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總督大人讓你代他來回稟的?”謝初婉開口,隨後搖搖頭,“總督大人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整日泡在水裡不好,陳將軍你還是讓他悠著點吧,修繕河堤又不是一日之功。”

“我說了,他不聽啊。”陳將軍聳了聳肩膀,“好在你家兩位哥哥在,年紀輕輕的就能那般吃苦耐勞,不得了,不得了啊!”

一個是謝將軍的長子,一個是平承王世子,兩個年輕人衝在前面,救了無數人,也同眾人修繕了許多河堤。

拿分吃苦耐勞的本事,讓自己都刮目相看。

“陳將軍你這話都說了好多次了。”謝初婉笑得無奈,“若是讓他們聽到了,他們一定會翹起尾巴的!”

“我實話實說!”說完,陳將軍擺擺手,“你忙,我走了,回見。”

謝初婉一禮。

等陳將軍走了之後,坐在一邊喝粥的男人抬頭看著站在那兒的小姑娘,“小姑娘瞧著身份不簡單?”

能讓陳將軍這麼和善對待的,身份不簡單。

謝初婉低眸看了一眼這位男人,思量片刻開口,“也算是個千金小姐吧。”

不知道為何,自己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熟。

像是似曾相識……

“我來的時候見城中也沒多少災民,不是說城中收留災民嗎?”說完,男人低頭喝了一口粥。

粥不算濃稠,但也不是清湯寡水,用料倒是實在,也是好米。

“對啊,自洪澇第一天起就收留災民,不過這個時間他們都去修繕河堤了。”謝初婉開口說,“大伯,你的訊息好閉塞啊!”

男人將空碗遞過去。

夏宜接過來,將盛滿粥的碗遞過去。

男人接過來喝了一口,“自願的?”

“怎麼能讓他們都自願呢,必然是出錢的。”謝初婉開口,“每天一百文錢,除卻老弱病殘外,基本上都去了。”

男人又問了一句,“官府有這麼多錢財?”

謝初婉打量了一眼男人,隨後搖搖頭開口,“當然沒有,這都是我小叔叔和單叔叔先墊付的。”

“墊付?”

“對啊,沒有銀錢怎麼重建家園,怎麼修繕河堤,這樁樁件件可都是要錢的。”謝初婉看了一眼那碗白粥,“還有這粥,也是要錢的。”

“要錢?”男人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白粥。

這要收錢嗎?

和自己所打聽到的不太一樣啊!

謝初婉擺擺手,“不是要你們出錢,是那些商賈要出錢,他們免費施粥,但他們也是要錢財來買米的。”

“你小叔叔和那位單叔叔很有錢?”男人問了一句。

謝初婉點點頭,“小叔叔和單叔叔是做生意的,還算是有錢吧?”

原來如此。

“聽你和那位高官聊天,你一直都在?”男人開口。

謝初婉點點頭,“你要打探什麼?”

“嗯?”

謝初婉聳了一下肩膀,“我又不笨,你都問的這麼明顯了,這不是打探是什麼?”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都是在打探湖州的近況。

男人撩起髮絲看了一眼這個小姑娘,“那你還說?”

“你不是什麼壞人。”謝初婉開口說。

男人低下頭喝了一口粥,“官府沒錢需要商賈墊付?”

“嗯。”謝初婉點頭,“你還真是從犄角旮旯裡來的吧,湖州知府勾結盜匪貪汙,甚至貪汙朝堂撥下來修繕河堤的銀錢,那知府家門口都快要被爛菜葉糊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男人打量了一眼這個小姑娘。

“我身份不簡單啊!”謝初婉彎眸一笑,“不過這在城中是人盡皆知的事,你去和其他人打聽也是一樣的。”

看著還要頑皮一句的小姑娘,男人微微挑眉。

“大伯,你順著前面過去就會看到施粥的鋪子,那兒的人會把你安置好。”謝初婉站起身來,“我先走了哦。”

說完,小姑娘揮揮手帶著夏宜就走了。

喝完粥,男人端著空碗拿著水袋起身朝著謝初婉指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了好幾人,見他這樣,那些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躲避,像是自己身上帶了疫病一般。

等到粥鋪前,管事走上來,親切的開口,“這位大哥,那邊是安置的地方,我看你好手好腳的,你還可以去那邊報名賺錢,一天一百文,吃住不用愁。”

這位管事一番話直接將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男人環視了一圈,隨後開口,“謝謝。”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走到安置的地方,他看到一些老弱婦孺在做針線活兒。

男人走上去,“婆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抬頭看去,隨後有些心疼的開口,“可憐的孩子啊,狗蛋啊,你快去取一身乾淨的衣服給這位伯伯。”

一邊玩蹴鞠的小孩說,“好咧!”

那位老婆婆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兒,“我們在做鞋子啊,這段時間大雨不停,洪澇接二連三的發生,那些士兵一天下來鞋都磨破了,我們閒著也是閒著,就給他們做鞋子。”

“是啊,雖然還是會溼了,可總比赤腳好吧。”

“你們不怕嗎?”

“怕什麼?”一個老婆婆笑了笑,“我們在這裡做雙鞋子都有錢拿,這把年紀還能賺點錢,我們高興著呢!”

看著絲毫不見哀傷的老婆婆們,男人若有所思。

沒一會兒,那個小孩就抱著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了,他把衣服遞給了男人。

男人接過衣服,並不著急更換。

那些老婆婆一邊做針線活兒一邊閒聊,從她們的話語裡,男人也得到了不少訊息。

等到想要的訊息,男人就離開了。

謝初婉在城中蹦躂了一圈,準備迴風華苑的時候遇到了沈玄卿一行人。

“臣女參見殿下。”謝初婉抬手一禮。

至於一旁的太子沈玄修,自己可從未見過,若是行禮那才是不合理的。

沈玄卿擺手,“這位是太子。”

謝初婉抬手一禮問安。

沈玄修擺手。

“皇兄,這位是謝小姐,平承王的侄女。”沈玄卿開口介紹了一句。

平承王的侄女?還姓謝?

那不就是謝將軍的女兒嗎?

五皇弟這個介紹有意思。

遇上了沈玄卿,謝初婉自然是要和他們一道回去的。

只不過,走了幾步,一行人忽然就挺住了。

沈玄修看著幾步外的男人,有點驚疑不定的開口,“父皇?”

也不是自己認不出父皇,只是這衣衫襤褸的男人實在是無法和記憶之中那位威嚴的父皇掛鉤啊!

謝初婉定睛一看,眼裡浮上錯愕驚訝。

這不是剛才的那個大伯嗎?

居然是呈臨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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