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兄臺,大恩不言謝!

茶香嫋嫋,引人入勝。

乾容停下蒲扇,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湯師兄,你見多識廣,可看出了其中玄妙?”

這名為湯臣的儒雅男子揹負玄劍,雖身著長袍與乾容相仿,都為九州盟制式,卻是黑白二色,看起來仙風道骨。

他端起眼前的茶杯,只見杯中是半杯清澈的泉水。

湯臣小心翼翼的細品一口,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泉水透亮,定為靈山涓泉.”

“不過這靈泉我喝的多了,這水卻大有不同.”

“入嘴甘甜,回味悠遠,細細感受還有花香在舌尖瀰漫開來,美中不足就是陳放於壺中.”

他的目光看向乾容手邊的水壺。

“不太新鮮了.”

聽到這話乾容目光低垂,抬手將甕蓋抬開。

頓時一股濃郁的茶香瀰漫而出,棄劍山莊的銀針茶獨有的清爽讓人流連,配上那清香宜然的‘山泉水’,更是清香浮鼻,讓人忍不住要立刻一品為好。

“湯師兄所言極是,取清泉之水泡茶,需即刻,即時,即用.”

“只是師弟也有難言之隱.”

“來,諸位請飲茶.”

湯臣第一個將杯中泉水飲盡,伸出杯去笑道:“私下散宴,定要告訴師兄此水來處,師兄守口如瓶.”

乾容也露出了微笑,親手為其斟茶:

“這是自然.”

他的目光平靜,握著茶壺的手穩重無比,因為這桌上的人大都是盟會各州龍頭的傳人。

譬如眼前這湯臣,看著儒雅隨和,卻是渙州七龍頭幾位親傳弟子中最具潛力的年輕俊才,不出意外兩年後便由他代表渙州參加問劍會,爭潛龍榜。

除了湯臣外還有數位親傳弟子,以及同他一般的義子義女。

而坐在乾容身邊的這位女子身份最為尊貴,乃是瑜洲九龍頭的唯一掌上明珠,戴敏。

其父,此刻正與棄劍山莊的老宗主等大能一道,在主峰裡盤膝論道呢。

眯眼望著壺中緩緩淋落的淺碧茶水,乾容的心思卻是活絡非常。

此番來棄劍山莊的這批年輕人多是九州盟後四州的才傑,平日都隱隱被前五州的嫡傳看不上。

只因在十餘年前,在對大衍雙聖地之一的梵天聖地宣戰後,這四州部眾損失最為慘重,甚至有一位龍頭隕落,因而這趟來棄劍山莊拜會的多是其傳人們,尊意甚濃。

至於前面五州,除了偃州派了乾容外,基本都是聽從九州盟主號令,只派了麾下盟會高手攜寶赴宴,並未興師動眾。

乾容嘴角露出陰冷的笑容,他來棄劍山莊除了贈禮,便是為了這得來不易的聚面機會。

呵,盟內排頭的那幾個傢伙雖都站在那蠢材聖子那邊,不過問劍會之兇險,他們還未曾領會到。

若這幾日能籠絡策反成功,屆時內有九州盟龍尾相噬,外有奪天樓逆賊們暗中相助,上演一出群狼噬虎。

陰不死你們!

正美滋滋的想著,乾容的目光瞥見了亭外的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戴著詭異的面具,站在人群之中,卻是那麼的熟悉。

“嘶!!!”

一聲輕嘶響起。

乾容趕忙伸出手偏頭:“湯師兄,對不住對不住!”

此時的湯臣皺了皺眉,看著自己的手被滾燙的茶水給燙的泛紅。

“無妨事,師弟怎的分心了.”

說著他趕忙低頭嘬了一口,將四散的茶水給吸了乾淨。

乾容再次抬頭,即便戴著面具,他也能看出那站著的身影是慕容淨顏。

他眼珠子一轉,抬袖笑問道:

“慕容姑娘,為何來了也不知會一聲.”

“可要上座?”

慕容淨顏在此觀察了片刻,也聽得附近修士耳語,大致猜出眼前這亭裡應都是九州盟的人。

聽到乾容的邀請,慕容淨顏也沒有拒絕,當即自然的走入亭中拱了拱手:

“既然乾容公子相邀,那自然是要落座喝一杯了.”

乾容身側,小家碧玉的戴敏聽得這清冷的聲音立刻皺起眉頭,接著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容淨顏,問道:

“容郎,這位是誰呀?”

