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你就好
“誒誒誒，你別哭啊！”
林琅手足無措地呆站在原地。
即使是幻覺，面前有個美好的女孩子，由於自己的原因放聲大哭，是個男人就會手足無措的吧？
蘇瑤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了個嗝才順過氣來，癟著嘴說道：“你別生我氣好不好嘛！”
林琅解釋道：“我沒生你氣啊，真沒生你氣，我現在在上班，等我下了班慢慢跟你解釋不行嗎？”
蘇瑤光再次哭出聲：“你騙人，你就是不想理我，我都多少年沒見你主動出來做活了？”
“你可是太玄門的宗主啊！”
林琅臉上臊得通紅。
不要公開我的二次元人設啊我的天吶！
這感覺簡直就像是每年過年的時候，你的一個很久沒見面的親戚。自以為很熟地當著所有人提起你的中二童年時期，並且感慨“這小子小時候真可愛”。
這時候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四處張望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聽到，並且殺人滅口。
很好，許三高來了，這個比果然跟我林琅命格犯衝，呵，死地中海，你已有取死之道。
“林琅！你在這幹什麼呢？”
“我一天給你開那麼多錢，就是讓你在這偷懶磨滑是嗎？”
離得老遠，許三高令人討厭的聲音就清晰地傳了過來，讓本就尷尬的林琅心頭更添了一把火，小嘴抹了蜜一般瘋狂輸出，
“你裝你【嗶——】的【嗶——】呢？你手底下那幫人隔半小時就跑去抽菸，一個個跟不怕得肺癌似的，我在這歇兩分鐘怎麼了？”
他突然起來的暴躁反應讓許三高語氣一滯，正要發火，一扭頭卻看到了琳琅身邊，有個正在放聲大哭的蘇瑤光——這女孩...也太好看了吧？
這時候是下午五點多，天將黑不黑，夕陽用今天的最後一份神采給大地沾染上溫暖的紅色，夜色卻從另一邊將它輕輕攏住，讓碩大的園區中呈現出晝夜交替的朦朧感覺。
蘇瑤光就站在晝夜交替的中央，流著眼淚，無助地任由日月將她爭奪。
如果許三高有些文化，或許會想到“鍾靈毓秀”，“集天地造化之大成”一類的形容詞。
可惜他不太有這些東西，只能輕嘆一聲：“臥槽，真好看。”
林琅聞言更加惱怒，破口罵道：“你好看你【嗶——】的【嗶】？我警告你許三高，老子是來你這當牛馬的，不是來你這當南桐的！別對老子動歪心思！”
許三高望著沐浴在夕陽餘暉裡的二人，還有蘇瑤光眼角的淚水，耳邊小嘴抹蜜的聲音漸漸淡去，腦海中浮現起大學畢業時的那個黃昏。
那時候，他還有頭髮，他還有愛情，他還有對未來的憧憬和迷茫。
也是在那時候，他緊緊握著已經模糊了容顏的女孩的一滴淚，在內心不起眼的角落裡，留下了一小塊一生的潮溼。
少年少女的愛情，真是美好又充滿傷痕啊。
“小崽子，狗屁不懂，我不跟你計較，從車上滾下來，好好陪陪你女朋友。”
許三高擦了擦眼角不起眼的淚光，將林琅和蘇瑤光從車上拽了下來，叮囑道，
“有什麼話好好跟人家說，別亂發你那狗脾氣。”
林琅眉頭一皺：“我跟誰...”
“等等，你看得見她？”
他指著蘇瑤光，問許三高。
許三高被這筆的語氣給逗笑了：“你這話說的，這麼大個漂亮姑娘，誰看不見？”
“傻嗶。”
林琅：？？？
我就說許三高腦子有點問題吧？我就說他腦子有問題吧！
連我幻覺裡的人物他都能看到了喂！
林琅試探著問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其實是遊戲裡面的人物，是因為我的幻想才出現在現實中的。”
“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只是我瘋了之後產生的投影而已。”
許三高笑罵了一聲：“真是傻嗶...”
罵完之後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夜色將蘇瑤光完全籠罩，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就像是她剛剛流下的眼淚一樣，冷冷的，弱弱的，讓人忍不住想給她一點點溫暖。
算了，瘋就瘋吧。
林琅走上前去，輕輕伸出手，想要給蘇瑤光擦去眼淚，可自己身上在幹活時候留下的灰塵，就像是一堵厚厚的牆一樣，將二人隔絕在了兩個世界。
他又緩緩把手收了回來，嘴角囁嚅著，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蘇瑤光輕得像是一陣風，撲倒林琅的懷裡：“為什麼不抱住我？”
林琅哽咽了一下，輕輕說道：“身上全是灰，怕弄髒了你的衣服。”
“噗嗤...”蘇瑤光笑出了聲，“咱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別說是灰塵，就連雷澤不也趟過？一點小小的灰塵算什麼？”
“師兄，跟我走吧，這方世界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沒必要重新辛苦一遍。”
林琅恍惚間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上吊用的繩結，蘇瑤光就站在繩結的旁邊發出邀請：“肘，跟我去二次元。”
“不不不！”林琅驚恐地拒絕道，“我還是先在這邊停留一段時間比較好，我還有家人，我還有...雖然也沒什麼朋友吧，但暫時還沒有去那邊的打算！”
會死的啊魂淡！
蘇瑤光頗為不解：“在那邊，你是一言九鼎的太玄門主，在這邊你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
“為什麼你給我的感覺，卻是更貪戀這邊的生活，而不想去當那太玄門主呢？”
“師兄，這實在是說不通。”
由於二人世界觀完全不同，林琅也沒想到很好的回答方式，只能敷衍道：“你就當做這裡是仙界吧，連通著諸天萬界。”
“這裡的每一個人去到另一個世界都能當大英雄、大魔王，但當大英雄和大魔王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反而成了烏合之眾。”
蘇瑤光若有所思：“哦~他們怎麼樣我不管，只要你還是我師兄就好。”
她緊緊摟著林琅，像只小貓一樣，不停地在林琅的衣角蹭蹭，在光潔的鼻尖上，留下一抹可愛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