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初現端倪

“這兩年多里我也去四處走了走,仔細詢問過種植番麥番薯的農戶。

據他們講此物更耐旱澇,無需精耕細作,把山坡荒地開墾出來撒上種子,定期除幾遍草即可有所收穫。

或七八斗,或一兩石,味道雖不可口卻可飽腹。

至於說開海嘛……朝廷連年在北方和朝鮮用兵,耗費巨大,太倉空虛。

光靠糧稅怕是入不敷出,能靠販賣貨物解燃眉之急也情有可原.”

和胡桂芳比起來王懷勇的眼光就要廣闊多了,皇帝想在廣東實施的新政到底是好是壞,他沒有完全憑藉想象去評判,而是腳踏實地的做了一番調查,並根據實際情況綜合做出了判斷。

其實他一直想說服東翁支援李贄,先不提新政好壞,光是雪中送炭就能給皇帝留下不小的印象。

以李贄的年齡怕是無法在兩廣總督的位置上留戀太長時間,到時候能替皇帝鎮守此地的名單裡胡桂芳必然會佔據一席。

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千里迢迢入朝為官是為了啥?誰不想步步高昇位極人臣?如果說不是助紂為虐,又能對自己有好處,幹嘛不做呢?

可惜胡桂芳一直也沒聽勸,想當年如果他在杭州聽了勸,可能也就不會頂著同僚的責難去為自己家翻案了。

所以說吧,執拗到底是好還是壞真不太好下定論,站在幕僚的位置上也只能再用比較婉轉的方式勸一次了。

“哼,休要再說了,本官決計不會與奸佞之輩同流合汙!若是陳家及各州府前來詢問你替本官擋了吧.”

胡桂芳豈能聽不出師爺話裡有話,但和以前一樣堅決不打算妥協,沉著臉拂袖而去。

“唉……怕是沒人來嘍!”王懷勇苦笑一聲,自言自語著向前堂緩緩走去。

他可以有八成把握斷定陳家和各州縣官員不會這麼快來登布政使司的大門,這就叫政治嗅覺。

明眼人都可以看清楚,現在的廣東官場已經是兩廣總督、右布政使、都指揮使司和海軍說了算,再抱著已然沒了話語權的左布政使大腿,除了更快倒黴之外不會有半點好處。

和王懷勇猜測的結果差不多,關於李如梅帶兵抓了海豐縣陳家村裡長和鄉老,還打死打傷近百人的事件,肯出面為陳家喊冤的很少,大多是被商報的文章帶著一起向官軍平息亂民的角度理解。

至於說海豐千戶所千戶被抓那就不幹老百姓的事情了,都指揮使就是管軍的,抓個千戶再正常不過,除了五軍都督府和兵部誰也管不著。

但在私底下還是有人悄悄調查了事件的真相,比如各州府縣的官員。

老百姓看的是熱鬧,他們則要看本質。

然後就像約好了似的在各自轄區內向種植番麥、番薯和開辦工廠之人大開綠燈,申請用番麥和番薯代替一部分糧稅的公文如雪片般飛向了布政使司。

但左布政使胡桂芳病了,據說病得很重,已然無法見客,布政使司的所有政務暫時交與右布政使袁應泰代為行使。

一時間袁應泰的府邸人來人往,全廣東省的官員排著隊前來拜見。

緊跟著都指揮使司也忙了起來,李如梅下令讓所有百戶以上將領到廣州見面,當場抓了兩位指揮使,其中就有碣石衛,罪名是通匪,即刻押解入京。

此時再提用軍田大面積種植番麥、番薯、甘蔗、橡膠樹等新穎農作物,各地衛所無不點頭稱是,甚至都不敢說不會種,生怕轉天也被黑帆船和海軍登門。

由此一來,李贄在廣東默默推廣了近三年也沒起什麼波瀾的新政,突然間成了炙手可熱的新事物,上到州府官員下到販夫走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先不要高興的太早,這只是個開始。

新政若想真正鋪開,並讓百姓感受到功效,至少還需要三五年時間。

在期間肯定會遭遇阻撓和挫折,現在不光不能大松心反倒要更加努力和細心,時刻關注各方動向.”

當廣東的訊息傳回京城時已然過了清明節,在一眾太監和支援新政官員撲面而來的讚譽聲中,洪濤當著剛從日本回來的袁可立沒有志得意滿,反倒是語重心長的道出了實情。

改革之路是走一步看一步,且一步比一步艱難兇險。

感覺到利益被觸動是一回事,感受到利益被觸動又是另一回事。

前者屬於未雨綢繆,能阻止更好,攔不住也不會玩命。

可後者就沒有退路了,除非願意改弦更張,否則只有你死我活這麼一條路。

到時候要面對的是傳統勢力與新勢力的大決戰,場面除了殘酷和血腥,肯定還夾雜著人性中最黑暗的東西。

就算提前做好了思想準備,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從容應對的。

“臣還要稟告一個好訊息,日本幕府已經答應放回中山王和所有大臣,並對琉球國做出相應補償,具體數額還需陛下裁定.”

好端端的慶功會被皇帝搞成了戰前動員會,不免有些令人失望。

袁可立為了緩解沉重的氣氛,趕緊把此次遠航日本的成績拿了出來,哪怕皇帝已經提前收到了書面彙報也得再說一次。

“葉大學士,你輸了,賭注不用交給朕,直接拿2萬兩銀子給袁總督即可.”

自打謀反案被平息,內閣大學士葉向高暫代內閣首輔一職,他就不再猶猶豫豫若即若離,表明了態度要為皇帝鞠躬盡瘁,極度追求上進。

洪濤自然不會寒了有識之士的心,很痛快的接納了這位傳統士人進入核心圈子。

既然進了圈子,那有些事就必須讓他知道,比如說袁可立去日本譴責幕府的真實內容。

葉向高在聽聞袁可立只帶了兩艘海軍戰艦,還要在日本沿海毀船燒港、大開殺戒之後,馬上表示出了極大的擔憂。

先是擔心袁可立孤軍深入勢單力薄,一旦出現意外不光起不到威懾作用,還會被日本幕府恥笑。

然後又害怕真的得手將引發日本幕府的報復,再次入侵朝鮮或者騷擾東南沿海。

最後才是有關於禮法的討論,他覺得做為天朝上國皇帝沒必要搞得如此凶神惡煞,最好還是以理服人,就算非要動手也得找個很符合聖人教化的理由,要出師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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