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因不想同那男修多說話,就起身想換個地方,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幾聲驚呼聲,身後勁風襲來,杜若頭也沒回,反手一抓,牢牢的扣住了來者的七寸,是一條約有手臂長、拇指粗的毒蛇,鱗片是黑白的,看起來頗為噁心肉麻,杜若眉頭一皺,手指一緊,就想結果了這條蛇。

“姐姐等等!”童稚嬌嫩的聲音阻止了杜若的舉動,“小白很乖的,它不會咬你的。”

杜若偏頭望去只見一個粉嫩嫩的小男孩正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大眼水汪汪的幾乎要哭出來的,杜若一向喜歡小孩子,見這小男孩這麼可愛,啞然一笑,將手裡的毒蛇反手扣住,遞給了小男孩。

“謝謝姐姐。”小男孩對杜若甜甜一笑,剛接過小蛇,那小蛇突然露出了一口猙獰的毒牙,張嘴就要往小男孩小肉手上咬去,“啊!”小男孩下意識的大叫一聲,閉上了眼睛。杜若再次快速伸手夾住小蛇的七寸,將它提了起來。

“東東!”一名粉衫少女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見杜若將小蛇抓住了,淚水瞬間滑出了她的眼眶,“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她哭著將弟弟摟到了懷裡,向杜若不停道謝。

“沒事的。”杜若將小蛇轉了幾個圈,“這條小蛇似乎還沒有馴化呢!要是給孩子玩的話,最好是把毒牙給拔了。”

“多謝姑娘!”少女將小蛇接過,手指一用力,小蛇的頭就歪了到了一邊。

“姐姐!”小男孩慌忙將小蛇捧到了手心,“小白很乖的!”

少女輕斥道:“乖它還會咬你?要不是有這位姐姐,你說不定都——”

“啊!”驚呼聲此起彼伏,之前打獵來的靈獸不少都突然發狂了!見人就咬!要不是在場的眾人大多有修為,早被咬傷了。

秦大見情況不對,立刻下令侍衛把發狂的靈獸全部殺了,順帶瞄了一眼趴在杜若肩頭睡覺的咪咪,杜若連忙把咪咪摟到了懷裡。

“少爺,山裡有不少低階靈獸似乎都發狂了。”秦家的侍衛在他耳邊低聲稟告道。

秦大臉色未變,對秦五等人笑道:“我們先回去吧,出了這種事,玩樂的興致都沒了。”

“也好。”秦五一向很聽大哥的話,聽秦大這麼說,她就吩咐大家一起離開了。

杜十七走到了杜若的身邊,“阿若,你這隻小靈獸沒事吧?”他注意到剛才發狂的全是三階以下的靈獸,杜若的這隻小貓應該是三階的吧?

“沒事。”杜若輕輕的拍了拍正在睡懶覺的小乖乖,“咪咪很乖的。”她剛剛已經問過咪咪和小綠了,它們都沒有感覺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想來應該沒什麼影響,就在杜若準備和杜十七一起離開的時候,她放出的小黑傳來的警告,“秦大哥、十七哥,小心!”隨著杜若的警告聲,一陣嗡嗡的聲音傳來。

“不好!”秦大臉色一沉,“大家快到我身邊來。”他話音剛落,密林中就飛出無數黑色的靈蜂,漫天蓋地,眾人眼前頓時一暗。

“啊!”這次是實打實的尖叫了!這是二階的鐵頭黑翼蜂,它的鰲針只有一根,但堅硬如玄鐵,穿透力極強,修為低些的修者撐起了防護罩也沒用,且含有毒性,要真是被這麼多蜂群圍上了,非鬧出人命不可。

秦大和杜十七沉著臉上前,先將女孩子們護在了身後,秦三和秦五嚇得臉都白了,秦十二喃喃的說道:“這是鐵頭黑翼蜂,最怕就是火了——”

杜若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束乾草,“大家把鼻子捂上。”說著她將乾草捆緊往蜂群一丟,濃郁的白煙騰騰翻滾冒出,不少靈蜂被幹草一燻,紛紛落地,剩下的蜂群很快就被秦家的侍衛聯手消滅了。大家還沒有鬆一口氣,就感到腳下的地面在隱隱震動。

“大家快上來。”秦大丟出了一個棗核船,眾人慌忙爬了上去,秦大同杜十七兩人同時往船上輸入靈力,在船身騰空而起的那一瞬間,無數靈獸如海潮般朝他們奔來。

“到底怎麼回事?”秦五經過最初的慌亂後,也沉穩了下來,“大哥,怎麼我瞧著像是靈獸發狂了呢?”

