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獄中對答（第46更）
第一次前往德林府的府城監獄，孫奕是十分緊張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是否有地獄，那麼監獄絕對算的上是一個備選。
至少，在孫奕前世的古代國家中，監獄甚至都很少有女牢。
就是因為把女子放進監獄中，那就等於把女子放進地獄一樣。
女子不僅僅要受到獄卒的刁難，還要受到各方面的欺負。
其悲慘，甚至都不是文字能夠表達的。
如果是貞潔烈女，幾乎進去就會自盡。
如果能忍辱偷生，那麼等待她的將是，第二個，第三個，乃至幾百個，男人。
這就是監獄，現實的監獄。
可來到德林府的監獄當中，孫奕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前世的認知被打破了。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經歷過什麼，這個世界中，哪怕是這種偏遠地方的監牢，竟然也十分的乾淨清爽。
孫奕這才想起來，《青松王國律法》中，專門對監獄進行了說明和規定。
而且違反的相關規定，是直接進入刑法當中的。
監獄中，大多數人員都被關鎖在獨立的小房間當中。
三面是磚牆，靠近外側的，還有窗戶。
雖然是一個小洞，但確實能透氣通風。
前面是隔離人的柵欄。
一個監獄，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最下面的黃字等級監牢，是大通鋪，裡面是十個左右的犯人在看管羈押。
而玄字監牢，則是獨立很小的單間。
至於地字監牢，則寬敞一點點。
最好的天字牢房，甚至足足跟一個正常的房間一樣大。
採光充分，乾草整潔。
木板床也十分整齊。
只要自帶床褥，甚至能在這裡過日子了。
由於德林府冬天也不算太冷，所以最多在冷天點兩個炭盆，也就能過了。
這待遇有點出奇的好啊。
而且孫奕就是在天字等級的牢房外，見到了石欣榮。
人家壓根就沒有難為這個曾經的守備府遊擊將軍。
不僅床被整齊，而且幻境也十分的乾淨。
孫奕一時間對這個石欣榮的背景感興趣起來。
知道孫奕是接受了自己官司的律者，石欣榮卻表現的並不算太過熱情。
甚至可以說，表現的有一些冷漠。
獄卒領孫奕到了牢房外面，對著石欣榮說，這就是他的律者了。
聽到這話，石欣榮僅僅是淡淡的瞥了眼孫奕，然後道：“麻煩這位律者了。不過，這個官司，恐怕並不好打。”
監獄中的石欣榮，身穿雪白色內襯，頭髮不算散亂，但目光卻有些迷離。
臉色也十分憔悴，顯然，這一個月的牢獄生活，他過的並不舒服。
見到孫奕來了，他也僅僅是坐在床上，並沒有起身迎接。
孫奕雖然不太在乎禮節，但這麼個態度，還是讓他很不爽的。
孫奕默唸，這是客戶，這是客戶，這是客戶。
足足三遍，孫奕才平復好心情。
然後開口道：“石遊擊，官司尚未開始，很多事情不一定就是註定。”
聽到這話，石欣榮噗嗤一樂，道：“那看來，你對這個官司知道的還不算太多啊。而且，告訴你，刑部已經對我暫時革職了，因此我現在早就不是什麼遊擊了。你那個稱呼有點不合適啊。”
孫奕聽到這半似嘲諷半似無聊的語氣，瞬間也是懶得再忍了。
當下，孫奕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道：“好，那石欣榮，我告訴你，你這個案子從明面上說，壓根就沒什麼希望。
但我卻是抱著必勝的信念在幫你打的。
就因為，我信了你那句，你不應該能打死他。
但現在如果你要是放棄了，那你就給我簽訂一張解除委託書。
只要你簽字了，我轉頭就走，再也不打擾了。”
說著，孫奕就把這個紙條交給了獄卒。
獄卒檢查了一下，這才交給石欣榮。
接過紙張，石欣榮似乎有點觸動。
他第一次從床上站起來道：“你真的相信我沒殺人？”
孫奕搖頭道：“我並不知道你殺沒殺人。但既然你說了，你不應該能殺死對方，那麼這個案子就有疑點。
我就是因為這個疑點，才來向你當面確認的。
當然，如果你還是剛才的態度，那麼簽字之後，當我沒來也就行了。”
孫奕態度十分堅決，如果一個客戶連自己的律者都不信任和尊重，那麼這個官司壓根就不用打。
因為有十分的力氣，也絕對用不到正確的方向。
遇到這樣的人，不如干脆放棄。
而且只要他簽署了拒絕委託的文書，那麼就算明理堂也不能說孫奕輸了。
因為這就是客戶跟律者，相互信任無法達成的情況。
雙方都可以拒絕對方。
而石欣榮看到孫奕這個狀態，卻第一次對孫奕產生了興趣。
其實進來的一個多月，他心裡想了很多。
他覺得自己大機率應該是被人算計了，只是他無法猜出對方的手法而已。
而且，他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何在。
這些都是讓他無法想明白的。
他一開始看不上孫奕，首先是對方律者的身份。
連律師都不是，石欣榮自然看不上。
另外，石欣榮也擔心，對方會不會是另一方的棋子。
如果自己的律者，都是對方的人，那麼自己大機率將永無反身的可能。
再或者，對方如果是個酒囊飯袋，那麼自己這個官司也將萬劫不復。
正是因此，石欣榮其實並不積極跟律者溝通。
但當他看到孫奕那決絕的狀態之後，他疑惑了。
明顯，孫奕對他的案子並沒有必須要接的決心。
因此，被人買通的機率，大幅降低。
而且，孫奕是唯一願意相信案子中疑點的。
這是過去從來沒人相信的。
石欣榮出自武將家族，對於過手的火候，勁力都是有十分精準的把握的。
因此，他可以確定，自己失手打死人的機率並不高。
但對方就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死在自己的拳下了。
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所以，他也迫切希望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思考再三，石欣榮抱拳道：“對不起，孫律，在下是在被關的心情煩悶了，才會出言不遜。
我在這裡給孫律道歉了。
還請孫律努力，幫我擺脫牢籠。
此恩此得，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