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權力脈絡

鴻雁樓與醉仙樓都是京中排得上號的酒樓,消費絕對不低,但是今天是府試放榜之日,倒是有不少透過府試的考生在此擺酒慶祝,家底厚的自掏腰包請客,家底薄的則一起湊份子錢。

所以當賈環等人到來時,鴻雁樓的一樓大堂中已經擺了好幾桌,清一色都是剛看完榜的考生,但見觥籌交錯,高談闊論,縱情放歌,不是一般的熱鬧!不是一般的癲狂!!

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書生打散了頭髮,渾身溼淋淋的,幾杯酒下肚便離開座位,在過道上,忘情地邊舞邊高吟:“

五百人中第一仙,

等閒平步上青天。

綠袍乍著君恩重,

黃榜初開御墨鮮。

龍作馬,玉為鞭。

花如羅綺柳如綿。

時人莫訝登科早,

自是嫦娥愛少年.”

“好!好!”同桌的書生紛紛鼓掌叫好,甚至有人加入一起尬舞,甩得水滴紛飛,就連賈環臉上都捱了幾點,甚是無語。

這才府試呢,離著金榜題名還差十萬八千里,你激動個機兒呀?還五百人中第一仙,仔細一場重感冒就讓你小子成仙。

賈環認得,這位忘情狂舞的仁兄正是看榜時不帶雨傘,在雨中談笑風生的那位,難怪衣服溼漉漉,淋完雨不回家換衣服就算了,居然還在這裡浪,也是絕了!

柳毅笑著道:“賈同學不認得他吧?此人叫蔣功勝,表字子升,為人比較率性而為,這次府試拿了第七名,排在芝龍的後面.”

這時,張芝龍揚聲笑道:“蔣子勝,你本次府試勉強拿了第七名,也好意思在此獻醜?而且伱今年都十八了吧,何年何月才能大登科?真到那天,說不定頭髮鬍子都白了,還敢自稱少年乎?”

正在尬舞的那名書生聞言停了下來,一撩那頭披散的長髮,用略帶幾分醉意的目光打量張芝龍,竟然也不生氣,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張芝龍,張如歸,哈哈,君不聞男人至死是少年,即便我蔣功勝將來雞皮鶴髮,依舊是嫦娥所偏愛的那個騷年!”

這位仁兄頭髮一甩,又妖嬈地尬舞起來,果然夠騷的,賈環差點一口老酒便噴出來了,這讓他想起某個網紅——拉麵哥

“咦,這位莫非就是本屆的府試案首,神童賈環了,嗯,這首宋人的《鷓鴣天》倒是正好適合你來吟唱,來來來,與吾共舞一曲助興!”蔣功勝一邊甩動頭髮,一邊招手向賈環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賈環連忙拱手道:“蔣同學你自便,在下不擅長此道,就不獻醜了.”

蔣功勝哈哈一笑,也不尷尬,繼續旁若無人地縱歌狂舞,讓人既好笑又佩服,這種社牛達人,臉皮得有多厚?

……

此刻,鴻雁樓二樓的雅座上,正有兩名文士對席而酌,均年約四五十歲,他們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樓下大堂一眾考生高談闊論,均露出緬懷之色。

其中一人搖頭嘆道:“磋砣半生,年紀越大便越羨慕他們,可惜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歲月聲聲催人老,奈何明鏡裡,何處染秋霜!”

另一人微笑道:“明誠兄十年磨一劍,如今被聖上起復,調入南書房行走,正是大顯身手,一展抱負的時候,又何來此等感慨呢?”

那位明誠兄的眼底閃過一絲熱切,淡笑道:“今日只喝酒聚舊,不談政事.”

二人對飲一杯,那明誠兄目光透過二樓的護欄,望向席中的賈環,頗有點意外地道:“獻之兄,我原以此次府試案首不是疊翠書院的柳毅,就是你們東林書院的顧立本了,沒想到竟是這位奪得頭籌,倒是出人意料.”

