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誰才是怪物
溶洞陰暗,四周冷巖泛起陰寒的溼氣,帶著一種迷離的夢幻
噠噠
刀尖輕打的聲音不時響起,接著一雙布靴猛然邁入其中,濺起一陣水花。
“.”
朱寰安於入口處站定,他的眸光微微眯起,似是感受到不尋常的氛圍。
但接著,他注意到了什麼,腳步輕輕邁起,繼續朝著溶洞深處不緊不慢的走去。
此處略顯寬敞,岩石滲出的水滴落在地上,沾溼了褲腳,水坑中淡淡的猩紅也趁亂爬上了那紅衣下的白錦長褲。
朱寰安,最終停在了一處石臺前。
那被折磨分食的修士殘骸沒來得及收拾,已有蚊蠅紛飛,著實可怖。
下巴微抬,朱寰安用餘光瞥向石臺上慘烈的景象,眼底未有半分波動,似乎這不過是稀鬆平常。
“.”
挑了挑眉,朱寰安將腰間黑刀輕輕擺動,打量了兩眼後便轉身離開,可卻並非是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而是走向溶洞的更深處的狹窄甬道。
“力氣還可以,再來.”
“死!”
說罷少女食指交匯,頓時整個溶洞發出了刺目的光芒,兩個大漢頓時面露喜色。
“吼!!!”
朱寰安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右手,頓時面露訝然。
“這傢伙,刀被牽靈甕給收了還能這麼厲害.”
朱寰安此刻將手搭在後脖子處,手臂連線處的溝壑充滿著爆炸的力量感,橘發披散,眼裡流露出淡然之色:
“能讓我退後,不錯.”
“其他人,明明是一個照面就被他們倆給打殘了”
朱寰安長身而立,不曾躲避,他的雙眸泛起金光,眯著一隻左眼略帶好奇之色看去。
又等了一會,她才敢慢慢鬆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以其逾五百斤的體重和體格,就算是天封三關的異獸龜甲都能給轟碎,若是修士來不及施展道法和兵器,肉身硬抗,絕對是五臟移位,不是重傷就是暴斃。
大漢瞳孔微縮,一種不詳的預感促使他立馬收起玩心。
白麵蜚的虛影悄然散去,剩下西北雙熊攙扶著半跪在地,耳鼻滲血。
“哦?”
“若你們能做到,來便是!”
“這怎麼可能”
“咳,呸”
好在那紅衣男也沒好到哪裡去,這回終於是沒有紋絲不動了,被這巨力給打飛出去,估計這會兒應該不死也重傷了。
在地上滾了兩圈,大漢畢竟皮糙肉厚,竟立馬撐膝站了起來。
正是天封三關才能施展的祖血映像。
正是燭晝。
不遠處,矮個少女探出腦袋,俏臉流露出驚訝的光。
“吼嗚!!!”
“這人是什麼來歷,竟然能肉身擋下我們的合體技??”
話音落下,雙熊只感覺一種死亡的危機湧上心頭,而那遠處的橘發男子幾乎是一個前踏,就已經出現在了跟前。
“還遠遠不夠.”
巨大的獸吼伴隨著腥風音浪,從洞內掀出,將朱寰安的紅衣吹得獵獵作響。
哈哈哈哈哈.
朱寰安不禁,快意喊道:
“媽的.”
接著,一隻滿是手毛的巨掌,不偏不倚的搭在了朱寰安的紅衣肩頭。
他的身段修長,肩膀開闊健碩,蜂腰鶴背,古銅色的肌肉帶著隆起的青筋,腹外斜肌如同刀刻一般,無一處不可謂完美。
“小子,你太託大了.”
身為兄長的大漢滿臉匪夷所思,他們這招就算是天封六關的修士,也不敢拿肉身替他們試招,這個男子竟然生生把白麵蜚給打停了?
咔噠、
“.原來如此.”
只因在失去了紅衣蔽體之後,眼前這個男人的軀體此刻暴露無遺,引人注目。
“呵.”
“收人兵器,封人氣血,準備倒是齊全妥當.”
“好!”
“這傢伙現在周天都沒有,怎麼可能抗下傻大個的這招還不死,沒理由啊”
就在二人以為大功告成時,石塊砂礫落下的聲音若暗室裡的銀針,接著
一道身影,如同索命的厲鬼,自濃煙中緩緩出現。
怒喝一聲,大漢跨出一大步來到朱寰安跟前,兩隻簸箕大的手掌合在一起,就欲當頭將眼前的傢伙給砸成肉餅!
