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報紙

“臣還有一事……”既然皇帝已經給皇莊安排好了用途,李贄也樂得清閒,可他沒走,伸手從懷裡掏出個題本小心翼翼遞了上來。

“你要辦報紙!”為啥兩人面對面交流還要透過文字溝通呢,這是官場的規則,俗話講叫白紙黑字,好區分責任。

洪濤開啟題本看了看,揉著腮幫子比較愁苦。

報紙這個玩意確實是自己和李贄提的,當時在四夷館中閒著沒事總要聊點啥,還得是比較令文化人感興趣的話題,聊著聊著就跑到這上面來了。

“臣的摯友賦閒在家多年,然赤誠之心不滅,又有些許浮財,想以微薄之力報答陛下赦免之恩.”

“此人朕見過?”

李贄的回答挺婉轉,洪濤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到底是誰有這麼大魄力,但聽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人欠自己人情,還認同自己的治國理念,打算用報紙來報恩了。

“陛下見過,通州馬城所.”

“哦,馬經綸是吧?”明代文人互相之間的稱呼比宋代人更麻煩,連字都不用,偏愛以號相稱,愣說風雅。

這種習慣對於洪濤簡直就是折磨,但好在有個地名提醒還不至於全忘掉,不就是當初冒著被抓風險收留李贄住在家裡的馬經綸嘛。

“他知不知道報紙的害處?”細究起來當初赦免馬經綸窩藏朝廷重犯罪過的是陳矩,但算在自己頭上也成。

可報恩用不著這麼急迫,也用不著如此玩命。

假如報紙是那麼好開辦的,用不著等他毛遂自薦早就出版了。

在文化環境比較嚴苛的明代,辦報的前景並不太美妙,分分鐘會惹來言官御史們的彈劾。

自己目前沒辦法死命迴護,甚至到了關鍵時刻還得劃清界限,免得過早捅了馬蜂窩。

“城所身體有舊疾久治不愈,感覺時日無多,不想此生碌碌無為,還請陛下體恤其心.”

李贄的回答挺絕,他說馬經綸身患重病估計是治不好了,就等著哪天一命歸西呢。

但在死之前想做點事情,或者叫實現畢生抱負。

至於說危險不危險,反正都快死了,愛咋滴咋滴吧。

“朕會命趙士禎秘密監造印刷機和油墨送到馬經綸府上,再把報紙細節寫與他。

不過有個條件你需要答應,否則別想拿到任何助力.”

死士,洪濤覺得只有這個稱呼比較符合馬經綸的現狀。

既然都是死士了,風險可以不再考慮。

但除了死士之外,活人還得繼續活下去,就不得不謹慎小心些了。

“陛下請講,臣願遵從!”不光馬經綸有當死士的勇氣,好像李贄也被感染了,或者說是他感染的馬經綸,根本沒問是啥危險直接答應了,滿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不要過深參與朝堂爭鬥,講述可以,討論免了,更不要引申。

你和馬經綸都是有用之才,不要輕言生死,活著對朕、對大明更有用處。

朕會著太醫給馬經綸診治,讓他先別急著去死,這是口諭,違者抄家滅族!”

可惜洪濤目前還用不到扛炸藥包衝鋒的角色,報紙可以辦,但要按照自己的意思辦,儘可能先向著學術交流平臺發展。

在朝政問題上打打擦邊球蹭熱度沒問題,千萬不能介入派系鬥爭,更不允許變成利益集團互相攻擊的工具。

“那心學之爭……”李贄像是理解了,又摸不太準界限,再次提出個比較敏感的話題。

“爭!理不辯不明,泰州學派一定要在李師伱的手裡發揚光大!但一定要記住朕的話,學術之爭可以,萬萬不許牽扯到朝堂,否則真會有殺身之禍。

人都沒了,何談思想理念?”

讓李贄一問,洪濤腦子裡突然靈光乍現。

報紙也不是完全無用,如果能因此挑起泰州學派和東林書院之間的學術爭論,多多少少也能吸引走一部分對自己的關注。

不過學術之爭和政見之爭很容易混為一談,在這方面還得再三強調立場、劃清楚紅線、講明白後果,別把好事辦成壞事。

“陛下的行事風格與棋風有相似之處,怪招頗多劍走偏鋒。

然朝堂之爭不可全靠出其不意,用多了就無怪可言,該如何是好?”

這回李贄應該是全聽明白了,沒有說能不能做到,反而對皇帝指手畫腳起來,還提出個很僭越的問題,三板斧過後該怎麼繼續。

“哈哈哈……李師,棋風如人有些道理,卻不能當真。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尚無定論,怎可靠區區棋盤定人品性。

多言無益,你我君臣暫且慢慢看,看看朕還有多少怪招.”

這倒是洪濤沒想到的,合算老頭想靠下棋來揣摩自己。

對不對呢,只能說道理對,但太膚淺、太不全面。

就和字如其人一個道理,做為專業政客,如果連心中所想都藏不穩妥,寫個字、畫個畫、下下棋、吟吟詩就能被看透,怎麼可能出現黨爭。

後世裡那麼多研究社會學、心理學的機構,誰也不敢說把人的思維研究透了,事實上永遠也不太可能研究透。

因為人的思維會受到很多動態引數影響,偶然性很大,基本上找不到規律。

“……一切全憑陛下做主,恕臣無狀,如此好訊息定要早早讓城所知曉,告退!”

面對年輕皇帝展露出來的又一張陌生面孔,李贄即便不想承認看走眼也只能暗中慚愧。

這張開懷大笑、無所顧忌、氣勢凌人的面孔以前確實沒見過,正好從側面印證了皇帝的說法,人不可貌相!

“且慢,辦報不急於一時,沒有印刷機光靠雕版事倍功半。

朕還有事要問,你可知陳用賓此人?”

“……可是右都御史巡撫雲南的陳毓臺?”聽到這個名字,李贄的面色明顯凝重了許多,遲疑片刻才回答。

“正是!”

“臣與他稱得上同鄉,但交往很少,對雲南戰事不甚瞭解.”

見皇帝沒什麼表情李贄更謹慎了,多一個字不想說,只承認了無法迴避的籍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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