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甜過初戀
可惜的是，不論多遠的路，總都有個盡頭。
小電車緩緩降落，遠離了微冷的雲氣。
獨屬於孜然、辣椒、八角、茴香的人間味將二人勾下人間。
蘇瑤光深吸了口氣，輕聲讚歎道：“此方世界之人，雖然修為一塌糊塗，卻對吃這一道頗有研究啊。”
“離得老遠我就聞到各色香味了。”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師兄你能不能為我解答？”
林琅心說你神仙都想不明白的事，我能給你什麼解答？
但沙東的男人嘴都硬，就算跪榴蓮也不能說自己不行：“什麼問題？我儘量回答。”
蘇瑤光指著幾個拿臭豆腐紙碗的少年問道：“為何這邊還有人愛吃五穀輪迴之物？”
“明明這裡有那麼多好吃的...”
五穀輪迴之物...
林琅聽著蘇瑤光的描述，下意識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吃粑粑可還行，要是讓臭豆腐攤的老闆聽到了，非得抱起他那鍋傳說被餵了上百年的臭豆腐汁兒跟你拼命。
到時候漫天飛翔，堪比熊孩子放炮引爆下水道，莫說是金丹修士，整座城市都要留下被他宰治過的恐怖印象。
少女，你根本不懂現代科技的含金量。
“可不敢胡說...就是臭豆腐而已。”
林琅說道，
“這玩意兒聞著越臭吃著越香呢，做的臭證明人家正宗。”
林琅逮著臭豆腐一頓誇，直到看見攤主露出滿意和釋然的微笑，沒有了抱起滷汁玉碎衝鋒的意思，方才拉著蘇瑤光趕忙遠離是非之地。
不就是說了句你臭豆腐聞著像屎麼，倒也沒必要這麼剛烈吧...
蘇瑤光被林琅拉著手一路小跑，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直到林琅跑不動了，方才氣喘吁吁地問道：“你笑什麼？你知道那哥們兒的滷汁有多可怕麼？”
“要是被他用滷汁攻擊了，會難過一輩子，甚至得玉玉症的！”
蘇瑤光抿著笑意回答道：“我想起了我們去打大蟹的時候。”
“你還記得嗎師兄，就是那隻身上有極品水靈氣的綠色螃蟹，居住在墨綠色的惡臭沼澤裡。”
“咱們倆那時候御劍還不是特別熟練，偶爾還會從劍上摔下去，搞得一身都是泥。”
“在和那隻大蟹在打架的時候，它就是用這麼臭的沼澤泥來丟我們。”
“或許比這還臭？我記不清了，都好多年了吶。”
對於“大蟹”，林琅自然是知道的，這是《八荒》遊戲中，煉氣期到築基期修煉過程中必須要打的一隻大妖獸。
當時為了降低戰鬥難度，林琅也確實是帶著蘇瑤光一起去打了一架。
可對於這場戰鬥，林琅的記憶其實也只有一場戰鬥而已，BOSS放技能，自己躲技能，然後找機會輸出。
至於蘇瑤光描述的那些東西，林琅可能也經歷過，只不過隔著螢幕沒有感覺到。
雖然說出來挺傷心的，但說實話，不玩遊戲的時候真的有點代入不了。
蘇瑤光看出了林琅的狼狽，揉了揉他的臉，輕聲安慰道：“不記得也不要緊，只要你還在我還在，就會有更多更美好的事情等著我們在未來回憶。”
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在他們眼裡，這就是一個愛玩COS PLAY的富家小姐，正在安慰自己那眼瞎了才會看上的窮小子男朋友。
這臭小子還有點不知好歹，陪人出來逛街，連臉都沒洗乾淨。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有人看上？蒼天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都說傻人有傻福，這傻嗶為什麼也有？
呸！唾棄你那該死的好運！
“未來啊...”林琅望著天空問道，“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呢？”
不知何時，蘇瑤光手裡多出一串五彩繽紛的糖葫蘆，吃得嘎吱香甜：“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現在有糖葫蘆可以吃，很甜。”
“修仙之人有千年萬年的未來，如果都要提前想好，未免也忒累了一些。”
“或者說，未來就是由無數個‘當下’組成的？這些都太深奧了，說來乏味——師兄，吃糖葫蘆。”
蘸著薄脆糖衣的獼猴桃片被蘇瑤光咬去一小片，在斷茬處盈著星星一樣閃爍的光芒，不知是來自少女的貝齒，還是來自糖葫蘆本身。
儘管燈光晦暗不明，這被咬了一半的糖葫蘆反倒是越發地可人了起來。
“咕嘟...”
林琅輕輕咬在糖葫蘆上，將那片獼猴桃一口咬下。
微酸泛甜的香軟口感漸漸在林琅口中蔓延，此時此刻他甚至理解了為什麼《中華小當家》裡的客人吃個飯都跟那啥了似的。
這是...初戀的味道啊！
是真的有那麼一種存在，能讓一切平淡的食物變得充滿趣味和誘惑。
中華小當家是一位，另一位的名字叫蘇瑤光。
小當家需要的是能去雜技團的廚藝，而蘇瑤光則只需要在簡單的食物上輕輕啃一口。
高下立判，高下立判吶！
“好吃嗎？”
蘇瑤光輕聲問道，
“我都好久沒吃過人間的食物了，沒想到乍一吃還感覺挺不錯的。”
“只是別被塵凡束縛了道心才好。”
林琅點頭如搗蒜：“好吃！你等會兒，我再去買一串！”
蘇瑤光眉頭微皺，掀起一陣嗔怪的漣漪：“還買什麼？兩個人吃一串不就可以了麼？多了也是浪費。”
“再者說，還可以嚐嚐別的嘛~”
笨蛋師兄，想親親就直接來呀，幹嘛用這種方式？
藏頭露尾的，一點都不爽利。
林琅感覺自己那點小花花腸子全被蘇瑤光看穿了，略顯尷尬地撓了撓頭：“我覺得你說得對。”
趁著四下沒人注意，蘇瑤光踮起腳尖，輕輕在林琅唇上啄了一下，一觸即分。
只有糖葫蘆殘留的糖渣被貼在林琅的嘴角，泛起一陣黏黏糊糊的漣漪。
僅僅一瞬間，林琅便感覺有數十道可以殺人的目光瞄準了自己的脖子。
如果是在《八荒》的世界裡，或許下一秒，這些目光就會盡數化作飛劍，將林琅的狗頭凌空斬下。
不是，這小子憑什麼啊？
對啊，明明只是個窮小子而已，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友？！
真該死啊這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