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麼侍候?我又沒殘廢,頂多不怎麼修剪島上的仙植罷了,不必大驚小怪。”元昭不以為然地解釋。

話雖如此,可她是羅天宮主神,靈山小神君,天尊家的獨苗。

無論哪個身份擺出來,身邊才一位小坐騎實在不成樣子。瞧瞧這三界,無論那些仙家、神君怎麼淡泊世情,身邊總要收幾名小妖或其他精怪侍候日常的。

就連他們三位仙君的身邊也從不缺人。

當值時有仙役差遣,下值回到各自的仙寮或仙府時,身邊至少有一位仙侍聽候使喚。哪像她,身邊僅一名坐騎小童頂多打打下手,哪能為主分憂?

若無侍者打理日常的俗務,何來的清淨無為?

瞧瞧,眼下他們三人的案前擺著三個玉壺,分別盛著茶、酒和清露。

如此排場,分明是一早算出今天有訪客,提前命那阿魯準備妥當。等客人一到,她直接袖子一揚,在每張案上擺三壺飲子,想喝什麼自己倒。

看似隨性,實則是身邊無人可用。

當然,客人是什麼感受,龍元君是不會在乎的。身邊有無侍者可用,她也是真的不在乎。

大家相識已久,明月仙君對龍元君的脾性多少有些瞭解。

為她的待遇義憤填膺是大可不必,畢竟她眼前的境遇極可能是自找的。而天宮之主是她的同門,兩人之間是和合、抑或是離心暫未可知,外人不便置喙。

但身為姻緣殿的仙君,明月仙君最不缺的便是穿針引線、促合婚成的本事。

當年聖德真君和他那位小仙子延續至今的萬年夙緣,迄今為止在姻緣殿的眾仙眼裡仍是憾事一件,斷不能這樣不了了之。

……

夜色清朗,疏池宮裡珠光明亮,恍如白晝。

“今日小仙按例去太炎宮取冊錄,聽到明月仙君、清塵仙君和子虛神君聊起小神君的近況……”

比如有朋自天上來,小神君歡喜得很。幸虧當時僅僅去了三個人,儘管如此,也是她親自一早備妥的茶點。明月仙君問她為何不找兩位仙侍,她說不用。

說是喜歡清靜,可明月仙君等人離開的時候,她依依不捨一路相送到神宮之外。

當時,她獨佇島石之上,身無近侍,煢煢孑立。

那一身的清冷與落寞孤寂,看得三位仙家分外不忍。

“陛下,”白榆把他的原話一字不漏地轉述完畢,遲疑道,“小仙也覺得,估計小神君是怕給您惹來閒話才推了華笙帶去的侍者,不如從天宮調兩位下去?

就說是天宮的旨意,如此她便不好拒絕了。”

以小神君那離群索居、萬事不求人的脾性,明月仙君所言並非空穴來風。雖是一片好心,可她修行日淺,百年孤寂或許忍得,千年的徹骨冷清她吃得消麼?

正因為擔心她受不了這份孤清,天君才派他到羅天宮囑咐華笙時不時帶兩位仙侍下界一趟,或許哪天她受不住便笑納了。

可惜,華笙下界幾趟了,小神君依舊不肯收。

“你多慮了,”聽到她的訊息,雲瀾上神淡然一笑,“她不是怕給我惹閒話,而是怕她自己被人閒話。我這師妹啊,最愛惜的是她自己的羽毛。”

什麼依依不捨?八成是姻緣殿的仙君杜撰的。

她乃武神,帥眾仙寡的狀態適應自如,怎會輕易在外人面前露出落寞的表情?尤其是姻緣殿的明月仙君在場,她更會極力與他撇清干係,免得被人亂點鴛鴦。

其實,在有些人的眼裡,她刻意地保持距離跟心虛、欲蓋彌彰是一個意思。所以,每每巧遇,他從不刻意迴避,亦不故作冷漠無視。

該怎樣就怎樣,亦從不刻意製造邂逅的機會。

她雖有意迴避,若遇上了也能坦然面對,大大降低了“那年那事之後續”的神秘感,嚴重削弱路人的吃瓜心情。

至今不死心的,唯有姻緣殿的仙君罷。

“怎麼會?”白榆不知當事人的心情,下意識地出言維護,唯恐天君對龍元君有所誤會,“依小仙的觀察,小神君對您這師兄一向敬崇有加,有禮有節。”

“敬也罷,畏也罷。”雲瀾上神不以為意道,“你去提醒一下明月,就說本座已知曉,讓他閉嘴。”

姻緣殿的仙君在背後說人閒話甚少外揚,能外揚的皆是故意為之,好讓當事人知曉。

啊?白榆先是驚詫,旋即恍然大悟,忙道:

“是。”

等白榆離開之後,雲瀾上神手中的筆稍作停頓,最終喟然擱筆。

當初他決定沿襲舊制時,姻緣殿的反應最是強烈。可惜反對無效,讓姻緣殿氣惱得很。估計月下仙人在風彌歸來之前便有所預感,故時常借別人的模樣接近她。

觀察她的起心動念,藉此喚醒他當年的感受。好讓他明白,有靈眾生會動情乃人之常情。

可以合理引導,而非明令禁止。

以免引起眾仙的逆反心理,如同飛蛾撲火捨生忘死,重現當年他和風彌、還有少師之間的悲劇。

正因為聽取了姻緣殿的意見,他不曾嚴令禁止結侶修行。

但需由三生石驗證結侶之人是否情動難自控,對於無力自控的神仙而言,它絕對是一道過不去的天塹。

姻緣殿估計也明白神仙情感失控的危害性,雖不再反對,仍時不時拿龍元君來試探他的底線。

很可惜,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今天的他已非昨日的他,就算粗略知道一些前塵往事,他依舊心無波瀾。意念微動,眼前出現一道光幕,裡邊正是北海神宮的情形——

“神君不是不吃魚嗎?”阿魯吃驚地瞪著元昭。

“是啊。”元昭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要釣魚?!”她的言行不一讓阿魯感到不解,腦子有點不夠使。

“這是海,”高坐浮仙島的邊沿,元昭無語地低頭瞅瞅下方浪濤起伏不算平靜的海面,“這種環境下怎麼可能有魚?而且我那是直鉤,願者上鉤我也沒辦法。”

她圖的是釣之樂,而非魚。

“萬一真釣上了呢?”阿魯蹲在一旁往下瞧,“我不會做魚。”

“我也不會。”元昭爽脆道,“死的和沒死的扔回去,半死的拿去烤。”

先烤後燉,撒上辣椒和乾酪末,能把隔壁的小孩饞哭了。

“何謂乾酪末?”阿魯不懂,“蘆雪做過?”

“呃,”元昭努力想了想,最終老實搖頭,“忘了,應該做過吧?”

上邊的做法忘了是哪輩子見過的,而林舒做的魚都是現成的,她偶爾才吃一回,哪曉得做法?

阿魯默默斜睨她:“……”

半死的也扔回去吧,別浪費了。

——瞧,她哪裡懂得什麼孤清落寞?恣意得很哪!

比自己清閒多了,雲瀾上神揮散光幕,認命地繼續執筆批閱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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