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行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被謝初婉接二連三的挑釁,脾氣自然也上來了。

他起身走上去,一把擒住了謝初婉的手腕冷聲警告,“謝初婉你最好適可而止!”

他還以為謝初婉會顧及著自己是大理寺卿收斂一二,誰知道她這個人完全不知道收斂二字怎麼寫。

不止不收斂,甚至還變本加厲起來。

謝初婉的手腕就像是被鐵掌鉗住,很疼,但她沒有鬆手,反而抓緊了馮媱媱的頭髮,甚至還加重了力氣,扯得她慘叫起來。

伴隨著慘叫聲,謝初婉笑盈盈的聲音響起,“看樣子林大人都不滿意。”

謝初婉力道之大,都快要將馮媱媱的頭髮連著頭皮扯下來了,馮媱媱痛不欲生,她卻笑的愈發開懷。

林玉行鉗著謝初婉纖細的手腕,看著眼角眉梢滿是笑意挑釁,忍不住加重了幾分力氣迫使她鬆開手。

謝初婉手腕越疼,她就越不鬆手,反而變本加厲的想要扯下馮媱媱的頭髮。

見狀,林玉行只能先鬆手謝初婉的手,他冷冷的盯著這個油鹽不進的小姑娘,“謝初婉,鬆手。”

自己下手再狠一點,謝初婉的手骨怕是要碎了。

但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是個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脾性。

要是自己不退一步,只怕她真的會寧可手骨被捏碎也不鬆手

“好啊。”謝初婉鬆開馮媱媱的頭髮,她有些嫌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女,思考著回去該如何洗幾次手。

謝初婉鬆手之後,馮媱媱摔在地上,劫後餘生的感覺大口大口喘著氣,隨後,她看著那嬌小稚嫩的謝初婉,眼裡忽然迸發出了兇狠。

殺了她,殺了她!

不然自己會死!

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活下來!

馮媱媱心裡有一個念頭在不斷的叫囂著。

叫囂的念頭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而後試探的爬起來。

馮媱媱蓄著力氣,等覺得力氣存得差不多了以後,徑直撲向了謝初婉。

看著想要爬起來打殺自己的少女,謝初婉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馮媱媱條件反射的去掰謝初婉的手,可是那隻纖細白嫩的手宛若鐵塊堅硬不已,她根本無法撼動。

“原本我還打算留表姐一命,可惜啊……表姐聽到許多不該聽的。”謝初婉有些惋惜的開口,她淡淡看了眼林玉行,隨後拽著馮媱媱就出去了。

林玉行站在原地,神色深暗冷漠。

他應該即刻追出去,若是那樣的話自己還能挽救一條人命,但……

馮媱媱的死活比起謝初婉的扭曲心理,顯得不值一提。

究竟是因為什麼,謝初婉要將馮家滅門,一個不留?

林玉行認真的思考起來。

他沒有第一時間追著謝初婉出去,這就表明他根本不在乎馮媱媱的死活。

沒一會兒,外面吵鬧的聲音響起來。

林玉行不得不走出去。

才踏出福海院,林玉行尚未走幾步就看到謝初婉站在那兒,她腳邊躺了一具屍體,那屍體倒在血泊之中。

林玉行冷漠的目光落在謝初婉身上,那身上好的鵝黃裙衫濺上一些鮮血,乍一看還以為是正在開裙衫上的梅花。

“大人,馮媱媱舉止瘋癲想要殺了謝小姐,千鈞一髮之際,我等為了保護謝小姐的安全只能將人擊殺。”一個衙役恭恭敬敬的開口。

林玉行冷聲開口,“讓裘仁來驗屍。”

衙役抬手一禮,然後就去找裘仁了。

林玉行看了一眼馮媱媱的屍體。

躺在血泊之中的少女面色有些蒼白猙獰,心頭的衣襟被鮮血浸紅。

基本上可以斷定心頭的傷口是致命傷。

林玉行腦子裡開始浮現出先前發生的情況。

謝初婉拉著馮媱媱離開福海院後,謝初婉忽然鬆手了,因為她聽到衙役的腳步聲,她要借刀殺人。

馮媱媱想要殺謝初婉,在推搡之間,謝初婉故意讓自己顯得弱勢無助,馮媱媱拔下簪子想要了結了謝初婉,而謝初婉這是故意送上自己的命門,千鈞一髮之際,衙役出手殺了馮媱媱。

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的馮媱媱就此嚥氣。

林玉行腦子裡的畫面與實際發生的基本無二。

謝初婉側目看來,眼裡不是惶恐害怕,而是淺淺的笑意。

她朝著林玉行露出得意和囂張。

林玉行對此不為所動。

這是第三次了吧?

一天之內,第三條人命。

謝初婉是殺瘋了吧?

林玉行忽然很好奇她能有什麼辦法拿走馮水康的命。

馮水康是個重要的人證,他那裡守備森嚴,謝初婉究竟會怎麼做呢。

沒一會兒,裘仁就跟著衙役過來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屍體上,不等林玉行說些什麼,他就走上去驗屍。

“致命傷是刀傷。”裘仁抬頭看著林玉行,“脖子上又一道淺淺的掐痕,但不致命,鬢髮有點散亂……”裘仁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他扒開馮媱媱的頭髮,“頭皮有血跡,頭髮曾被人用力扯過。”

說完,裘仁站起身,“這就是我初步的排查。”

林玉行的目光落在謝初婉身上。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謝初婉會怎麼顛倒黑白。

裘仁的目光也隨之看過去,見謝初婉衣裙上的血跡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這,這該不會是謝初婉殺的人吧??

“林大人明鑑。”謝初婉伸出手,那雙素白的手上有幾道非常醒目的抓痕,“表姐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衝上來打我,推搡之間我扯過她的頭髮,她脖子上的掐痕是……”

謝初婉頓了頓,隨後有些傷心的開口,“是她想要栽贓陷害我,我去拉她的時候她就將我的手抓破了。”

裘仁不相信謝初婉的話,所以他選擇了再去檢查一下屍體。

脖子上的掐痕確實是自己掐出來的,因為被人掐的痕跡不會是這樣,當然,也不排除是謝初婉故意偽造的手法。

裘仁拉起馮媱媱的手,仔細的檢查一下。

修剪整齊的指甲縫裡確實是有些皮肉碎屑,謝初婉手上的傷是她抓的無疑。

所以,謝初婉沒說謊?

裘仁看著林玉行,微微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破綻。

得到這個答案的林玉行並不覺得驚訝,他低眸看著謝初婉。

馮媱媱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自己親眼目睹,謝初婉就不怕自己拆穿她嗎?

她到底是哪兒來的這個勇氣啊?

謝初婉側目看來,眼裡帶著幾分笑盈盈。

自己就賭這位大理寺卿不會說出來。

看來,自己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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