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賊軍主力來不來的區別

鳴金收兵之後,李自成大軍的中軍帳內,氣氛就有些壓抑了。

本來以為能一鼓而下的,結果沒想到二鼓都沒下,攻城戰的損失也大,有些打擊士氣了。

不過也有不服氣的,這不,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將劉宗敏出列,向李自成奏道:“末將下次領本部精銳,定然能幫殿下拿下保定城!”

他這麼說,其他將領自然也不會落後,紛紛請戰。

但是,李自成卻是沒有點頭。

兩次攻城戰的損失,有些讓他肉疼了。

老營的軍卒,都死傷了三千人。

正在這時,缺席議事的牛金星趕來了中軍帳,竟然過去和李自成咬起了耳朵,讓所有人看得都是莫名其妙,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是說什麼悄悄話。

他們都有注意到,李自成聽完之後,臉色明顯好看了一點。

等到牛金星站迴文官隊伍之後,李自成便用堅定地語氣說道:“劉芳亮何在?”

“末將在!”劉芳亮聽了,立刻出列抱拳回應道。

滅他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如果劉澤清真遵守諾言的,那就可以往後推一下。

與此同時,保定城裡,哀聲一片。

暗地裡和劉澤清約定的事情,他不想公之於眾,免得有損民心。

可是,邵宗元看著看著,忽然眉頭就皺了起來,轉頭問馬科道:“這流賊大軍皆往北走,這是要去攻打京師麼?”

聽到他說話斬釘截鐵,劉芳亮便不好說什麼,只能再次領命退下。

本身幾個兄弟就有參與守城戰,聽到總督大人來訪,明其意,當即又出錢財,甚至還給總督出了個主意,他們拿出崇禎錢,分每人掛於脖子上,以示擁戴皇帝,絕無投降之意。

戰死的屍體,在城門大街上排了長長的一列,幾乎有一眼望不到頭之感。

至於受傷的軍卒,則是更多。

衙門已經照顧不過來,不得已把一些輕傷將士分到百姓家中,讓他們代為照顧了。

總督邵宗元到了半夜才終於睡去,凌晨之時,忽然又被家僕吵醒。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馬科,期待他說出個一二三來。

幾乎可以預見,如果賊軍再來一次這樣大規模的攻城戰,這保定城十之八九要失守了!

總督衙門議事大堂內,保定總督邵宗元微笑著說道:“皆賴諸位同心協力,我們保定再次擊退了李賊大軍。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再次打退流賊大軍的進攻,本官料定,賊軍必退!”

本來他有五萬多人馬,一路收編明國官軍之後,膨脹到了十萬之眾。

但是幾次攻城戰下來,雜牌軍隊只剩下三萬,他本部人馬也損失了一萬。

要不是主力軍隊在這裡,他肯定會因為損失巨大而撤軍了。

該死,該死!

如此想著,劉芳亮暗自發誓,一定要拿下保定城。

聽到他的話,王登洲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

不過他看了一眼張大同,最終沒有說出口。

當然,如今已有蝴蝶翅膀扇過來,他說突圍也未必不是真心話。

邵宗元聽了,立刻搖頭道:“你殺了他們,那他們手下的人怎麼辦?是不是也要殺了?這人都殺了誰來守城?”

可問題的關鍵是,如今的保定城中原本的軍卒,因為之前兩次大戰傷亡很大,而劉芳亮手中,卻又有精銳的老賊軍卒,力量對比太過懸殊,能防著城裡守軍衝出來破壞土城。

只聽李自成看著他命令道:“你領本部人馬繼續攻打保定,能拿下最好,拿不下就圍著,休叫保定兵馬北上.”

這還沒完,只是頓了頓他又道:“末將經過城東時,已聽到有百姓捱餓聲。

如若城外留下賊軍不走,保定怕是多挨些時日,而後還是會城破!”

結果,馬科卻是搖搖頭道:“保定之兵,守城尚可,出城野戰,那可是十倍之敵,不可能的!”

