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秘密救治,芳氣襲人

賈環翻身下馬,飛快地跑到囚車旁仔細一看,發現亢大公子亢大智的咽喉被一枚弩箭洞穿,已然氣絕身亡了,只見他怒目圓睜,嘴巴大張,還保持著死前一刻憤怒若狂的狀態,而弩箭從他的後頸穿出,釘在囚車的一根圓木上,可見力道之大,還有殺手的箭法之準,直接一箭封喉。

賈環不由暗吸一口冷氣,頭皮陣陣發麻,這一箭要是射向自己,只怕下場也是這般吧,問道:“誰有鑰匙?快把門開啟!”

負責押運囚車的那名揚州衛軍卒慌忙將車門開啟,賈環彎腰鑽了進去。

亢大公子是絕對死翹翹了,倒不用再檢視,倒是亢令城中槍的位置在胸口附近,也不知死透了沒有。

賈環試探了一下亢令城的鼻息,似乎還有一點點熱氣,再一摸脖子上的動脈,確信仍在輕微搏動,不由微喜,不過情況很不容樂觀,因為傷口就在左胸附近,距離心臟很近。

盧象升見賈環面色有異,便問道:“子明兄,犯人可是還活著?”

子明正是林如海新近給賈環取的表字,所以盧象升如今已親切地改稱賈環為子明兄。

賈環和盧象升原本只是泛泛之交,但這段時間的經歷無疑讓二人之間的友誼迅速加深,再加上兩人又都成了林如海名義上的學生,所以現在既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朋友,也是同門師兄弟,感情自然越發的親厚,幾乎無話不談。

且說賈環正想回答,忽見林如海和錦衣衛指揮易洪走了過來,便朝盧象升暗使了眼色,遺憾地道:“都死透了!”

林如海聞言嘆了口氣,吩咐道:“先把屍體運回巡鹽御史衙門安置,其餘人犯也全部押回大牢候審吧.”

賈環立即揚聲喝道:“巡撫大人有令,亢家父子的屍體,以及一眾人犯全部押回巡鹽御史衙門.”

負責這次囚犯押運任務的正是揚州衛,如今林如海被欽命為應天巡撫,節制南直隸兵馬,自然包括了揚州衛,所以一聲令下,押運隊伍便開始原路退回。

易洪瞥了一眼亢家父子二人的屍體,以他多年折磨審問犯人的經驗,傷在這種要害位置,絕對是死透了,倒也沒有再去親自驗證,只是面色陰沉得可怕。

這也難怪,錦衣衛歷來讓人聞風喪膽,而作為錦衣衛頭子的易洪更是兇名顯赫,這次身負皇命風塵僕僕趕到揚州,結果還沒來得及發威,對方就當著他的面把主犯給射殺了,這何止是在打他的臉,簡直就是把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啊!!!

這時林如海又下令道:“馮千戶,你馬上帶人封鎖碼頭四周各處路口,任何人暫時不得離開,仔細甄別查緝兇手.”

馮紫英連忙領命而去,迅速召麾下的弟兄封鎖各處道路。

這時,易洪卻神色猙獰地走向南京刑部侍郎左少陽,後者見狀,不由心中微凜。

易洪走到左少陽面前,冷冷地道:“好一個殺人滅口,左侍郎,左大人,你怎麼解釋?”

左少陽皺眉道:“易指揮此言何意?莫非懷疑本官不成?”

易洪嘿嘿冷笑一聲:“此案本非金陵刑部的職責所在,你卻偏要多管閒事,跑來揚州提人,偏生人犯剛出城就遭到刺殺,如此湊巧,難道左侍郎不值得懷疑?”

左少陽面色微變,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姬進孝坑了,不過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反駁道:“荒謬之極,此案重大,金陵刑部作為南直隸主管刑獄的最高衙門,難道無權過問?本官將犯人提回金陵刑部大牢,何錯之有?至於人犯被刺殺,也是本官始料不及的.”

易洪冷笑道:“任伱舌燦蓮花也洗脫不了殺人滅口的嫌疑,來人,把左少陽拿下.”

兩名錦衣衛立即衝上前把左少陽雙手架住,後者又驚又怒,厲聲喝道:“大膽,本官乃刑部右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員,爾等安敢無禮?”

易洪拍了拍腰間御賜的尚方寶劍,冷冷地道:“本官奉旨辦案,有尚方寶劍在此,可先斬後奏,別說抓你,就算將你左少陽就地正法又如何?廢話少說,拿下!”

