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鬼願意
最好的方法，其實是任何人都不說，包括周皇后和太子這邊也不說，這樣才是最保密的。
但是，如果沒有人知道皇帝領兵的去向，在如今這種局勢下，可能很多人會以為皇帝領著騎軍，拋妻棄子，拋棄文武官員和都城百姓跑了。
一旦真的是這種認知，那京師必定大亂。
有錢的會跟著逃，或者擁立太子登基等等，全都有可能。
而這種亂局對於保持朝中穩定，穩住大明朝人心顯然是非常不利的。
但是，皇后和太子知道皇帝的行蹤，並且在適當的時候公佈去向，就能穩住京師的局面，也就是穩住還效忠大明朝的上上下下人心。
周皇后和太子朱慈烺聽了崇禎皇帝的這些話，很顯然，今夜他們肯定就睡不好覺了。
事實上，不只是他們，京師城內，有很多人都睡不著。
比如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他從東廠匆匆趕回錦衣衛衙門之後，發現鎮撫司的李若鏈竟然奉了皇帝旨意在挑選大量人手待用。
這樣的事情，竟然不事先給他稟告一聲，皇帝也沒有知會他。
當他問李若鏈的時候，李若鏈回答說是奉旨行事，具體要做什麼事情並不知道。
對於此，駱養性不好判斷李若鏈是敷衍他還是真不知道。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他感覺情況非常不妙。
皇帝不會是因為局勢不好之下偏激，竟然被一個夢影響到要喪心病狂吧？
駱養性有點待不住，想要直接去找皇帝，卻發現宮門已經上鎖，不過好在他還是打聽到了，有訊息說皇帝似乎是執意要南遷都城！
一如其他人一般，他當然也不願意南遷的。
一家老小，還有家財之類全都在京師，而南京又離十萬八千里遠，鬼才會願意南遷呢！
雖然他依舊不清楚為什麼皇帝不找他做事，是不是對他不滿意了，但是他知道，皇帝要想南遷的話，回頭朝堂諸公自會找皇帝麻煩，會打消皇帝的念頭。
結果，這些官員在午門這裡看到了之前入內的軍卒。
有步軍，也有騎軍，一共也就五千人左右。
但是看服飾，好像各衛所的都有，雜得很。
頓時，這些官員就好奇了。
“那這些兵入皇城是幹什麼，莫非是為了明日大朝議做準備？”
這一夜，除了他之外，還有聽到南遷風聲的朝堂諸公，同樣是反應劇烈。
要不是聽到訊息的時候，天色已晚，估計不少人要請求覲見，好好地噴皇帝一番了。
不過午門前列著的軍隊，卻依舊是在那裡，並無半點解散的跡象。
這種事情，在崇禎朝絕對是稀罕事！
就見一隊隊的軍士，人數多少不一，從東西長安街過來，先他們一步進入承天門裡面去了。
第二日凌晨，天還沒有亮，京師城內各處，便有人聲馬蹄聲，一隊隊，一列列地往紫禁城匯聚而去。
這一夜，就這麼吵吵嚷嚷地過去了。
對於大部分文官武將來說，他們的重點是後日大朝議，並且在為此做準備。
要知道崇禎皇帝自從登基以來就非常勤奮，在大明朝的歷代帝王中，都趕上當年的太祖成祖兩個最勤勉的皇帝了。
如今竟然不用早朝了？
“就算是親軍衛換防，也不是這個時候，以前可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這……不會是兵變了吧？”
“瞎說什麼，這時候有太上皇麼？還兵變，一看就知道是奉旨進去的，你看，你再仔細看……”
於是，當夜，不少人去拜訪皇帝面前的紅人，最年輕的內閣輔臣，非常有可能成為最年輕首輔的魏藻德。
門房內等著求見的官員，都排起了長隊。
“或許，皇帝之前表露南遷之意時自己不擁戴，所以才有所不滿了吧？”駱養性心中如此想著。
長安大街上，承天門之外，有東西朝房，等著上早朝的官員，來得早的這些，正在朝房內閉目養神呢就聽到了動靜，好奇之下便都出來看情況。
首輔陳演沒說什麼，但是魏藻德卻是表示，他會去找皇帝好好說說的。
“那這也太早了吧，這天都還沒亮呢！”
“這是什麼情況？看樣子不像是親軍衛的啊？”
聽到這個訊息，他慌亂的心思終於回穩了一點。
不過他不好明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說道：“稍安勿躁，很快便能入宮，到時便知！”
這讓這些官員聽了，都覺得稀罕。
看到內閣輔臣這麼淡定，其他人也就不慌了。
不過私下議論，感覺應該會和大朝議有關，只是不明白這麼早是為什麼？
沒過多久，入宮時間到，在內閣輔臣的帶領下，一眾官員便入了承天門往午門那邊而去。
他們很容易就把這個反常的事情和明日的大朝議聯絡起來，多有竊竊私語，最終又匯聚到內閣輔臣這邊。
這些等著早朝的官員，自己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想要派人去問問時，內閣輔臣魏藻德到了。
於是，他們紛紛圍了上去，說著這個情況。
“……”
隨後，內閣輔臣和六科廊輪值的御史進入了紫禁城，其他不在紫禁城辦公的，只能各自散去。
最終，魏府傳出話來，讓他們回去查查，到底是誰又慫恿皇帝想要南遷，在後日大朝議的時候，打死這人。
魏藻德也是納悶，軍卒調動的事情，他作為內閣輔臣，皇帝寵臣，之前也是一無所知。
他們列隊在那裡，佇列不是很整齊，但是每個人似乎都有點興奮，昂首挺胸的，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外立功將士等著召見呢！
文官才不屑去和這些武夫套近乎問情況，他們排隊等待進入紫禁城。
結果沒想到，有宦官傳旨，說早朝不開了，回各自衙門辦公。
在紫禁城的其他門，比如東華門，西華門以及玄武門，更多的宮女內侍也都在排隊進宮，對他們來說，似乎這一天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他們都沒發現，從宮門開了之後，紫禁城就只有進的人，沒有出的人。
也只有進了紫禁城之後，他們才會感覺到紫禁城和往日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