張大同聽了,正待再嘲諷時,馬科開口說道:“如今城中能出城的軍隊,大概也就五千左右。

而城外賊軍,還有六七萬,足以繼續包圍保定城的.”

因為他們都知道,保定就不可能有援軍。

賊軍主力去打京師了,就算有援軍,肯定也是救援京師,萬一有個救駕之功,總好過救這個保定。

一如張家,在邵宗元拜訪之後,他們便做好了全家自盡的準備。

張大同聽了,也是盯著王等洲喝道:“總督大人手中可有陛下旨意,對於降賊者可先斬後奏,連督師都砍了,想一試否?”

“爹……”小女兒六歲,看著他,喊了一句,話未完,淚卻流了出來,被她母親摟去懷裡,不再說話。

此時走了賊軍主力,也只有像馬科這種南征北戰多了的,才清楚後面的難處。

雖然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很明顯。

城頭上其他人,也皆是差不多,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有著笑容。

他夫人羅氏聽了,緩緩地說道:“老爺放心,我們就坐井邊等候訊息.”

李賊大軍的第二次大規模攻城,讓守軍的損失慘重,迫不得已,連後備的民壯都上了城頭,才堪堪守住城池。

然而,馬科說出了這個希望之後,卻沒有人有欣喜之色。

如今的他,已有充裕的時間攻打保定城。

由此,攻城的手段也就多了不少選擇。

比如挖地道,壘土城等等。

只要兵力佔優,能防住城內守軍出城破壞的,他都可以用。

馬科見此,也是嘆了口氣道:“如今這局面,除非是有援軍,或可破之!”

軍議就這麼結束了,客軍的將領一走,特意延後走的本土派將領,便都站住了腳,其中張大同更是向邵宗元說道:“大人,末將看有幾個人似乎有投賊之心,要不,找機會把他們……”

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問得張大同沉默,他才嘆了口氣說道:“還是本官那句話,如今還需齊心協力,耗掉賊軍的軍心士氣和糧草,說不定他們就會退軍的.”

真是沒想到,賊軍主力來了,保定是絕境;賊軍主力走了,保定還是絕境。

這豈不是說,賊軍主力來不來,其實保定都是死路一條?

………………

劉芳亮聽到這個話,感覺有些絕對,便提醒道:“殿下,山東的劉澤清所部,還是有實力來救的.”

事實上,在原本的歷史上,他就是看劉芳亮所部用火燒了城門,覺得大勢已去,就用繩子把自己吊了下去投降了。

中軍帳內的其他將領雖然沒說話,但從他們的表情能看出來,他們覺得劉芳亮是說得在理的。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收到訊息的將領才聚齊。

邵宗元一聽,頓時驚喜交加,匆忙披衣,連洗漱都顧不得,就匆匆趕往城頭。

外無援軍,只有強敵,內有主客之分,似有裂痕,要守住保定,真的很難啊!

然皇上託以重任,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罷了!

邵宗元這麼想著,便對他們幾個說道:“都快回去準備吧,本官也要親自拜訪城中富戶去了!”

一般而言,這種修築土城的方式要靠近城牆,因此很容易被守軍衝出破壞土城。

這種戰例,歷史上就有。

“好啊,好啊!”邵宗元聽了,連聲回應道,“如此一來,保定壓力就小了!”

經過馬科提醒,要是再沒一點認識的話,就不配當保定的首腦人物了。

聽到這話,張大同忍不住嘲諷道:“你昨日不是說要突圍麼?”

等邵宗元走了之後,張羅俊便召集妻兒,吩咐他們道:“如若下次城戰失陷的話,我在城頭顧不得家,你們自己準備好自盡的事吧!”

等他一退下,李自成便釋出軍令,宣佈主力軍隊北上,攻打明國京師。

之前可是三十來萬大軍,城外是密密麻麻的流賊營地,望之而讓人心驚。

如今這賊軍主力一走,就感覺卸下了身上的一副重擔一樣。

聽到這話,邵宗元再看看流賊大軍的去向,他轉身邊走,同時吩咐身邊的護衛道:“立刻傳令各將議事!”