幾名錦衣衛立即打掉左少陽的烏紗,然後剝掉官服綁了起來,後者羞怒交加,厲聲大喝:“易洪,你擅權專斷,飛揚跋扈,肆意妄為,本官必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易洪不以為然地道:“隨便!”說完厲害喝一聲:“帶走,一併押回巡鹽御史衙門候審.”

幾名錦衣衛立即把左少陽押了下去,林如海見狀皺了皺眉,左少陽是朝廷正三品大員,易洪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僅憑懷疑就將其擒拿,這明顯是欠妥的,不過錦衣衛辦案向來都是如此野蠻,再加上易洪有御賜的尚方寶劍在手,他也不好阻止。

本來林如海才是正牌欽差,但乾盛帝卻把尚方寶劍賜給了易洪,明顯是要制約林如海的權力。

且說賈環和盧象升二人負責押運亢家父子的屍體回巡鹽御史衙門,一進門,賈環便讓管家蕭磊在後衙騰出一間空房,然後找了兩個可靠的家丁把亢令城的“屍體”抬進房間去安置。

房中,盧象升摸了摸亢令城的脈搏,有些猶疑地望向賈環道:“脈息幾近斷絕,還能救活嗎?”

賈環道:“只能搏一把了.”

這時管家蕭磊送來了一根老山參,賈環連忙切了兩片放進亢令城嘴裡含著吊命,又吩咐道:“麻煩蕭管家親自走一趟,去濟仁堂請馮大夫來,就說姑父身體不適,請他來瞧瞧.”

蕭管家點了點頭,急急離開房間,約半小時便把濟仁堂的大夫馮濟仁請來了。

這個馮濟仁便是當初替賈環辨識烏頭的那名大夫,雖然比較愛財,但是醫術還是相當不錯的,後來賈環還請過他幾次,上門替林如海把脈,所以也是林府的常客了。

且說這位馮大夫本以為又是給林如海看病,小心翼翼地進了房間,正準備跪倒跪頭,結果發現床上躺著的病人血跡斑斑,而且還戴著頭套,根本看不到模樣,瞧那體形根本不像是林如海,不由愕然道:“環三爺這是?”

賈環神色自若地道:“這位是在下的一名長輩,不慎受了點傷,煩請馮大夫醫治.”

“我信你個鬼,誰家長輩在床上還蒙著頭套的?”馮濟仁心裡暗暗腹誹著,一邊小心翼翼走到床邊,然而當他看到傷者的傷口時,頓時變了面色,脫口道:“這是鉛子打的?”

賈環點了點頭道:“馮大夫果然好眼力,我這位長輩的確是不慎被火器所傷.”

馮濟仁眼中閃過一絲古怪之色,伸手探了一會傷者的脈搏,表情為難地道:“環三爺,恕鄙人直言,您這位長輩傷得太重,只怕很難救得過來了.”

賈環拱手道:“還請馮大夫盡力救治,若能救活自是好的,若救不活也是他自己的命數,怪不得馮大夫.”

馮濟仁聽聞不用擔責,頓時輕鬆了不少,擱下藥箱道:“那鄙人盡力一試吧.”

話說這個馮濟仁確實有兩把刷子,手腳麻利地搗弄了一陣子,便將亢令城傷口處的鉛彈夾了出來,也不縫合傷口,而是直接用燒紅的匕首把傷口四周的皮肉燙得滋滋冒煙,然後塗上金創藥包紮好了事,簡單粗暴。

賈環聞著空氣中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又看了看床上四目緊閉,毫無聲息的亢令城,禁不住問道:“這就成了?”

馮濟仁一邊清洗手上的血汙,一邊道:“成是成了,但能不能活還未可知,虧得鉛子打偏了少許,要是正中心臟,當場就得斃命.”

馮濟仁用抹布擦乾手,然後又替亢令城把了把脈,點頭道:“病人的脈息雖然還是很弱,但比之前有力了些許,若能熬過三天,倒是有可能活得了,這段時間喂他喝點參湯,藥就暫時不要喝了,喝了也沒用,若熬過了今晚,鄙人明日再來瞧瞧.”

賈環和盧象升對視一眼,拱手道:“有勞馮大夫了,我送你出去.”

馮濟仁連道不敢,賈環將他送出了房間,並讓蕭管家封了五十兩銀子的診金。

馮濟仁不禁又驚又喜,連忙道謝,五十兩可不是少數目,濟仁堂每個月的營業額也未必有這個數。

賈環微笑道:“我這個長輩的身份比較特殊,還望馮大夫回去後不要跟別人提起,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馮濟仁心中微凜,忙不迭地道:“鄙人明白,環三爺請放心,鄙人絕對不會跟別人提起.”