秦大望著底下的獸潮,“十七,你帶大家先回去,我去找長老,要是靈獸在這麼發狂下去,護山大陣怕是撐不住。”秦大的話還沒有說話,林中無數鳥雀騰空而起,狠狠的往擋住它們的防護罩上撞去!

眾人懸著心的在回到秦家主宅的時候,才掉了下來,“母親!”秦五驚魂未定的跑到了文夫人身邊,滔滔不絕的說著之前的經歷。文夫人聽到靈獸突然發狂,也嚇得花容失色,拉著秦五,從頭到尾的不停撫摸。

“要不是阿若妹妹丟了那束乾草,我們恐怕都逃不掉。”秦五說道。

“是啊。”秦三和秦十二也不停的點頭。

“阿若還真有本事。”文夫人含笑說道,幾人轉頭望去,卻發現沒了杜若的身影,眾人不由一愣,原來杜若下了棗核船後就去看爹了。

“爹。”杜若來到杜維陽房裡,推門進去,就見杜維哲同一名容色端麗、氣質冷凝的女子坐在杜維陽床前,三人間的氣氛似乎挺僵硬的。

“阿若,你來了。”杜維哲見了杜若,微笑的喊她進來,“北山好玩嗎?”

“還不錯,靈獸還挺多的。”杜若先向兩人行禮後,才走到杜維陽的窗前,“爹,你今天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杜維陽衝著女兒笑了笑,“累不累?”

“不累。”杜若有些好奇這名女子是誰?

那名女子容色秀美無匹,氣韻清華高貴,如寒泉潤浸的黑眸淡淡的掃了杜若一眼,開口問道:“你叫杜若。”

“是的。”杜若態度頗為恭敬,心裡暗贊,這位女子才是真正氣質高貴的貴夫人,相比之下文夫人遜色了不少。

杜若不卑不亢的態度引來了那女子的好感,看著她的目光溫和了些,“嗯,你比娘有出息多了。”

她認識自己娘?杜若疑惑的望向杜維陽,杜維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那女子起身淡淡說了一句:“還以為你受了這麼多年苦長進了些,結果還是爛泥巴糊不上牆,虧得沒把阿若教成你們那副小家子氣的模樣。”

杜維陽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杜維哲倒是不忍心弟弟在女兒面前丟臉,“母親,事情都過去了——”

母親?難道她是自己的外婆?杜若目光再次瞄了那女子一眼。

秦聆冷哼,“都是你從小把他們寵壞了!永遠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杜維陽終於忍不住朝秦聆吼道:“您什麼時候對我和璇兒滿意過了?要不是您偏心,要不是您的那幾位孃家人,我跟璇兒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秦聆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復了正常,她冷笑道:“我偏心?你要有本事就把她們兩人殺了,我就幫你把這事擔下來!自己沒本事報仇,還在這裡怨別人?真不知道我怎麼養出你這麼一個廢物!”

杜維陽被母親這麼一打擊,渾身癱軟了下來,杜維哲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杜若同情的望了父親一樣,“杜夫人。”她上前恭敬的行禮。

“怎麼?不屑叫我祖母?”秦聆挑眉問道。

“不,阿若拜見祖母。”杜若忙重新行禮。

秦聆扶起杜若上下打量著,“你修煉的是九轉歸一?”

“是的。”祖母是杜若目前遇到的修為最高的女修,看她把杜伯父壓得死死的,顯然修為要比他高。

秦聆神色緩和了不少,“還算知道上進。”

兩人正說話間,杜維哲接到了一隻傳音紙鶴,“阿若,你們去北山的時候遇上了靈獸暴動?”他問道。

“是的。”杜若笑了笑,“應該沒什麼大事吧,大家都逃出來了。”

“怎麼又是妖獸暴動?”秦聆皺了皺眉頭。

“母親怎麼了?”杜維哲問道。

“沒什麼,前幾天天虞也遇到了靈獸暴動。”秦聆淡淡的說道,“不過都是小妖獸,不礙事。”

“這次暴亂的也全是低階的小妖獸。”杜若加了一句。

杜維哲起身道:“母親,我出去一趟,您要去見弟妹嗎?”

