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舌戰群儒3

“臣以為祖宗法度並非完全不能改,自成祖皇帝起到先帝一直也都在改變。

本朝以孝治天下從未改變過,皇族宗室如因俸祿不足流落街頭,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望陛下三思.”

眼見祖宗法度的藉口無法說通,御史張問達打算另闢蹊徑,略過這一點不談,先聊聊大明朝的立國之本,孝道!如果能在這方面駁倒皇帝,其它兩點都輸了也算贏。

“太祖皇帝打下來的江山,不是為了讓子孫萬代躺著吃喝玩樂的,做為皇室成員不僅不該向國家伸手,還應該比任何人都更積極的維護。

和部分宗室成員受窮相比,朕如果丟了祖宗傳下來的江山更為大逆不道!

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

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

父為子綱,父不慈,子奔他鄉。

子為父綱,子不正,大義滅親。

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

妻為夫助,妻不賢,夫則休之。

張問達,如果朕連軍隊都養不起,無法抵禦外辱,國破家亡,你覺得算不算君不正?朕為天子,百姓為子民,我這個當家長的要是連家都保不住,算不算父不慈,子奔他鄉啊?”

一聽說要聊孝道,洪濤頓時來了精神,乾脆一屁股坐在丹陛上,連王安的轉述都不用了,扯著嗓子就是一頓高聲反問。

以孝治國,這塊流傳在古代中國上千年的遮羞布已經有點千瘡百孔了,拿來蒙一蒙大字不識的百姓勉強湊合,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信以為真。

這玩意有點像後世的高雅、正能量,都是用來佔據道德制高點、打擊政敵用的武器,實際上沒有幾個皇帝當真,倒是弒父殺兄謀權篡位的比比皆是。

“陛下,我大明威震四海、萬國來朝,何來丟了江山一說!”和從七品的給事中李可灼比起來,正四品的御史張問達顯然更硬氣些,劈頭蓋臉被扣了一頂大帽子,非但沒膽怯,還有點愈戰愈勇的意思。

“難道非要等兵臨城下,朕無一兵一卒可用時才算丟了江山嗎?其心可誅!既然你口口聲聲孝道,陳矩,讓錦衣衛和東廠查一查這位張御史,看看他是否遵從了孝道,如有偏差就是欺君罔上。

但不可草率從事,更不能屈打成招,有就是有,拿證據給朕和大理寺,沒有就是沒有,半點不能含糊!眾位愛卿,朕如此處置可有不妥之處?”

可惜張問達沒想到,今天不管他軟還是硬,同不同意皇帝的主張,都逃不出被調查的命運。

原因只有一個,當年李贄被彈劾下獄就有他捕風捉影、筆下生花的功勞。

對於這種為了私慾不顧別人生死,更不顧道德法律的官員洪濤堅決不會手軟,只要撞到面前,調查定罪是最輕的,證據確鑿,抄家流放才是最終歸宿。

你不是千里做官只為財嘛,那好,我就讓伱奔波大半輩子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財貨空空的結局。

還不殺你,必須活著苦熬!

“……”這已經是文武百官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的第三次集體沉默了,倒不是用沉默對抗,而是在心裡玩了命的盤算著一個問題,皇帝到底想幹什麼?

不搞清楚這個問題誰也不想當出頭鳥,雖然說忠言直諫是美德,哪怕被罷官也能贏得不少聲望,將來還有起復的希望。

可幹什麼都有成本和收益,糊里糊塗得罪了皇帝很可能會血本無歸。

“熊鳴夏,你可是要和朕辯一辯大局和內憂?”前兩個問題已經表態完畢,且沒人出面反駁,那就只剩一個問題需要辯論了。

可是等了十幾秒鐘依舊沒人出聲,洪濤乾脆點名了。

“臣不敢與陛下辯,然縱觀史料,各朝各代削藩均是極危險之舉,如無萬全把握不可輕動!”

眼見兩位同僚一個差點成為皇帝掏百官錢包的幫兇,一個乾脆面臨著東廠調查,吏科給事中熊鳴夏不禁有點含糊,面對皇帝咄咄逼人的架勢,用了很大勇氣才勉強表達全了完整意思。

“錯,朕從沒提過削藩,只是待遇酌情減少。

熊愛卿的擔心大可不必,如果此事放到太祖、成祖乃至仁宗、宣宗之時,確實是個大問題。

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我朱家宗室中別說起兵造反,怕是連能頂盔摜甲上馬疾馳者都挑不出來了。

可悲太祖、成祖皇帝以馬背得了天下,兩百年之後子孫們卻成了養尊處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物。

要說不孝,誰還能比我等更甚!

但也不排除有包藏禍心之輩在暗中慫恿蠱惑,不過沒關係,兩京十三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連同十六都司、五行都司、兩留守司,在誰地面上發生了宗室叛亂,當地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連坐,一律按謀逆論處。

另著御馬監、司禮監派遣內官到各地巡視,朕只是想臨時消減宗室用度補充國庫度過難關,從沒說過要裁撤藩王,更不允許有人趁火打劫。

一旦被朕發現有此情形,相關官員同樣以謀逆罪論處。

熊鳴夏,朕如此安排你覺得可妥當?諸位愛卿又覺得如何?……既然沒人反對那就散朝吧,從今往後不要再上疏討論與此三點有關的事情了,上了朕也不會看!”

和祖宗法度、人倫孝道相比,外憂內亂之說更是無稽之談。

任何優秀的人群,啥也不讓幹、啥也不讓參與,像養豬一樣養了二百多年,百分百會成為純廢物,根本玩不轉造反這麼高技術的活動。

但洪濤並沒完全否定宗室叛亂的可能,並明確指出了處置方法。

只要有宗室叛亂,就是當地官員的縱容、慫恿,啥也別說了,連坐吧,砍頭、滅族、抄家、刨祖墳,全套伺候。

“就讓著大風吹大風吹一直吹,吹走我心裡那段痛那段悲……彷彿是天註定……”離開皇極門,洪濤沒有乘坐御輦,邁著輕快的步伐,嘴裡還哼著小曲。

二十年啊,每天戰戰兢兢當縮頭烏龜,生怕哪句話說錯了招來殺身之禍,這對碎嘴子來講比蹲大牢還殘忍。

今天終於說爽了、噴痛快了,把胸中的鬱悶消解了很大一部分,必須值得高興。

“萬歲爺,奴婢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可惜剛放縱了沒五分鐘,身旁就追上來個消瘦的身影。

陳矩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好像皇帝贏了他就得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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