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往事不可追
回到屋子裡，沈玄卿就看到謝初婉毫無形象可言的趴在桌子上，而也千低著頭站在一邊。
沈玄卿走上去抬手摸了摸謝初婉的腦袋，然後就捱了一下。
“怎麼了？”沈玄卿坐在一邊，溫聲詢問。
謝初婉抬頭看過去，“你說呢？”
“沒事，他只是懷疑尚無證據。”沈玄卿溫聲開口，“別怕。”
謝初婉坐直了身體，板著小臉開口數落道：“沈玄卿你看看你，我才入京你就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沈玄卿好脾氣的看著謝初婉埋怨自己。
“不生氣？”謝初婉看著面容溫和的少年，歪了歪頭，“就沒有那麼一點點想把我丟出去的想法？”
“想把婉婉藏起來。”沈玄卿溫聲開口。
也千老臉一紅，趕緊退出去候著。
謝初婉趴在桌子上，撇了撇嘴，“沒意思，真沒意思！”
“婉婉，你為何總想著讓我生氣？”沈玄卿有些好笑的開口。
自重逢之後，婉婉就格外執著將自己惹生氣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壞毛病。
自己生氣，到時候遭罪的不也是她嗎？
“你生氣了就不理我了。”謝初婉扳著手指開口，“到時候我們就能離得遠遠的了。”
沈玄卿冷哼了一聲，“做夢。”
謝初婉眼巴巴的看著沈玄卿，“你就生個氣唄？”
自己也算是看明白了，沈玄卿就算再生氣也不會離自己遠遠的，但是吧，自己就很想看沈玄卿生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惡趣味。
“……”沈玄卿抬手掐住那軟乎乎的臉，冷著臉嚇唬謝初婉，“我看你就是單純的想看我生氣。”
謝初婉嘴角一撇。
這都知道了？
沈玄卿硬是哭笑不得的看著謝初婉。
“沈玄卿，你說我現在蠻不講理，又不端莊賢淑，你為什麼就非纏著我呢？”謝初婉開啟沈玄卿的手，“祖母都說我一身的壞脾氣了。”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的脾氣壞，每每自省的時候都想要面壁思過了。
“還好。”沈玄卿開口。
謝初婉嘆氣。
“婉婉，我有一個問題。”沈玄卿臉上的溫和淡了一點，“你究竟為何自刎？當真是因為我欺騙你這件事？”
“……”謝初婉坐直身體，低眸錯開了沈玄卿的凝視。
怎麼可能啊。
沈玄卿騙自己這件事雖然令自己很生氣，但自己也不至於去死，大不了冷他幾年，等他改了再和好。
可自己太瞭解沈玄卿了。
他一定不會容忍自己獲罪入獄，他一定會包庇自己的。
父親舉兵逼宮謀逆是死罪，若沈玄卿看在自己的面上寬恕了逆臣賊子，那日後有人再度騎兵謀逆他該如何？
可若按照律令處死了謝家滿門，那沈玄卿就是自己的殺親仇人，哪怕自己與謝家沒有血緣關係，可到底也是有些養育之恩的。
而且，一國之後怎能是罪臣之女呢，沈玄卿執意要包庇自己，那些文武百官會唾罵死沈玄卿的。
於公於私，自己自刎是最好的結果，只是對沈玄卿太不公平。
那樣的處境於自己而言是絕境，活著連累沈玄卿，死了對沈玄卿不公。
可若自己活著那就是沈玄卿的絕境。
與其如此，倒不如將死路給自己，把活路給沈玄卿，讓沈玄卿清清白白的當著帝王。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他國對承瑞虎視眈眈，自己斷然不能成為他國攻擊沈玄卿甚至是承瑞的藉口。
謝初婉的反應證實了沈玄卿的一切猜測。
婉婉是為了自己甚至是為了承瑞才……
可自己所求不過一個婉婉！
那一瞬間，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忍不住的竊喜可又無端悶疼。
沈玄卿抿著唇沉聲開口，“你為什麼不信我能護住你！”
“我信你能護住我，可我不願成為他人起兵謀逆的藉口，更不想成為掀起邊境戰火的理由！”謝初婉定定的看著沈玄卿，眼裡的神色堅定不悔。
沈玄卿瞬間啞然。
是啊，自己一定會強行護著婉婉，讓她穩坐皇后之位。
可這件事的後果是百官諫言唾罵自己和婉婉，逆臣賊子打著清君側的旗幟起兵，其他國家趁機落井下石。
國家百姓與婉婉，自己該如何選擇？
謝初婉起身走到沈玄卿身邊，她抬手將人抱在懷裡，“抱歉，但我不悔。”
一人之命換取承瑞太平，也算是死得其所。
沈玄卿伸手環住了謝初婉的腰，“婉婉，我有些後悔了。”
何曾幾時午夜夢迴的時候，他多麼希望自己沒將謝初婉教的那麼識大體。
若是那樣的話，說不定婉婉會留在自己身邊。
謝初婉嘆了一口氣，“沈玄卿，你曾教導我在其位謀其政，我那時候身居高位受萬人敬仰，怎麼能給他們帶來戰火。”
她抬手有些放肆的摸了摸沈玄卿的腦袋，“身居高位可以不為百姓謀利但也不能給百姓帶來苦難，雖說我這個人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我也不想做禍國殃民的妖姬。”
沈玄卿將謝初婉拉到懷裡圈起來，沒有說話。
這件事說開了，謝初婉無端輕鬆了一些，她晃了晃沒有沾地的雙腿，“你鬆開我，我還要回去吃飯。”
“不會了。”沈玄卿低聲開口。
他不會再要那個位置，更不會再讓婉婉處於那種境地。
謝初婉忽然沉默。
“沈玄卿，你是一個很出色的帝王。”謝初婉拉開距離看著沈玄卿，“我不想在做制衡你的軟肋了。”
這也是自己一次一次拒絕沈玄卿的原因。
可惜啊，沈玄卿步步緊逼，自己的拒絕根本沒用。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要那個位置。”沈玄卿一字一句開口，“婉婉，我根本就做不好一個明君，有你的時候我還能裝一裝。”
想起沈玄卿乾的那些‘豐功偉績’，謝初婉忽然沉默了。
忽然間覺得他一點都不適合當皇帝了是怎麼回事？
難怪沈玄卿要和太子合作，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沈玄卿湊上去親了親謝初婉的額頭，趁機說：“婉婉，不生氣了好不好？”
謝初婉瞥了一眼沈玄卿，“做夢！”
欺騙自己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輕輕鬆鬆一筆帶過！
“怎麼？開始不耐煩了？”謝初婉冷哼一聲，她從沈玄卿懷裡跳下來站在一邊，陰陽怪氣開口：“這才多久啊，你可是瞞了我好幾年啊。”
沈玄卿無奈的看著謝初婉。
“要是不耐煩就趕緊放棄吧。”謝初婉說完，轉身就要走。
沈玄卿起身大步過去拉住謝初婉，“沒有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