秦聆道:“難道還等我去見她不成?她要想來見我,就過來;不想過來,就別來,見她那扭捏的模樣就煩心。”

杜維哲再次苦笑,秦聆起身對杜若說道:“你跟我來。”

“是。”

深夜的萬獸山,安靜的只聽得見偶爾響起的蟲鳴聲,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半空中,萬獸山深山處,一條頎長的身影靜靜的站在半山腰上。夜風徐徐吹來,拂動的枝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但那站著的人,連衣角都紋絲未動。

“林師弟。”原本不大的聲音在安靜的深夜格外的響亮,來者是一名袒胸露乳的彪形大漢。

林浩遠轉身,“楊師兄。”

“林師弟,你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楊真人問道。

“暫時沒有。”林浩遠說道。

“也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回事!”楊真人嘟噥的說道,“兩年就要修補一次陣法。”

林浩遠眸光閃了閃,轉眼望向了遠處,楊真人早就習慣了他的脾氣,也不顧林浩遠是不是回話,徑自嘀嘀咕咕的說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突有所覺的抬頭,見原本清亮如水的月光漸漸的染上了一層微微的紅暈。

“又開始了!”楊真人飛身躍到了半空中,長嘯一聲,緊接著長嘯聲此起彼伏的從萬獸山的各個地方響起,“林師弟開工了!”楊真人朗朗笑道。

林浩遠也躍到了半空中,兩人身著八卦道袍,手持萬年桃木劍,長劍指天,腳踏七星,口唸法決。隨著兩人的念頌聲,一圈圈極大的法力波動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同其他方面傳來的法力波動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洪流,將整個萬獸山罩住,在陣法的一陣劇烈的抖動後,萬獸山的防禦陣法更加堅固凝實了。

“收工了。”楊真人將桃木劍扛在了身後,仰頭喝完了一缸靈酒。他大咧咧的抹了抹嘴,剛剛那次鞏固陣法,時間不長,可把自己全身的靈力耗盡了大半,他斜睨了林浩遠一眼,見他神色未變,只是往嘴裡丟了一顆靈丹。楊真人眼珠轉了轉,他這人看似粗豪,實則粗中有細,這三四個月,他就跟林浩遠在萬壽山鞏固陣法了,林浩遠看似修為比他低,可他每次都感覺,他鞏固完陣法後,靈力並沒有如同他一樣消耗殆盡……

林浩遠手一伸,一張玉符落到了他的掌心裡。

“嘿嘿,林師弟,又是哪位紅顏知己發你玉符?我看你這幾個月可收了不少了,你回去後可要好好補償她啊!”楊真人笑道。

林浩遠嘴角微微一挑,“是我徒兒。”這丫頭估計在秦家悶壞了,一連給他發了好多玉符。等事情結束,他還是親自去趟崇吾界吧,讓阿瑀過去,秦家不一定肯放人。

“蕭瑀?”楊真人眼珠轉了轉,“師弟你那位徒兒可真是讓人羨慕啊!可惜你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兒。”他自動無視了林浩遠另外一個徒兒,是因為女修大部分都要嫁人,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除非是嫁給師兄弟,不然嫁人後女修就和師門關係就不大了,所以很多修者不願收女徒,就是不想為他人作嫁衣。

林浩遠並沒有說什麼,反而仰頭望著月色,“還有三次就能回去了。”

“是啊,希望吧。”楊真人苦笑,“也不知道這些妖獸吃錯了什麼藥,老是發狂!”要不是為了鎮壓妖獸動亂,耽擱了陣法修補的時間,原本他們早該回去了。

“或許是它們關久了,想出去看看。”林浩遠道。

“哈哈——林師弟,原來你也會說笑話吧。”楊真人哈哈大笑,林浩遠一向板著自己那張棺材臉,真料不到他也會說笑話。

林浩遠不置可否的一笑,同楊真人回了他們暫住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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