邵宗元睜開眼睛,當時就一個激靈,馬上喝問道:“可是賊軍攻城了?”

南門守將王登洲雖然是本地軍,但他並不是保定人,此時看看大堂內的場景,苦著臉說道:“總督大人,守城的兵力已是不足,民壯未經訓練,如何能頂住賊人大軍如此強攻?而且守城器械多有不足,火藥消耗甚大,如之奈何?”

城外,劉芳亮恭送李自成開拔離去之後,便轉回騎馬立於保定城遠處,恨恨地看著保定城。

之前賊軍主力在的時候,說援軍其實也是個笑話。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只有五六萬賊軍,兵力少了一大半,如果有援軍來的話,哪怕只是牽制賊軍而已,也能給保定以一定的期望!

“末將遵命!”劉芳亮有點不樂意,但是軍令不能不聽,只能回應一聲,聲響就弱了一分,猶豫片刻之後開口問道,“殿下,末將本部人馬在幾次攻城戰中損失有點大,如果明國援軍來援,怕是有點……有點力不從心!”

沉默了一會之後,邵宗元便試探著問馬科道:“可有擊退城外賊軍的可能?”

就算城頭用火炮轟擊,對於這種攻城方式也是用處不大。

本土派的將領,感覺到賊軍的勢大;而客軍這邊,卻感覺身處絕境。

邵宗元掃視底下眾將,臉色沉重,和堂下的這些將領臉色明顯有些不同,就聽他說道:“賊軍主力前往攻打京師,本官准各軍可突圍前往救援京師!”

他顯然更有經驗,至少聽起來是,就聽他繼續向邵宗元說道:“如今城中死屍再不處理,便有瘟疫可能。

埋於城中,便皆是墳墓。

且城中柴火也已不足,又無法外取,諸事之多,還請總督大人能善後!”

王登洲還想再說,一直不說話的馬科,忽然語氣沉重地說道:“城外幾十萬大軍,雖有北門始終沒有賊兵,但此乃圍三闕一,根本也是死路而已。

要想突圍,談何容易!”

“不是,老爺,賊軍跑了,不不不,賊軍跑了好多!”

大堂內的人,又都沒有了輕鬆之意。

整個保定城,除了親人死傷的哀哭之外,幾乎就沒有什麼聲音,更不用說有什麼歡聲笑語了。

從磁侯變為磁公,又將變得艱辛了啊!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只是保定城裡的官軍,他倒是沒問題的。

畢竟他也是有眼睛的,能看到城裡的守軍都用上了民壯,又還能有多少實力。

看著城頭守軍的驚慌,劉芳亮卻是開心了。

不過,也不是一直都開心。

比如手下來報,說有一隊探馬失蹤了幾天不見歸隊,就讓劉芳亮鬧心。

王登洲一聽,頓時面色通紅,大聲分辨道:“末將只是認為,與其都死在這裡,不如遵陛下旨意,突圍前去保衛京師!”

這個軍令一下,他手下的將領頓時就激動起來,士氣明顯高漲了一截。

說到這裡,他忽然又嚴肅了一分,厲喝道:“難不成,伱不是想守城,而是貪生怕死想要降賊乎?”

都是城裡那些該死的東西,害得他沒了奪取明國京師的有功,甚至如今還害得他不能去參與攻下京師的戰事。

然而,大堂內其他人,卻一個個都是臉色沉重。

唯有保定本土派的人,紛紛附和他的話,但是能聽出來,真的有點勉強。

等他到的時候,城頭上已經有好多人了。

彼此之間,都能看出一些興奮和激動。

馬科聽了,回道:“或許吧!”

聽到王登洲用皇帝的話來辯解,呂應蛟等人便不好再喝斥,只是大聲說道:“如今又非山窮水盡,還未到陛下所說該突圍之時!”