比氣力?
他自號西北雙熊,五歲便有舉鼎之姿,從沒有輸過!
二人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揮拳而出,拳頭帶著他們十二分的力道,這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做掙扎。
待朱寰安走出了煙塵,無論是少女,還是兩個大漢的眼神都死死盯了過去。
做完這些,朱寰安掌心攤開,在那漆黑的甬洞中一道光芒閃逝而出,落入其手。
這傢伙竟能將自己的刀這般輕易拿回方才其實是故意和傻大個們比拼肉身麼。
這個傢伙
不知為何,紅衣男子光是站在那裡,那無意間流露出的姿勢和眼神,幾乎都在提醒他一件事情。
此刻的西北雙熊早沒了之前的氣焰,任由朱寰安疾風暴雨的拳頭將他們的身軀寸寸砸碎,最終化為兩灘分不清模樣的肉泥。
離得近了,原來這是一頭碩大的灰熊,正以奔雷之勢襲來,那血盆大口仿若要將人給活活吞入腹中。
“把手.”
略微抬頭,朱寰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他單手擺在身後,右腳踝微微扭動,接著便是一腳樸實無華的正踢。
就在二人和朱寰安對峙的時候,先前的那矮個少女也來到了溶洞,當看見二熊在肉身上竟然吃虧以後也是露出驚訝的神情。
只見熊的四肢忽而粗壯了數倍,頭生牛角,背部高高弓起,鬃毛茂密,甚至長出了一條如同鐵鎖般的尾巴。
幾乎是瞬間,他的另一隻空手握成拳猛地砸出,勁風鼓盪,猶如雷霆重炮眨眼而至!
咚!咚!
但回應他們的只有鼻尖傳來的劇痛,眼前的男子在一剎那的出拳後發而至,瞬間將他們的整個面目給打的凹陷,血漬如霧,連著意識都陷入了模糊。
而另一頭朱寰安同樣不好過,他的紅衣被這巨大的力道撕裂成碎布,身軀則是直接砸入了山岩之中,掀起了一陣濃煙。
想象中的碾成血霧並未如願發生,反倒是方才碰撞的力道直接將他們給震得七竅流血,若非骨骼驚奇,又能彼此分擔,估計直接被震死了。
西北雙雄聞言頓時怒極反笑,眼前的男子沒了貼身佩刀,如今連功法都運動不了,別說施展祖血映像對抗了,連方才那護身罡氣都沒法再用。
先前為了防止來人逃跑,他們兄弟二人一人守著入口,一人守著甬道,在大漢被擊飛後這雙熊之一的另一人便拍馬趕到了。
“給我停下!!”
“放在誰肩上呢?”
天食道淪為邪功後,乃是門無上的煉體神術,他這一擊雖然倉促,但也算是蓄力七成。
在某處石柱後,拓跋少女早已雙手捂住嘴巴,絲毫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哥,不可大意.”
“瞧見了還不逃,這般大意丟了刀,你不丟命誰丟?”
“咦,他”
“二弟!”
朱寰安暗暗點頭,輕聲道:
“兄弟二人祖血如出一轍,竟能再次進化,看這虛影應是白麵蜚,已不弱於神獸之姿,加上他們的身材異於常人,氣血更是數倍.”
咚!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連帶著昏暗的溶洞都更暗了幾分,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出現在了身後。
隨著一道身影響起,另一個大漢也是突然出現,咚咚咚跑到了這漢子身側。
啪!
拳風在狹窄的石道入口鼓盪,待狂風散去,大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
沙沙沙.
在甬洞之中,那道不知名紅衣緩緩踱出,那右手隨意抬起,搭在肩頭輕輕扭了扭,笑道:
而他們兄弟自小被稱作怪物之子,乃是宗門花了五代培養出來的頂級肉身。
“這傢伙修行的功法有些太厲害,比咱們的力氣還要大.”
朱寰安眼神微眯,揉了揉指關節,眼裡流露出興奮之色,擺出一副迎接的架勢。
“快來吧,倒要好好看看你們有多勇猛!”
