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三公子兆啟,字文瑞,比定遠侯府的六公子大兩個月。他性格開朗跳脫,好音律和女色,但從來不屑強迫,是個自詡風.流不下.流的少年公子哥。

同樣的16歲,他的屋裡已經有三名妾室。尚未婚娶,他不著急,旁人問其父,劉太卜笑呵呵地說隨緣。

眾所周知,劉太卜擅長卜算,八成是算出自己兒子的姻緣什麼時候來了吧?故此,面上不顯,但從心底替劉三公子著急的人,全京城大概只有劉夫人了。

可她急有什麼用?夫君不急,兒子也不急。一旦催狠了,劉三便拎出北月朗作例子。

把劉夫人給氣壞了,北月氏是無人敢與之議親,劉家是被人上趕著攀附,焉能相提並論?有心阻止兒子和北月六郎的親近,卻被夫君斥責頭髮長見識短。

一氣之下索性甩手不管,眼不見為淨,偶爾還有些賭氣。比如今兒一大早,得知定遠侯府的六公子來訪,立刻把人迎進來,再叫僕人踹了兒子劉三的房門。

“你說你,來這麼早幹嘛?害我連茶都沒沏好。”劉三隨意摟了一件袍子披好,打著呵欠道,“這不是逼我怠慢你嗎?”

“我跟你家人說了,不用吵你。”北月朗解釋道,徑自往火盆裡放木塊,“你的帖子來得正及時,我父親今日要去我娘府裡,正愁不知往哪兒躲。”

父親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心裡便一直忐忑不安。

雖然求過二哥,二哥也同意替他擋一擋。可他日常要回典藏室,靠不住,還得自己找地方暫避一時。

挨訓是肯定的,躲不過。

然而,人固有一死,能活還是想活的,能拖即拖吧。

“雖然侯爺嚴格了點,終究是你父親,難得回來一趟,你避之不及好像不太妥當。”劉三隨意坐下,執水杓給同窗舀了一盞熱湯,“既來了,等吃過小食,與為兄一同品嚐新茶。

聖上賞的,氣味醇厚,以松山清泉煮之,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啊。”

“哦?”北月朗聽得心動不已,躍躍欲試,“那就託文瑞兄的福氣,好好嘗一嚐了。”

雖然親孃是皇帝的親妹,像貢茶之類的稀罕物品卻未必輪得到長公主府。貢品皆從宮裡開始分派,至朝堂的宗親重臣們,已經所剩無幾。

像貢茶之類,倘若皇帝想起她這個妹妹,或許能分個幾兩。

倘若他想不起來,那鳳氏一家是連貢茶的味兒都聞不到,甚至連宮裡的小內侍都不如。

而內監之類的,更是早就膩了貢茶的滋味。

身為皇帝的親妹妹,因為所嫁非人,混得連個內侍都不如,引為坊間笑談。

如此種種充滿諷刺意味的言論,經常在外邊走動的北月朗略有耳聞,但未曾放在心上。撇開顯赫的家庭背景不談,他一介白衣,貢品遙不可及是正常的。

阿孃已經同意替他說服父親找人舉薦,等明年透過朝廷的考試,他便有望成為州郡吏員,從此一步步實現他立足於廟堂的抱負,一展才華。

當然,他的這些抱負同樣遭人恥笑,唯獨劉三支援他,故而頗有交情。

“聽說你家嫡妹身子一直不好?聖上特地派了醫官長駐侯府,可有此事?”劉三好奇地問。

用完點心,兩人窩在暖融融的室內煮茶閒聊。外間寒風凜冽,庭院的松柏四季長青,傲然挺立。

“確有此事,”北月朗沒想過隱瞞,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舍妹的頑劣相信你也聽說過,聽不進勸告,而父兄在外忙於軍務又管束不了她,以致屢屢受傷。

偏她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在回京路上估計又鬧騰惹事了。喏,回府那晚就咯了血,至今未能踏出院子半步,傷勢如何可想而知。”

“嗐,年紀小,不懂事。”劉三同情道,“再過兩年就好。”

“但願如此吧。”北月朗不抱希望道。

“她可知曉曾與孟二訂過親?”劉三隨口道。

“嗐,我兩家已毫不相干,何必重提?”北月朗不以為然。

“話不能這麼說,你想,安平郡主年紀雖小,可性情剛烈。她這次回京不走了吧?將來在外間行走難免聽到旁人說起,總得有個心理準備。”劉三好心提醒。

“這種事我哪插得上嘴?自有母親操心。”北月朗不耐煩提嫡系的事,岔開話題道,“對了,文瑞兄,前陣子聽說桑蘭欲派使臣前來指導我國農桑的種植?

其中有一位王子,可是真的?”

桑蘭國擅長種植,除了向大國納貢,更時常派遣使臣到各國交流農業,穩固邦交。

“嗯,真的。”

“這是要當質子?”北月朗興致盎然。

質子入國門,意味著武楚的國力強盛讓外邦不安,身為武楚的子民與有榮焉。

“非也,”劉三直言相告,“他來鳳京拜見吾皇之後,直接前往東郡的東州學宮拜師求學。”

“誒?”北月朗微怔。

“誒什麼?”劉三好笑地瞟他一眼,“那裡可是你嫡母的母族,士族之首,令天下學子趨之若鶩之地。你不會以為,北月氏的沒落能夠影響它的威望吧?”

北月王族沒了,姜氏一族的女婿安平王北月彥被貶為定遠侯,抄家沒產。可姜氏的嫁妝分毫不少,以前有多少,現下有增無減。

東郡的姜氏一族更是毫髮無損,一如既往地生活著,完全不受朝代更替的影響。

啊,哈哈,北月朗訕笑。

打從懂事起,他從未聽嫡母提過孃家的事。

偶爾聽旁人提起東郡姜氏,對方一見他在便閉口不言,知之甚少。他曾向親孃提出去東郡遊學,可惜親孃捨不得讓他遠行,說跟嫡母學也一樣。

婦人的學問能有多高?

自從入了國子學,接受儒士們的教導,北月朗更加認為嫡母的學識不過如此。久而久之,東州學宮在他心中的地位甚淺,漸漸變得不值一提了。

劉三見狀,微不可察地默嘆一下。

北月六郎和他一樣都是平庸之輩,執著仕途不知是禍是福。當然,這種傷人自尊的話劉三說不出口,權當無意中提起,拎起茶壺給對方滿上,繼續閒聊。

直到晌午,長公主府派人來接,北月朗才硬著頭皮返家。劉三把他送出門口,轉過身,發現父親的近隨正安靜地等在那裡。

不禁默然長嘆,無奈地隨之去了父親的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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