愣了一下,乾容似乎這才想起身旁還有個對自己愛慕已久的九龍頭千金,馬上轉頭露出和煦的微笑。

“她她啊.”

“她就是一位棄劍山莊的內門弟子,與吾有些交情,怎麼了.”

“敏兒有情緒了?”

看著乾容深情似水的眸子,又瞧了瞧那比自己還要平坦的胸,戴敏的臉色也變得柔和許多:

“怎麼會呢,這位妹妹.”

“快請坐吧.”

乾容另一側騰了個位置,慕容淨顏緩緩落座。

接著,眼前就被添置了一套茶具。

除此之外,乾容目不斜視,對身旁戴敏有說有笑,完全將慕容淨顏當做空氣,且將手中茶壺傳了下去,示意在場眾人自己斟茶喝。

慕容淨顏目光低垂,心裡也不著急。

畢竟早已料到乾容會主動邀請落座就絕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這上來就故意晾著自己。

終於茶壺傳到了慕容淨顏身旁,而此刻這茶壺恰好將空。

坐在慕容淨顏另一側的是個書生模樣的青年,他看到這壺中算計好的茶水,似是察覺到慕容淨顏的處境,主動問道:

“姑娘,可需在下幫你倒茶?”

笑了笑,慕容淨顏反常的舉起茶杯,頷首道:“那便.有勞公子了.”

接著便把茶杯舉到了書生身前,動作恭敬乖巧。

乾容正給戴敏掰著酥餅,目光卻是不經意的斜睨而來。

書生臉頰忍不住一紅,索性便將最後一杯茶盡數倒給了慕容淨顏,搖了搖頭道:

“姑娘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

適逢桌上的人都開始頻頻點頭贊茶,湯臣甚至放言這茶本高覺,輔以神泉,便為天賜。

慕容淨顏瞧見書生杯中空空,面露羨慕,心念一動。

當即便輕輕低頭吹了吹熱茶,接著在乾容的注視下,緩緩將其又倒入了書生茶杯。

“公子,這茶好生滾燙不若”

慕容淨顏吐氣如蘭:

“伱我平分了罷.”

咚!

乾容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引來了全場目光,接著又擦了擦自己的手掌裝作無事發生。

“無事,有蟲蠅亂飛.”

戴敏打趣的笑道:“榮郎真會開玩笑,此山拔地入雲,怎會有蟲蠅呢.”

慕容淨顏也是偏過了頭,對著受寵若驚的書生頷首:

“來,我們繼續.”

乾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慕容淨顏落座本是想尋機會好生羞辱一番,怎麼感覺憋屈的又是自己?

這王師弟平日看著斯斯文文的,怎的如此經不住美色誘惑,何況人家還戴著個這般恐怖的面具。

如真是脫了,那還了得!?

他心善的王師弟此刻正舉著茶杯,和慕容淨顏對飲。

還沒喝下茶,慕容淨顏就略微感覺不對勁。

這什麼味?

舌尖嚐了一口,慕容淨顏疑慮加深。

“是有茶味兒,不過還有股挺熟悉的味道.”

注意到慕容淨顏舉杯不飲的模樣,遠處愛茶如命的的湯臣頓時疑惑道:

“棄劍山莊的這位師妹,如何舉茶不飲?”

慕容淨顏聞言,只好大口將這半杯茶喝掉,為了搞清楚這啥味道,故意憋在了嘴中未曾下嚥。

唔,真的很熟悉,是什麼.是.

就在這時,神情鬱悶的乾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

雖礙於大道誓言,不能有意去暴露慕容淨顏的仙魔之姿,但是.旁敲側擊卻是可以。

乾容想到這故意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慕容淨顏:“對了湯師兄.”

“你不是泡茶的山泉是哪來的嗎.”

“就是從慕容姑娘的,一個人!所住的那座紫川下接的暮後溪水.”

他故意在‘一個人’的時候加重了語氣,甚至盤算好帶這些師兄弟去那紫川下看看,只要有人意識到慕容淨顏身份特殊,就順勢.

噗!

就在乾容心中得意的時候,突然身測一捧茶水噴湧而出,直接讓他頭連著身子溼了個透。

“.”

僵硬的抬手,後知後覺的乾容擦了擦左半邊臉的茶漬,緩緩轉頭。

“你做什麼?”

他的語氣生疏,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

此刻的慕容淨顏半邊面具上抬,正擦拭著嘴角,那淺薄的朱唇旁也是水漬。

現在他才終於意識到那熟悉的味道是什麼。

尤其是環顧四周,心中震撼的無以復加。

霧草

他們幹嘛偷喝我的洗澡水??

