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豐盛的酒菜,瀧井顯得心事重重。“怎麼,是談的不順利,還是想女兒了?”叔仁微笑著問他。

“兩者都有呵!”瀧井嘆口氣:“最近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女兒嘛好在有你家照顧,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並沒多少可以擔心的。但是談判可就……。”

“唔?”叔仁放下筷子看他:“究竟出什麼事了,我可以幫忙嗎?”

瀧井將酒盅放到桌上,輕聲說:“其實,談判本身並沒什麼不妥,已經約好下次會談在華北進行,這邊是石原君親自出面,南京政府應該是派一位高階侍從武官參加。”

“好啊,這不是很順利嗎?”

“問題出在我國政府那邊。”瀧井咬著牙根,似乎牙疼般地吸著冷氣: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主戰派突然發難,讓首相難於招架。

你知道這次談話是他親自委託的,所以石原君是以首相、外相和陸軍部三重代表身份前來談判,非同小可!

如果這次談判失利,恐怕石原君倒還其次,整個內閣說不得都要倒臺。因此,我肩上的擔子很重呵!你能理解嗎?”

“主戰派發難?”叔仁皺眉:“他們是反對談判?”

“有一部分。”瀧井點頭:“他們認為談判無用,既然國民政府已經接受與共黨聯合,事情已經向不可控方向發展,現在要的不是警告,而是徹底解決南京政府的敵對態度。”

“那麼,首相的意思呢?”

“首相認為在戰爭之前一定要試試和平解決的方案,如果國民政府接受日本的讓步並且也願意退一步的話,日本就不必急吼吼地與中國開戰。

他認為這正好中了蘇聯和共黨的圈套,而日本目前還未做好全面開戰的準備。”瀧井端著兩臂兩嘴角下彎,搖頭說:

“說實在我認為他說的有道理。中國太大,而我們有些人的心簡直比中國的領土面積還大!五年前淞滬一戰那麼嚴重的死傷率,似乎五年後他們全忘掉了。”

“大概……他們是覺得準備了五年,現在已經具備條件可以作戰?”叔仁說著給他斟滿酒,然後說:“畢竟現在日本的生產力、武器裝備已經有了很大提高嘛。”

“可中國軍隊也在提高啊,不說別的,德國人裝備的那十幾個師戰鬥力都不弱。

如果說當年有個十九路軍,現在有十來個十九路軍了,我擔心開戰的話,這次日本的傷亡也會成十倍地增長呵!”瀧井搖頭:

“這些事,那些想撈軍功的傢伙根本不在意,一句‘犧牲在所難免’全部帶過。唉!

可現實是殘酷的,那會是十幾萬家庭的破碎,而且還不見得就能如願以償達成目的。”

叔仁注意地看他良久,問:“瀧井先生,你不會對談判的前景已經悲觀了吧?”

“哈,這恐怕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不以我的意志轉移呵。”瀧井拿起酒盅一飲而盡:

“我不知道首相能頂住壓力多久。假如在談判過程中內閣倒臺,那我們現在做的所有事都等於浪費時間。”

“不過還有個麻煩。”叔仁皺眉:“即便達成了協議,誰能保證不會發生武人奪政,然後宣佈協議無效?”

“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絕不!”瀧井憤怒得臉都扭曲了:

“先皇好容易擺脫武家政治,讓日本走進了憲政時代,再走回頭路絕對不可以!”吼完,他痛苦地抱著頭伏身在臂彎裡。

叔仁看了這情形暗自嘆息。軍閥再興可以認為是武家政治習慣的延續,是舊勢力慣性的失控。

現在除非有個巨大的外力,否則只怕誰也剎不住日本這輛野心和狂熱推動下的戰車了。

這不是某個人或某個部門造成的,是他們整個社會種下的果實。

“哼,日本人處心積慮要我們亡國滅種,我們就叫他們嚐嚐血與火的滋味!”陳同貴對叔仁說道。

他還是第一次和這個和自已年齡差不多的表弟聊這麼久、這麼深入。“我已經給上邊打報告了,要求到作戰部隊去!”他表示。

叔仁揶揄地看他:“你不會是不想繼續做地方事務,所以要求上前線部隊的吧?”

“那我也應該要求去保安團才對,幹嘛去前線?”陳同貴瞪著眼睛叫:“你瞧著,那些鬼子要是落到我手裡,一定叫他們有來無還!”

“你自已也到江邊和虹口去看過了,見過那些日本兵,你對他們有什麼評價?”叔仁以前從三哥那裡聽過,現在他希望從陳同貴這裡再聽到些印證。

“我看他們沒什麼了不起!”陳同貴第一句話就讓叔仁心往下沉:

“他們也是人,捱上槍子照樣會死。沒什麼可怕的!就是那些裝甲車麻煩,咱們輕武器多,炮太少!”

“你打報告去前線,美芳知道嗎?”叔仁問。

“她知道,我沒打算瞞住她。”陳同貴手指在桌面敲了幾下:“她已經準備從教會醫院辭職,轉到合肥慈善醫院工作。”

“啊?教會這邊福利很好的。”叔仁似頗覺可惜。

“她是軍人的妻子,就應該為軍隊服務。”陳同貴說完,抬眼看了下叔仁:

“我勸你也準備、準備撤回三河原吧,戰爭打起來你在這裡還有什麼用?你的貿易公司、商社、事務所都開不成了,不走更待何時?”

叔仁哭笑不得,只好推託:“我不能這樣站起來就走的,這裡除去買賣還有人脈,經營了好幾年總得給個說法、態度。

再說還有咱家還從英美、荷蘭、法國、日本那麼多銀行貸的款子要處理,沒有大哥的指示我可不敢丟下就走,否則怎麼回去面對鄉親啊?”

陳同貴被送回旅館去休息,叔仁來看看紅菱母子,現在除了小樹他們又要多個小寶寶,這樣的情況下也根本不可能離開上海。

紅菱看他的神情,低聲問:“怎麼,有心事?”

叔仁輕輕拍他手背,小聲告訴她可能要打仗,叮囑她做好準備但不必驚慌,也不要透露訊息給其他人。

“我們成天和日本人往來,如果發現訊息洩露他們有可能懷疑到我身上,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紅菱身子有些發抖,不過很快鎮靜下來:“天天說打仗,這不一年了也沒見動靜。興許這回又是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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