繞來繞去,最後繞出一個結果,就是賊軍主力雖走,保定也不過是晚一些天陷落而已!

劉芳亮不知道的是,崇禎皇帝親領軍隊,沿著太行山腳,晝伏夜出,已經摸到了保定西邊的滿城,並且悄無聲息地拿下了這個小城,大軍在裡面休整了一天。

一聽這話,這些將領的臉色都僵住了。

就連之前說要突圍去京師的王登洲也是一樣,低著頭,不說話,直到發現邵宗元盯著他看,便哭喪著臉說道:“大人,末將才一千不到的人馬,如何突圍?”

之前大敵當前,很多事情便被壓下去了。

李自成一聽,毫不猶豫地說道:“如今保定並無援軍,你只管放心便是!”

這種攻城方式唯一的問題,就是速度有些慢。

城頭上的守軍,終歸是會千方百計干擾,用遠端武器打擊裝填土山的軍卒。

最終,還是邵宗元和氣地說道:“本官和城中富戶商量下,再拿出一些銀子來獎賞殺敵有功之將士。

另外再多宰幾頭豬,犒賞下將士們。

民壯方面,本官也再去組織,總之,唯有齊心協力,才能守住保定城不是?”

一聽這個命令,所有人都愣了下,主力軍隊不打保定了?

為了打擊城內士氣,劉芳亮還大張旗鼓地展現他的手段。

先利用之前被破壞的那些大型攻城器械,就在靠近城頭的位置堆積起來,然後往裡面填土。

城中大戶以張家為首,一共是六兄弟,兄張羅俊於崇禎十六年秋舉為進士,弟張羅輔也在這一年成為武進士,力大善射,另外還有兩個當秀才的弟弟。

好在不是他需要防備的山東那邊,因此他只是多派了兩隊探馬去查探而已。

攻打明國京師,打下來便能改朝換代,這可是他們期待已久的事情!

這不,劉芳亮聽到之後,就情緒低落了不少。

本來的話,他還想著能自己先拿下明國京師,立下這潑天功勞的,結果他卻只能眼看著其他人去攻打京師,而他留在保定。

如今的中原,基本上都被大順國給佔了,京畿之地的南部區域,他們一路橫掃,也沒有敵人了,就只有東部,大順軍沒有攻過去過。

其實,這個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呂應蛟聽了,不等邵宗元說話,便嚴肅了臉喝道:“民壯適當調配,可多用於賊軍非主攻方向,火藥沒了可以收集城中燃油物資,滾木擂石沒了可以拆房子急用。

總之,豈會無法可想?”

王登洲聽了,耍無賴了:“昨日一時情急,忘記只有這點人馬了!”

馬科看到總督大人來了,便湊了過去,興奮地說道:“大人,末將看來,賊軍似乎只有了六七萬人馬未動,其餘皆會走!”

張家氣氛,很是沉重。

另外一家,便是金振孫的家族了。

如今雖然金振孫不在,但是他叔金毓峒為朝廷御史,卻是在的。

就見城外,流賊大軍果然已經開拔了一部分,剩下的流賊也都在收拾東西,一看就知道也是準備走的。

由他們領頭,組織民壯,出私財守城,成為邵宗元的一大臂助。

可誰知,卻聽李自成對他說道:“山東之敵,無須關心。

你只需派探馬警戒便可。

孤料定那劉澤清不敢救援保定,否則孤必親領大軍滅了他!”

透過審問擒獲的劉芳亮所部探馬,崇禎皇帝這邊也掌握了劉芳亮軍隊的情況。

軍議大堂上,崇禎皇帝表情嚴肅地說道:“朕提醒諸卿,一旦出戰,便是連續戰事的開始,朕知艱辛亦無可避免,望諸卿與眾將士同心協力,還京畿之地太平!”

“末將遵旨!”周遇吉等人,皆是一臉嚴肅,出列抱拳大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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