他高大十尺的身軀輕微搖晃,可想而知是捱了如何力量的重擊。
而朱寰安則是看向四周,只見這些光芒來源於牆壁上的蝕刻,應該是某些特殊的陣法,而隨著這些光芒照耀,朱寰安感到自己的血氣滯澀異常,連帶著功法的周天都執行不暢。
他,到底是誰
到底,誰才是怪物啊。
噗!!!!!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漢子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從洞穴中飛出,那嘴中的鮮血噴薄如泉,瞬間將地面染紅一片。
“我說你”
朱寰安話音落下,大漢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額頭也留下了一絲冷汗。
“這不可能.”
兩頭巨熊雖然氣勢恐怖,但看樣子至多隻算異獸之姿的上乘,連神獸都夠不上,但令人意外的是兩頭黑熊虛影竟在慢慢交匯重疊,而熊的模樣也有了變化。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紅衣男子也終於有了動作,那橘紅的長髮晃動,微微轉頭,側露出一雙無情的眸子。
白麵蜚發出一陣怒吼,接著兩個大漢並肩其衝,裹挾著四爪並用的烏光獸影,整個溶洞簌簌發抖。
尤其是其寬厚後背上,一條白鬃黑龍的刺青驀然睜眼,栩栩如生,鑲有滾燙的金邊,似要騰飛而起。
只見朱寰安舉起雙掌,接著猛地推出,竟是打算伸手去抓住那雙牛角!
“呵呵.”
噗通。
“.這是拓跋家的封血之術?”
不等二人倒下,朱寰安的雙手已經掐住了他們的脖頸,重達五百多斤的巨大身軀就這麼被拎小孩一般又給拉回立正。
“不行.得幫幫他們.”
蠕動的烏光猶如閃電,將朱寰安的‘燭晝’給瞬間包裹,接著一種詭異的波動釋放,瞬間消失無蹤。
但現在.
竟被這紅衣男子,隨意抬起的左掌給攔下了。
“太慢.”
就在朱寰安踱至岔路口時,突然一道巨大的聲響自漆黑的洞窟深處傳來!
這些黑光帶著絲絲邪氣,那是吸取人肉精華的邪功顯露,凝結成了兩隻模樣猙獰的巨熊。
溶洞安靜,只剩下朱寰安離開的輕緩沙沙聲,少女等了好一會,直到周圍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就在朱寰安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他的目光微移動,察覺到身後有了新的動靜。
那就是.
這個男人,強到超乎了想象。
“但若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小子!”
準確來說,是衝向朱寰安揚起的刀。
話音未落,比巨熊還魁梧的漢子突然察覺到不對勁,常人被自己這麼一拍,轉過頭來早就魂破心驚了。
可這紅衣男子竟然頭也不回,身子也是分毫未顫,刀客的兵器被奪幾乎是死穴,但他連一絲恐懼都沒有流露出來。
山洞中傳來轟鳴,那勢如破竹的白麵蜚彷彿一頭撞上了面堅不可摧鐵牆,猛地揚起腦袋,不可控的朝後仰倒。
鏗!
黑刀出鞘,伴著金色的焰火!
巨熊來不及驚愕,便徑直被朱寰安這一刀給從中劈開,但預料之中的血雨並未出現,反倒是那灰熊的‘屍體’劇烈蠕動,竟化為了烏光再次衝來!
“兩個傻大個可是怪物,竟然會在他身上吃虧?”
“就算一會把你撞碎,我們也會把你撿起來吃乾淨的,放心好了!”
“此物是何種法器,竟能奪人兵器,倒是有趣.”
可是當她嚥了一口唾沫,扭過頭準備看看場中的殘局時,整個人立馬僵在了原地,每一根汗毛好像都豎了起來。
大漢看向朱寰安的腳底,發現那雙布靴甚至都沒有後撤洩力,當即羞恥和憤怒讓他猛地抽回拳頭,濃郁的土黃色的光芒從他腳底升起,整個人再次膨脹了一圈。
說到這,朱寰安再次看向兩個大漢,這二人並沒有被陣法影響,反倒是氣血交匯,發出了磅礴的黑光。
獸影的每一步都彷彿地動山搖,在其對比下,朱寰安的身影如同螳臂當車一般渺小。
腳下一軟,少女跪地在地,臉色慘白,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在石柱之旁,那道橘發披散的身影正斜靠於此,如同修羅,正雙手環抱低頭看來。
那雙金眸中,透著揮之不去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