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司馬熾雖然流了很多血,但無性命之憂。又因得了許真人的丹藥一枚,反而會強身健體,恢復得很快。所以,秦御醫對他就是進行了止血和包紮,然後半月之內不能沾水,不能吃葷腥之物,好好養著就可以。

“皇上年輕,應該能夠很快恢復的。”秦太醫跪在天元宮中,向羊獻容彙報著。

現在大晉有權力者依然還是羊獻容,不少官員也都跪在天元宮門口,聽著秦太醫說話。

“王爺的情況不是特別好,驚懼以及悲傷過度。臣為他配了安神的湯藥已經服下,看看明日的情況再定奪。裴妃守在旁邊,臣也留了幾個太醫伺候著。”秦太醫偷眼看了看端坐在上位上的羊獻容,她的面色蒼白,但沒有了病態,只是又瘦了一些。

“嗯,一個個說。劉美人死了?”羊獻容的聲音有些啞。

“是,一刀斃命。”秦太醫抿了抿嘴角,“力氣很大,插穿了心臟。”

“那女子是誰?”羊獻容又問道。

“是王爺身邊的管家,李嬤嬤。”秦太醫又扁了扁嘴,“臣為王爺看過幾次病,都是這位李管家來引的,平日裡是個安靜沉穩的女子,並無不妥之處。這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發生了什麼?”羊獻容看了看寢殿外面的官員,“去找個明白人過來回話。”

“是。”秦太醫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退了出去。他的額頭全是冷汗,渾身都在顫抖。他現在完全看不懂皇族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互相鬥心眼都已經令人頭昏腦漲。更何況,他之前還在猜羊獻容這些後宮女子也就隨著司馬衷死了,他應該跪舔新皇或者有實力的皇族成員才好。但現在這個情況,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羊獻容非但沒死,竟然坐在天元宮中又指揮起了他們,他也是萬萬沒想到的。

又等了好長一會兒,才有司馬越的親信下屬何倫進來回稟。

事發之前,司馬越的狀態還算不錯,還看了一日的摺子,吃了湯藥之後準備睡下了。李管家一直伺候在左右,也沒有任何異常。這幾日,李管家還宿在了司馬越的身邊,也沒有發現有鬧鬼的跡象。

但據司馬梭所言,他引著皇上司馬熾進了司馬越的寢宮。站在寢宮外,他輕輕敲了幾下門,就推開門走了進去。但也就在此刻,李管家忽然就衝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躲開了,但司馬熾沒有反應過來,被李管家一刀紮在心口,幸而她的身高和力量都不夠,只是將司馬熾紮了個血窟窿。

司馬梭被這一變故嚇得愣住了,看到司馬熾流了血才想起動手。他先是大力推開了李管家,但沒想到父親司馬越竟然從床上爬起來抱住了李管家,兩人一同摔倒。倒下去的時候,李管家為了不讓司馬越摔傷,還用身體墊了一下,結果自己的頭磕在了繡墩之上。

司馬梭隨手拿起了一旁的鐵燭臺舉了起來,但又不知道要向誰動手。

但父親司馬越吼了他一聲,他才辯解道:“他殺了皇上啊!”

隨後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和聽到了,幸而司馬熾和司馬越都沒有性命之憂。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羊獻容聽完之後,緊鎖眉頭。

“這個……臣也不知道。”何倫是跟隨司馬越的武將,平日裡也是大大咧咧的,現在能把事情說明白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為司馬梭殺了李管家……那裴妃先將他關押起來……李管家之前是裴妃的婢女,那這個……要不,您再等等,裴妃會過來和您說說的。”

“算了,不聽了,今日實在是累了。大家都下去吧,我這裡不需要人伺候的。”羊獻容揉了揉額頭,“先看看情況再說。加強警戒就好。”

“慧皇后,宮裡最近鬧鬼的……”何倫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剛剛看到許真人那一套八成就是在驅鬼,說不準真的有鬼魅纏身呢!”

“胡說什麼呢?這世間哪裡有鬼?不過就是做了虧心事的人覺得害怕而已。”羊獻容美目圓睜,哼了一聲,“都下去吧,本宮乏了。”

“是是是。”何倫立刻點頭,心裡卻是非常不屑: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懂什麼,不過是因為在這個位置上而已。

他帶著官員們慢慢退出了天元宮,然後又喊了自家的紅衣長矛兵們全員在崗,不得有任何閃失,確保今夜無人進出皇宮,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是殺無赦。

隨著眾人的離開,天元宮的燭火漸漸熄滅了許多。

翠喜和蘭香收拾了桌子上的冷茶,只留下了一盞油燈就離開了天元宮的正殿。

一切都安靜下來。

正殿主座屏風後面卻傳出了輕微的聲響,地板被頂開,有三個人陸續爬了出來。最後出來的那個人身形笨拙,被前面的兩個女子費力拽了出來。這三個人又蹲在原地安靜了片刻,才悄然地去了羊獻容的寢宮。

蘭香守在寢宮的門口,聽到了動靜就去開門。

“張總管,這邊。”蘭香低聲說道,“衣衫都準備好了,先換一下。”

“多謝。”張度壓低了聲音,“一切可還好?”

“無事的。”蘭香也低聲回答。

“那就好。”張度帶著大喜和大吉兩個宮女在寢殿進門的矮塌上摸到了早已經準備的衣裳換好之後,又各自洗了臉和手,才又悄悄進了羊獻容的寢室之中。

“無須跪了,都坐著說話。”羊獻容根本就沒有睡,雖然滿臉疲憊之色,但眼睛瞪得極大,早早就在等著他們。

“多謝皇后娘娘。”張度又在行禮,羊獻容也不再管這些,只是問道:“司馬越有發現你們?”

“應該沒有。我們也是得了訊息,一早就等在司馬越的寢宮之中,算準了時間。”張度低聲回答道,“其實也是差點被這個李管家發現,本來也是想做掉她的。”

“你們明日先跟我回金鏞城,我們再仔細說後面的事情。這個司馬越一時先不能讓他死了,事情很是複雜。”羊獻容攥了攥拳頭,“事發突然,兵行險招,幸而你們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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