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3章
雖然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已經調整了攻擊方向，但部隊都還停在遠處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因為經過激戰的部隊，需要補充彈藥和兵員，為下一階段的行動做準備。
羅科索夫斯基受朱可夫的邀請，到解放的華沙城參觀，返回時，他特意來到了索科夫的第48集團軍司令部。
索科夫沒想到羅科索夫斯基會親自到自己的司令部來，連忙帶人迎上來，一邊敬禮一邊吃驚地問：“元帥同志，您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裡來了？”
“朱可夫元帥邀請我去華沙參觀。”羅科索夫斯基回答說：“回司令部的途中，我想到你的作戰區域就在附近，便命令司機轉了個彎，到你這裡來看看。”
“元帥同志，”盧涅夫上前和羅科索夫斯基握手時，特意問了一句：“不知如今的華沙城變成什麼樣了？”
聽到盧涅夫的問題，羅科索夫斯基哼了一聲，隨後說道：“可以用人間地獄來形容。城裡的建築物大多數都被德國人炸燬了，整個城市變成了一片廢墟；還有，在去年的起義中，被德國人打死的起義者的遺骸，還扔在街上或者建築物的廢墟里。真不知道德國人是怎麼想的，那麼多的屍體不處理，他們就不擔心會發生瘟疫嗎？”
“元帥同志，我覺得德國人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索科夫介面說道：“他們之所以聽任起義者的屍體擺在了街上，就是為了震懾那些對德國人不滿的華沙市民。起義被鎮壓後，正好天氣轉涼，逐漸進入了冬天，他們也不用擔心那些屍體會引發瘟疫。如今冬天還沒有過去，他們就放棄了這座沒有堅守意義的城市，聽任我軍佔領城市，恐怕就是想等開春後發生的瘟疫，給我們的部隊造成一定的損失。”
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羅科索夫斯基是表示贊同的：“米沙，你說的非常有道理。德國人在此刻撤出城市，其實是有陰謀的。一座只有屍骨而沒有活人的城市，對我們來說不但沒有多大的意義，反而會讓部隊感染上瘟疫。”
“不知道朱可夫元帥有沒有安排人手，對遺留在城市裡的屍骨，進行處理呢？”
羅科索夫斯基點點頭，肯定地說：“朱可夫元帥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進入城市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了收屍隊，收斂被屠殺的起義者或平民的遺骸，並進行妥善處理，避免開春後引發瘟疫。”
“元帥同志，我們什麼時候向敵人發起進攻？”西多林忍不住問道：“戰士們都等得不耐煩了。”
西多林的話引起了屋內的一片鬨笑聲。
笑聲過後，羅科索夫斯基對眾人說道：“同志們，你們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辛苦了，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地休息休息吧。接下來還有更艱鉅的戰鬥任務，等著你們去完成呢。”
索科夫等羅科索夫斯基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問：“元帥同志，能給我們說說戰場上的形勢如何嗎？”
對於索科夫的請求，羅科索夫斯基倒是很乾脆，簡短地說起當前的形勢：“根據我們所獲得的情報知曉，德軍霍斯巴赫所指揮的第4集團兩翼的第3坦克集團軍和第2集團軍的的陣地，都被我軍實施有效的突破，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司令漢斯·萊因哈特上將給小鬍子打電話，請求准許立即把第4集團軍撤到馬祖裡湖區，以便用騰出的兵力稍微加強第2集團軍，阻止我軍向埃爾賓可能實施的進攻。”
羅科索夫斯基說完這話之後，望著索科夫問道：“米沙，說說你的分析，你認為德國人的第4集團軍會撤退嗎？”
“元帥同志，正如您剛剛所說的那樣，德軍第4集團軍左右兩翼部隊的防線，都已經被我軍有效突破了。”索科夫盯著面前的地圖，謹慎地說道：“假如霍斯巴赫將軍想繼續堅守下去的話，等待他的就是保盧斯那樣的命運。為了避免這支部隊被我軍殲滅，小鬍子就算再捨不得，也必須命令他撤退。”
