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刻薄寡恩
崇禎皇帝在當前局勢下能依賴的，就是為國盡忠的武將和勳貴。
因此都督方履泰才能不由內侍先行稟告而帶到御前。
此時，就見他一臉慌張，一看到崇禎皇帝，就立刻驚慌失措地稟告道：“陛下，不好了，末將在原京營營地真的發現瘟疫了！”
一聽這話，內閣內所有人頓時全都大驚失色，臉色一下慘白。
要知道，就在去年，也就是崇禎十六年，京師城內爆發瘟疫，雖然不至於十室九空，可一百來萬人口的京師，死了將近二十萬左右。
也就是說，每五個人中就有一個死於瘟疫。
當然，死人的大都是在外城居住的貧民，內城、皇城要安全很多。
才去年的事情，對京師的人來說，當時爆發瘟疫的慘狀，記憶猶新！
此時一聽，竟然又發現有瘟疫，真的是要嚇尿了那種！瘟疫可不管你是官是民，一旦染上，十之八九要沒命的。
瘟疫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們對瘟疫一無所知，且以前的醫治手段全然無用。
也就去年時候，一個到京師來擔任後補縣佐虛職的福建人用刺血法治療，似乎有點用處而已。
但崇禎皇帝卻是知道，明末爆發的瘟疫，基本上都是鼠疫，並且他還知道，京師在去年死過一輪，外城差不多十室九空，算是製造了物理隔離，而內城、皇城的衛生比較好，更有城牆隔離，在歷史上，京師就沒有再發生大規模鼠疫了。
不過，全國各地，還一直有爆發鼠疫。
當然，或許他真正想諮詢的，還是會顯靈的太祖皇帝吧！
崇禎皇帝聽了心中好笑，不過表面上還是很嚴肅地，看著他回答道：“卿有見到朕召見誰瞭解這事了麼？皆是太祖皇帝指點朕才能知曉啊！”
如果是之前的皇帝，那範景文不會這樣，而是立刻想法子。
按照這個說法，那是有太祖皇帝背書了，頓時，範景文等人都是大喜。
說到這裡，他想起一事，便馬上補充道：“對了，傳旨天下，找一名郎中，姓吳名有性，字又可，江蘇吳縣東山人，他對此等瘟疫頗有研究，地方官府全力配合他行醫，出書，收徒，造福天下蒼生。
不管是誰，有傷他分毫，嚴懲不貸！”
範景文聽到這話，哪怕他文武雙全，帶兵打仗時候也見多了死人，可面對瘟疫，他也還是慌了，連忙奏道：“陛下，這可如何是好？”
範景文聽到這話，有些猶豫道：“陛下，如若這樣告知天下，怕是賊人也會知曉。
朝廷免於瘟疫而賊人瘟疫，則平叛更易也！”
此時，他聽了之後並沒有多慌亂，立刻追問道：“具體情況如何，速速奏來！”
只聽崇禎皇帝嚴肅地說道：“這種瘟疫，乃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咬人而致人得病，隨後病人咳嗽出氣被其餘人等吸入而傳染。
因此，一是要滅鼠，環境一定要乾淨；二是隔離病人，非必要不接觸，確是要接觸，須得掩好口鼻，最好多幾層細密佈料。
至於治療，暫時無法可想.”
範景文等人聽得都呆住了，皇帝侃侃而談，聽著似乎非常瞭解這個瘟疫，並且還知道有一個郎中，指名道姓出來且是非常肯定！
等到崇禎皇帝說完，範景文不由得驚喜交加地問道：“陛下，這……這可是……太祖皇帝於夢中指點？”
聽到他的話，內閣內其他人也紛紛看向崇禎皇帝。
這時候，他們發現，似乎皇帝並沒有驚慌失措。
這一下，他們無形中便多了一份信心。
崇禎皇帝看了下之後，發現不管是對孫傳庭的評價，還是給孫傳庭的追賜，都比較符合他的預期，便點點頭，肯定了這篇祭文。
隨後，他吩咐一名錦衣衛校尉道：“傳旨給李若鏈，儘快審結詔獄中的幾個，朕領兵出征時，不但要祭奠孫卿，還要拿他們祭旗！”
崇禎皇帝聽了，當即嚴肅地說道：“賊軍之中，也多有活不下去才造反的。
大災面前，無分敵我.”
但是這兩天來皇帝的表現，已經在他心中改了形象，似乎真成了天之子，英明神武，是臣子可以依賴的君王，因此便下意識地有了這句話。
看來，自己以前是誤會皇帝了！
這麼想著，他看到範景文去重新擬旨了，他便向崇禎皇帝呈上了有關孫傳庭的那篇祭文。
方履泰馬上就退下，趕緊按照皇帝所說法子去處理發現的瘟疫了。
而範景文這邊，也立刻起草聖旨，準備昭告天下找那個叫吳有性的郎中。
方岳貢睜大了眼睛看著崇禎皇帝，心中非常感慨。
聽到這話，範景文略微一愣，隨即面顯慚愧之色，連忙奏道：“陛下仁慈，微臣領旨！”
太祖皇帝不是顯靈過了麼，再指點下這個，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在他眼裡，以前的皇帝是刻薄寡恩之人。
雖然得太祖皇帝指點，行抄家滅族之法辦忠奸，欲中興大明朝，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卻沒想到，這一句話似乎也不對。
如果皇帝依舊刻薄寡恩的話，是萬萬做不出這等事情來，巴不得那些賊人全都得瘟疫死掉，朝廷就可以省心了。
方履泰聽了，便立刻奏道：“末將奉旨甄別可用軍卒，陛下又有過提醒，因此小心翼翼，結果還真發現，有幾個營帳的軍卒染了瘟疫，是疙瘩病來的。
如今末將已經派人封鎖了那片區域，嚴禁任何人靠近！所有有接觸過的，也全都看押起來了.”
聖旨草擬完了，崇禎皇帝看了下，便打了回去道：“把這等瘟疫的成因也公告天下，天下萬民有了認知，便能少一些恐慌，少死一些人.”
這名錦衣衛校尉聽了，立刻領旨前去找他的指揮使傳旨。
崇禎皇帝這邊，則又看了遍範景文新呈上的聖旨，感覺這次沒問題了，然後他看向範景文，帶著自信，用堅定地語氣交代道：“再擬一道聖旨，即刻廢除遼餉、剿餉與練餉。
另外朕遵太祖皇帝之意，平定天下，還會革新官制，軍制，戶籍等，減民之負擔，再創明之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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