那獻之兄點頭道:“確實挺突然的,據聞此子乃工部員外郎賈政的庶子,此前名不見經傳,沒想到竟連取縣試和府試案首,真是後生可畏,實乃我朝難得的神童,可惜卻出自賈家,要不然爭取過來培養一下,日後未必不是宰輔之才.”

那明誠兄淡笑道:“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獻之兄倒也無需惋惜,且看幾年後如何.”

那獻之兄也笑了笑便轉移了話題。

……

再說樓下大堂,蔣功勝又舞了一陣子,估計是累了,終於回到座位上坐好,大家總算不用提防他身上甩出來的水滴了。

這時又陸續有不少食客進來吃飯,大堂中越來越熱鬧,而賈環這一桌的菜餚也上完了,大家一邊聽著窗外沙沙的雨聲,一邊縱論古今,針貶時弊,倒也各得其樂。

大晉立國八十多年,正值鼎盛時期,政治還是比較開明的,並不禁止民間談論政事,所以書生們平時都喜歡聚在一起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各大書院堂而皇之地開壇講學,甚至出書,批駁朝廷政策的得失。

譬如東林書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且在民間頗具影響力,其山長顧獻之亦名氣甚大,與朝中不少自號清流的文臣均有交往。

這時,只聽隔壁桌有一名書生忽然大聲道:“聽說張閣老準備退了,大家以為最有可能入閣補缺的是哪一位大人?”

立即有人答道:“那還用說,肯定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樊龍高大人了,高大人清正廉明,正直敢言,鐵面無私,他不入閣,何人還配入閣?”

柳守正聞言皺著眉低聲道:“高樊龍此人雖然以敢言著稱,卻是個誇誇其談之輩,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卻無一策,當個御史尚且勉強,如何能夠入閣輔政!”

張芝龍點頭道:“守正兄所言極是,戶部侍郎宋大人低調務實,而且外放多年,經驗豐富,實務能力強,入閣輔政最合適了,賈同學以為呢?”

賈環笑了笑,並不發表意見,倒不是他過於謹慎,而是畢竟穿越過來才一年不到,對朝中的人事知之不詳,貿然發表見解,只怕會貽笑大方。

賈環旁邊一名疊翠書院的學生笑道:“既然賈案首藏拙,那在下斗膽發表一點淺見,權作拋磚引玉吧,戶部侍郎宋軼大人固然不錯,可惜卻不是翰林出身,要入閣只怕難了,倒是禮部侍郎趙北星入閣的可能大些.”

大晉官場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這也導致歷屆科舉進士都擠破頭去參加館選翰林院的庶吉士。

庶吉士又被稱為儲相,只有入選了,將來才有資格入閣輔政,只是如此一來,就產生了一個弊端,一群只會坐在辦公室裡玩弄筆桿子,沒有地方治政經驗的人,一旦入閣輔政,試想一下,這群人制訂的政策能接地氣,能切合實際嗎?

不過,自從乾盛帝登基後,開始有意無意地削弱內閣的作用,另設了一個南書房,收羅人才參政議事,相當於私人秘書處,儘管朝廷的主要決策還要透過內閣決議,但南書房的作用也日漸顯現了。

朝堂上混的都是人精,誰不知道南書房的出現不是當今聖上和太上皇較勁的產物,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一旦太上皇歸天,只怕內閣的末日就到了,南書房極有可能完全取代內閣。

賈環一邊吃席,一邊默默地聽著眾人高談闊論,倒是惡補了一番朝堂上的時政見聞,而大晉朝堂的權力脈絡也漸漸清晰顯現在他的腦海裡。

總而言之,如今朝堂上主要分為兩派,一派是忠於太上皇的老臣派,以勳戚為主,一派是忠於皇上的新臣派,以文臣為主。

而包括賈家在內的四王八公,還有十二列侯,除了少數幾位,大部份都是忠於太上皇的老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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