賈環點了點頭,讓蕭管家把馮濟仁從角門送了出去,正準備轉身回房,卻見林黛玉和雪雁主僕往這邊麼走來,於是連忙迎了上去。

“環弟,可是爹遇刺受傷了?”林黛玉俏臉煞白,雙眼微腫,顯然哭過來,一見賈環便焦急地問。

原來林黛玉聽到身邊服侍的婆子議論,說環三爺抬了個血人回後衙,還讓蕭管家請大夫,準備人參什麼的,只以為父親林如海受傷了,嚇得她急忙趕來問詢。

賈環不由暗汗,他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秘密救治亢令城,沒想到反倒引起林黛玉的誤會,瞧她兩眼紅腫,俏臉蒼白的模樣,可見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於是連忙簡單地解釋了一遍。

林黛玉聞言鬆了口氣,輕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道:“唬得我差點魂都沒了.”

賈環歉然道:“是我考慮不周,讓林姐姐受驚了.”

林黛玉搖了搖頭,正要說話,門間房突然開啟,盧象升從裡面走了出來:“子明……”

盧象升正推門而出,突然見到賈環正與一名天仙似的少女在說話,不由呆了一下,白皙的臉龐竟然瞬間脹得通紅,連忙轉身退回房中關上門。

相信看過紅樓原著的都知道,紅樓世界中的男女大防還是相當嚴厲的,後宅女眷不能輕易見外男,特別是未出閣的女子,譬如原著中有一段描寫,賈家同族中有個叫賈芸的,帶工人進園子裡栽花種樹,即便是下面的丫環也得清場迴避。

林黛玉此刻也是臊得滿臉通紅,舉起衣袖遮住頭臉。

賈環暗汗道:“林姐姐先回,得空了再跟你細說.”

林黛玉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忽又停下,向著賈環招手道:“環弟,你過來一下!”

賈環忙走了過去問道:“林姐姐有何吩咐?”

林黛玉臉上微熱,回首對雪雁道:“你到前面等我.”

雪雁便笑嘻嘻地走開了。

林黛玉轉身走到一處庭樹後面,又對著賈環招了招手,賈環不由有點好奇,跟著走了過去。

此時日已近午,陽光從庭樹的枝椏漏射下來,在林黛玉窈窕的嬌軀上撒下斑斑點點,微風輕拂她額前的劉海和裙襬,有種說不出的唯美之感。

林黛玉本來就是萬中無一的絕色,此時更是美如畫中仙子,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嫵媚動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妖嬈俗氣,瞧得賈環都有點心搖神曳,彷彿在夢中。

林黛玉見賈環怔怔地看著自己,臉上有些發燒,用手中的團扇敲了後者腦袋一下,嗔道:“呆雁,看什麼呢?”。

賈環回過神,尷尬地笑了笑道:“林姐姐,你神神秘秘地叫我來這作甚?”

“把你的香袋給我吧.”

林黛玉輕道。

賈環便將腰間繫著的荷葉香包解下來遞給林黛玉,後者接過來看了看,笑道:“這麼多年,虧你還一直戴著這個.”

這隻荷葉香袋正是當年林黛玉送的那隻。

林黛玉從自己的腰間的香袋中取出一張明黃的符紙,放進了賈環的香袋中,道:“這是我前幾天從寺裡求來的平安符,可保平安,你仔細戴著,可別丟了.”

林黛玉說著便把荷葉香袋重新系回賈環的腰間。

賈環心中一暖,輕道:“謝謝.”

林黛玉繫好了香袋,又下意識地替賈環整理了一下衣服,叮囑道:“那些人當街刺殺犯人,顯然是狗急跳牆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環弟你可要小心了,最好不要再摻和進去,讓錦衣衛去查好了,你只管好好讀書,準備鄉試才是正經.”

賈環苦笑道:“我也不想摻和,可是姑父是此案的主審,想不摻和也不行.”

林黛玉聞言沉默了,她也知道父親現在十分倚重環弟,幾乎什麼事都找環弟商量,而且父親目前身體和精神都大不如前,沒有環弟在身邊幫襯著,自己也不太放心。

“林姐姐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姑父的.”

賈環顯然瞧出林黛玉的擔憂,便安慰道。

林黛玉點了點頭:“那你自己小心點,我……回去了.”

說完便轉身往後宅而去。

賈環目送著林黛玉窈窕的倩影走遠,摸了摸腰間的荷葉香袋,只覺芳氣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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