“喂,我問你在做什麼!?”

乾容的聲音再次傳來,向愛乾淨的他生平首次被人當面噴了一頭,想到自打這慕容淨顏憑空出世,從此順風順水是路人,人生好似就只剩下吃虧出糗。

壞了,有災星。

慕容淨顏還未開口,身旁的王師弟主動請纓:“那個,師兄,慕容姑娘應該不是故意的.”

最後還是戴敏出面圓場:

“容郎,莫要慌.”

“我陪你去換身衣裳吧.”

深吸了一口氣,將頭髮絲上一根茶葉捻掉,乾容給了慕容淨顏一個狠狠地眼神,還是選擇和戴敏一起先出亭把衣服換了。

等乾容走遠,慕容淨顏對王師弟抱了抱拳表示感謝。

其餘人雖是有些訝異但也並沒有太當回事,反而是在乾容走後攀談起來,神色間也略微嚴肅了一點。

或許是未聽說過慕容淨顏這個名號,也可能是覺得這是九州盟內事棄劍山莊弟子聽不懂,他們並沒有太忌諱的避著。

“我說,聖子果真沒來啊.”

“唉,聖子不來是定數,但是乾容來了,才是變數啊.”

“此話在理,話說你們怎麼想的.”

說到這他們的聲音低了下去,也都默契的說起了耳語,不過慕容淨顏此刻並不關心這些。

而是悠哉的從袖裡掏出一包油紙。

眼見無人注意自己,便自然拿過乾容的半杯茶放在桌下。

沙沙、

隨著油紙輕輕抖動,口哨輕響。

一些白色粉末被輕灑了進去。

做完這些,慕容淨顏摸了摸脖子,心中居然閃過一絲愧疚。

也不能怪我,誰叫這乾容身邊向來人多嘴雜,想要單獨私聊,思來想去,唯有一處地方較為合適。

很快,更衣完的乾容便回了亭中。

眾人也都神色如常,好似無事發生,乾容坐下後第一時間喝完了那杯茶,瞟了慕容淨顏一眼後搖了搖頭咧嘴道:

“對了,方才我說到哪了?”

“那座紫川.”

湯臣提醒道。

“哦對,話說那座只有一個!一咦?”

他的眉頭緊皺,接著又嘶了一口氣,看起來不是很舒服的模樣。

這次不等戴敏開口,慕容淨顏反倒側身關心道:

“怎麼了乾容公子?”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抬起手,乾容的表情十分難看,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你別說話!”

接著他就要起身急著出涼亭,步履戰略性蹣跚,似乎是在對抗著什麼。

心善的王師弟見狀就要起身,卻被乾容再次抬手攔住:“無妨事!”

“師兄練功有恙,要尋處僻靜之地消化些血氣.”

見狀戴敏面露擔憂,卻也是留了下來,另外的九州盟弟子也是翹首相望。

“乾容師兄今日怎麼回事,難道此時不應該留下和我等.”

“莫急,可能還不是時候吧.”

慕容淨顏見時機差不多了,便也起身道:“如此,淨顏便先不打擾各位雅興了,還需去其他門派走走看看.”

九州盟眾人頓時拱手,王師弟更是起身相送。

薄雲峰。

某處茅廁。

乾容正滿臉張紅的輸出著,天知道從涼亭走到這,他經歷了多少。

這簡直比他突破天封之扉時經歷的心魔還難對付,腦海裡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喊:

沒事,出來就出來了。

嘆了口氣,乾容終於感到了一絲解脫,但同時心裡卻也是升起了一種迷惑。

因為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況且天封修士雖然也有三急一說,但七天半月一次也很常見,絕不會出現什麼憋不住的情況。

“是那茶?不對,其他人都沒有這般”

乾容還在思考,就驀然發現一件最讓他絕望之事。

他,沒有帶紙。

轉過頭來,乾容看著身後垂下來的半株柳樹,那根根柳葉薄如蟬翼,還帶著小小的倒勾。

咕咚了一聲,他猶豫了很久,那隻罪惡的手來來回回就是沒有落下。

進一步,是解脫。

退一步,是尊嚴。

就在乾容彷徨的時候,突然,眼前木門上緩緩降下來一條白布。

嗯?

乾容回過神來如蒙大赦,當即開口道:

“兄臺,大恩不言謝!”

上架了,更新也要多起來,還有一章!

ps:感謝的名單下一話一起發

大家太給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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