望.”

此言一出,李鴻基的面色更加沉了下去,冷冷地道:“盧兄,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了,改日再聚.”

說完便拂袖而去。

賈環不解地望向盧象升,後者苦笑道:“李鴻基此人豪氣遊俠,就是有點看不慣權貴,而且為人比較偏激,並非針對賈同學,賈同學不必介懷.”

賈環恍然大悟,敢情這位還是個仇富仇官的古代版憤青,那就怪不得了。

盧象升看了一眼賈環身後的俏婢,猶豫道:“一別經年,本想請賈同學喝一杯敘舊的,但想必賈同學此時並不方便……”

賈環笑著打斷道:“盧同學稍等.”

賈環轉過身去,叮囑了平兒幾句,然後吩咐石頭先行把她送回巡鹽御史府。

“走吧,盧同學,咱們喝酒去!”賈環笑吟吟地道。

盧象升見賈環如此熱情,倒是“受寵若驚”,心裡也十分高興,當下便與賈環一道,在附近尋了一家酒樓落座閒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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