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歲,我帶領十一營弟兄突圍,血流千里,我看著他們被殺卻無能為力,但我卻僥倖逃脫,苟活於世。

那可是從我進軍營就跟著我的兄弟,情同手足。從那時起,我便不再自欺欺人,但我始終不明白,是什麼深仇大恨讓一個父親那麼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現在我明白了,你,傅琰…

你本就是個冷血的人,你殺害陳家滿門,羞辱我母親,我與你怎敢稱作父子。

我們是血海深仇。”傅謹言能感受到自己身體裡有一頭猛獸在咆哮。

傅琰卻一副自己沒有錯的樣子“那又怎樣?你能殺我嗎?我承認昱華將你教的很好,我的兒子可真不像我。你心軟,看不的這些人流離失所。看來我得感謝她給我教出這樣一個好兒子。

你覺得我那幾個手下沒了我不會起造反的心思?一旦內戰,你所在乎的這些都會飽受磨難。憑你,你能殺我嗎?你現在只不過是我手中的一個工具,用來牽制所有人的工具。但你想想,你除了做個工具人,還有別的用處嗎?”

傅謹言槍口對著傅琰,身體直髮抖,最後還是放下了手槍。

“我的母親,我會接走。不勞傅司令照料。”

“不行!”

“她的前半生已經被你毀了,你還想後半輩子都把她關在那個院子裡嗎?你對她不好,甚至厭惡她,卻又不肯放她離開。難道真要等她油盡燈枯,老死在那院子裡才肯罷休嗎?還請司令,高抬貴手。”說最後一句話時,傅謹言的聲音都在顫抖。

房間昏暗,傅瑾言沒有注意到傅琰微紅的眼眶,也不知道傅琰在屋裡獨自坐了一夜。

傅瑾言離開公館,讓人將母親接了出去,住進自己的宅院,還給她請了私人醫生。

半夜,戲班的門被敲開。

“小姐,小姐,你快回去看看吧,家裡出事了。”來人是牧家的下人孔今安,自小就跟隨著牧澤。

“你別急,發生了什麼?”林瑾夏上前詢問。

“老爺和夫人今天一大早叫人開車去城中買東西,半路被山匪埋伏了,可誰知道那土匪連老爺和夫人一起劫走了。”

“怎麼會?二叔不是派人保護他們了嗎”林瑾夏焦急詢問。

“是啊,可是牧二爺前段時間負責剿匪的事,估計被土匪記恨上了。而且那天二爺安排保護家裡計程車兵都被調走了。”

“我哥呢?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林瑾夏也沒顧得上換衣服一邊跟著孔今安上車一邊詢問。

“少爺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擔心,但他們非讓小姐帶著糧食去換。”孔今安一邊開車一邊回答林瑾夏。

“這麼說劫匪已經劫走他們至少兩天了?”

“是。少爺這幾天一直在籌集糧食。”

林瑾夏讓他再開快點,漆黑的路上零星躺著幾個乞丐。

路上林瑾夏想了很多個可能,他知道牧澤肯定也是沒有辦法了,不然孔今安不會不聽他的話來找自己。

她知道牧澤不想讓她設身危險之中,但牧家父母的事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來到牧家,牧澤房間的燈還都亮著,牧澤在寫著什麼。

“哥,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我說?”

“你怎麼回來了?”

“先別說這個,爸媽那邊怎麼樣了?土匪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讓你去送糧食,不過這幾年你幾乎沒露過面,他們也就知道牧家有個二小姐,我找個人帶你去就行了,不需要你去犯險。”

“那麼多糧食肯定不會一下子就運上山,他們需要人質。爸媽他們身體不好,山上又沒有專業的醫生。我帶糧食把他們換下來,這是最妥當的辦法。

雖然我沒怎麼露過面,但他們既然敢這樣提要求,估計是知道我的長相的。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我們不能冒險。”

“但我也不能拿你冒險。”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了,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牧澤定定的看著林瑾夏,沒開口,似是同意了。

“對了,二叔那邊怎麼說?”

“這幾年,那些匪徒有不少都和軍中的人勾結到一起,剿匪進展的並不順利。明天二叔會帶人暗中保護我們。不過,既然他們需要那麼多糧食,現在還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什麼時候去?”

“明天下午,天快黑的時候送到。”這是那幫土匪要求的時間,夜間方便他們躲藏,他們熟悉山路,就算遇到埋伏也容易逃脫。

“好,我去準備點東西,戲班那邊你讓人幫我去說一聲,就說母親對我甚是想念,所以留我小住幾天,我不想師兄師姐們擔心。”

“好。”

第二天,林瑾夏就跟著運糧食的車去了約定的地方,臨行前牧澤將拉車的兩人換成了自己的親信,以防萬一,自己則偷偷帶一隊人馬暗中跟著。

剛到那裡,林瑾夏就看見兩個人被一群土匪蒙著臉帶了過來,看身形,林瑾夏已經基本確定是牧家父母。

“牧小姐還真是女中豪傑,你父母我也帶來了。”一個腰間別著槍,留著一撮鬍子的人率先開口。揭開了二老的面罩。

“爸媽,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什麼事,你怎麼來了,我和你媽沒事。你快回去。”

“閉嘴。”牧父被人用槍抵住腦袋“再說話就崩了你。”

“你們別傷害他們,就按之前談的,這些糧食歸你們,我去給你們當人質,後續會有人再把糧食送來。”

“爽快。”土匪也給他們鬆了綁。

“千初你不能去啊,你讓娘怎麼放心。”土匪剛給他們鬆綁,牧母便跑過去抓住林瑾夏的胳膊。

“放心吧媽,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倒是你們,好好照顧身體。過不了幾天我就回來了。”說完林瑾夏又在母親耳旁言語幾句

“哥哥在暗中保護著我們,你們快些回去,免的被發現後起衝突,到時候更是得不償失。”

林瑾夏明白,牧家父母都是明理的人,與其置所有人身處險境,不如讓她獨自去當人質。

隨後牧家父母跟著拉車的人回去,林瑾夏提著土匪檢查過的行李箱被人蒙著眼帶進了寨子。

進去後,林瑾夏將摘下眼布,環視了一圈後,徑直坐在了行李箱上。

“牧大小姐上趟我這威虎山,還帶著這麼多東西?”

林瑾夏拿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妝容,半晌後開口“是啊,爸媽慣出來的毛病,小姐我改不了。”

隨即又問“哪個是我房間,我想洗澡。”林瑾夏想著,既然來都來了,她可不會讓這幫土匪好過。

來人留著鬍子,腰間別著一把槍,看那副囂張樣子應該是這裡的二當家。

“洗澡水?真以為來這裡是過小姐日子的?我告訴你,到時候你哥送不來糧食,就讓你給我們大哥當壓寨夫人。”

“娶了他們牧家的女兒,我看那牧蕭衍的臉往哪裡放,還怎麼跟老子打仗。”大當家凌霄坐在老虎皮包裹的凳子上開口逗起林瑾夏。

“娶我?我可不僅是牧家女兒,我和傅瑾言兩情相悅,你娶了我,不怕傅瑾言報復?”林瑾夏故意將自己的身份說的更不簡單些。

“傅瑾言的女人?”凌霄聽到這話後臉色變冷,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放在林瑾夏的脖子上。

林瑾夏卻沒有絲毫恐懼之色,甚至還用拿在手裡的鏡子照了照抵在她細長脖頸上的匕首。

“大當家可要小心一點,留了疤就不好了。”

見她這樣,凌霄反而笑了“我還以為他那個人不喜歡女人呢。不過,你還真是有幾分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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