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與她同乘一輛馬車,意味著侯爺已經原諒自己,鳳氏一高興,三言兩語就被哄出是誰在她的跟前胡言亂語。

四姑娘的乳母方氏,孟太后當年給外孫女尋的人,在鳳氏的眼裡等於孃家人。

可是,自從鳳氏登上高位,老武帝讓女兒和北月彥撇清干係。孟氏從將軍夫人成了皇后,得知老伴欲將北月氏趕盡殺絕的意圖,連忙哄女兒和女婿義絕。

“那我的孩子呢?”鳳氏淚眼汪汪地問。

孟氏回以一言難盡的表情,意思明顯。鳳氏哪肯同意?跑到當年仍是太子的皇兄跟前跪求。最終,是他當年力阻老武帝救下的北月一族,讓鳳氏感念至今。

老武帝自此不待見女兒,夫唱婦隨,孟氏對女兒的態度也隨即冷淡下來。

當然,鳳氏自此對爹孃的感情也十分冷淡。

有事無事只管求皇兄,從來不敢求到母后跟前。母后的意思簡單直白,永遠是舍外孫保女兒。

鳳氏明白母后是疼她的,捨不得看她去死。可她也是一名母親,焉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女死於孃家人的屠刀之下?

進退兩難,只好眼不見為淨,娘倆各自安穩。

因此,經定遠侯一提,鳳氏意識到乳母方氏不安好心,氣惱萬分。卻不敢進宮去質問母后,而是打算回長公主府自己把人處置了事。

不過,定遠侯認為此事或有內情,不放心,隨鳳氏一同回長公主府。

果然剛到府門,便看到裡邊的僕從神色慌張,一副六神無主,全權聽從府官安排的樣子。當府裡的管事看到主子與夫婿定遠侯歸來,喜出望外地奔來相告:

“殿下,侯爺,方氏投繯自盡了!”

啊?!鳳氏心裡一驚,倒退兩步險些跌倒,幸虧定遠侯在旁邊扶住,問管事:

“怎麼回事?四姑娘呢?”

“鄉君欲派人去請廷尉司,認為此事有可疑。府官林大人不同意,說等殿下回來再作主張!”見侯爺也在,管事鎮定了許多,詳實稟道,“畢竟四姑娘剛剛接受封賞,轉眼卻鬧出人命,恐防外間的流言蜚語影響鄉君的聲譽。”

坊間的流言不外乎就是那綠煙琴,給長公主府帶來晦氣之類的。

這都什麼事啊!

好不容易給女兒請了封賞,這大喜的日子卻死了乳母,把鳳氏氣得直捶心口。這時,四姑娘如蘭得知爹孃一同歸來,趕緊出來迎接,卻被阿孃摟著哭喊:

“我兒命苦……”

如蘭神情無奈:

“阿孃,我哪裡命苦了?我剛剛才被封了鄉君。乳母之死定是有人心存歹意,好讓阿孃和母親那邊決裂,從而遷怒郡主妹妹,咱們可不能上這個當。”

侯府越是堅如磐石,此類伎倆越是層出不窮,得小心防範。

“阿孃和你父親也是這麼想的,你乳母方氏雖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也罪不至死……”鳳氏的心裡又氣又恨道,“她怎麼就死了?還選在今天這好日子……”

“好了,此事有待查究。”為免她一氣之下說出忤逆太后之言,定遠侯道,命管事,“派人請廷尉司,再派人注意坊間流言集中處,把那些故意歪曲真相之人給我逮回來審問!”

方氏再不好,那也是孟太后給她尋的,報給廷尉司,是向太后證明這並非鳳氏私下裡處置她的人。太后年老不理事,且是個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堅定婦人。

皇帝想弄死北月氏方法多的是,何須他的老母親費這個神?

那方氏進言,讓鳳氏將昭兒拒於城外,然後有人在她返回丹臺山的路上伏擊。

可見,此次事件是衝昭兒來的。

昭兒已經回到丹臺山,經過她的一番胡栽亂種,那山易守難攻,實在守不住還可以地遁而逃。

別人搜不出觀裡的秘道,不代表它沒有。

這,便是他今天跑一趟皇宮的原因。若連鳳氏都倒向皇族,昭兒就沒必要留在此處了。他跑不了,孩子還小,外邊天地寬廣,憑她的本事何處不能覓逍遙?

只苦其他孩子罷了,定遠侯默嘆。

鳳氏是個相當講究忌諱之人,否則不會因為方氏的一席話而鬧出這場風波。方氏既死了,交給廷尉司處理便罷,至於她的婆家和兒女,鳳氏本想將之發賣。

被四姑娘攔了下來,說喜事臨門,更需行善積德。

方氏一人犯了糊塗,既已身死,不該牽連其家人。念及昔日情分,將奶兄他們一家的身契盡數歸還,自尋生活去吧。

四姑娘此舉,讓奶兄一家感激涕零,死活不肯走。

方家一屋人高舉身契,跪求四姑娘留下他們在身邊做牛做馬作為回報,以補償母親犯下的過錯。

“侯爺,小人的母親出事之前曾坐立不安,必是受人脅迫才犯下滔天之錯!她雖身死,小人一家離開長公主府未必有活路。懇求侯爺和長公主,讓我等留在鄉君身邊侍候。

小人一家往後定以命相護,替母親贖罪!”

方家奶兄雖只有二十來歲,長年在外間走動,從坊間聽到無數關於高門大戶那種勾心鬥角的兇殘手段。

身為人子,看著老孃從小待鄉君如眼珠子似地疼寵愛護,怎會害她?

拿回身契恢復自由身,是每個奴僕夢寐以求的事,可也要看是怎麼拿回來的!像方家這樣的,估計一離開長公主府便曝屍荒野,成為當地的一樁懸案了。

有些福氣,他們無福消受,這得認。

母親生前的坐立不安,他曾關懷詢問,她只來來回回地說那琴會害死四姑娘之類的。事關天家與侯府的恩怨,把方家奶兄嚇得捂住老母親的嘴,讓她慎言。

那時,他還以為母親過度迷.信的緣故,一時疏忽沒有查究,結果……

當知道母親自盡時,他第一個念頭便是:全家要完。

“母親愛重鄉君,也疼惜家中兒孫,斷不敢做出毀家滅族的背主之事!望長公主、侯爺、鄉君明察!”方家奶兄率領妻兒跪伏在地,痛哭流涕地懇求道。

四姑娘想起乳母的昔日音容笑貌,感懷落淚。起身向父親母親跪求,讓方家奶兄一家留在她身邊:

“女兒微不足道,他日嫁到吳府,當以夫家為主。從此生死榮辱與孃家干係不大,外人害我誤我又有何益處?”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等她出嫁,她與她身邊的人再無利用價值。說到底,乳母或許是受她和北月氏連累才枉死的。

救人一命,權當為北月氏一族行善積德,謀求一絲後福吧。

她的請求,定遠侯與鳳氏應允了。等方家奶兄處理完後事,再回她身邊侍候。等她出嫁,方家一應人等陪同過去。

往後,主憂僕辱,主辱僕死。

主僕的生死榮辱繫於一線,若舊事重現,方家自個惦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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