聽完索科夫的分析，羅科索夫斯基微微頷首，似乎對這樣的答覆非常滿意。
索科夫指著地圖對羅科索夫斯基說：“元帥同志，您請看，博爾金的第50集團軍是距離德軍第4集團軍最近的，假如在德軍的撤退開始前，能果斷地發起攻擊，我覺得德國人的撤退，完全有可能演變成潰敗。到那個時候，我們在戰場上就能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羅科索夫斯基臉上的笑容更盛：“米沙，分析得不錯。我和博戈柳博夫參謀長也商量過，假如德軍的第4集團軍要撤退，就命令博爾金的第50集團軍向他們展開攻擊，爭取打亂德軍的撤退序列，重創他們的有生力量。”
等羅科索夫斯基離開之後，盧涅夫一臉遺憾地對索科夫說道：“米沙，如果真的由博爾金的第50集團軍發起主攻，擊潰了德軍的第4集團軍，那麼開啟通向柏林道路的榮譽，就會落在他的身上。”
關於這段歷史，索科夫雖說知道得不相信，但他卻清楚地記得，博爾金的第50集團軍雖然離德軍第4集團軍最近，但不知什麼原因，在接到羅科索夫斯基下達的進攻命令後，博爾金卻按兵不動，從而導致德軍第4集團軍的大部分兵力，得以順利地逃到了安全區域。等到蘇軍的偵察兵發現德軍陣地上空無一人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而羅科索夫斯基為了懲罰博爾金，直接解除了他集團軍司令員的職務，由集團軍參謀長奧澤洛夫接替他的職務。
此刻聽到盧涅夫的抱怨，索科夫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因為他的心裡清楚，這個榮譽是無論如何都落不到博爾金的頭上。假如運氣好，自己的部隊接替第50集團軍向德軍第4集團軍進攻，還有機會爭取這個榮譽。
時間來到了1月21日上午，小鬍子在萊因哈特的一再懇求下，終於下達了讓第4集團軍撤退的命令，讓他們撤到馬祖裡湖區及其以北的馬祖裡運河以西地域，繼續構築工事抗擊蘇軍的進攻。
但霍斯巴赫卻發現自己的部隊隱隱陷入了蘇軍的包圍之中，假如按照正常的步驟撤退，部隊的損失將是非常慘重的。因此他直接命令下屬部隊，以最快的速度撤離現有的防區，擺脫與俄國人的接觸，趕往第2集團軍所在的區域，與友軍匯合。
隨著命令的下達，急於逃生的德軍官兵，立即放棄了自己的陣地，以最快的速度向第2集團軍所在的地域撤退。除了少數的指揮官外，誰也不知道他們所接到的撤退命令，其實是趕往馬祖湖區構築新的防線，而不是與第2集團軍匯合。
為了儘快擺脫與蘇軍的接觸，部隊在撤退途中，遇到了成群逃難的老百姓。霍斯巴赫命人將這些老百姓趕到了路的兩側，騰出道路讓搭載有部隊的車隊快速透過。
正如索科夫記得的那樣，博爾金接到羅科索夫斯基發來的電報後，根本沒有遵照命令，派出足夠的偵察力量，對德軍的第4集團軍實施監視。直到21日傍晚，一支誤打誤撞進入德軍陣地的蘇軍偵察小分隊，才發現原本防禦堅固的陣地上，居然空無一人，連忙向上級進行報告。
得到報告的偵察處長，連忙拿著偵察兵發揮的電報去找博爾金。但博爾金看完電報之後，直接扔到了一邊，不屑地對偵察處長說：“處長同志，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德國人偽造的假情報，就是想誘使我們跳進他們的陷阱嗎？”
參謀長奧澤洛夫聽後對博爾金說道：“司令員同志，既然是前線偵察兵發回來的情報，是不是立即報告給方面軍司令部，看他們是如何回覆的？”
“不用不用。”但博爾金卻擺著手，固執地說：“我說這是德國人的陰謀，就是德國人的陰謀，都給我回去老實待著，誰也不準輕舉妄動，否則我絕對不輕饒。”
見博爾金如此固執己見，奧澤洛夫不由眉頭緊鎖，他想起不久前，方面軍司令部發來的命令，說敵人可能會在近期選擇撤退，讓他們加強對敵人的監視，切不可讓敵人逃跑了。
奧澤洛夫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博爾金，便帶著偵察處長來到隔壁的房間，偷偷給他下達了新的命令：“偵察處長同志，我覺得你的情報很有價值。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你應該再派出更多的人手，對德軍的陣地實施偵察，搞清楚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明白嗎？”
“明白。”偵察處長答應一聲，轉身離開房間，執行命令去了。
而奧澤洛夫坐在屋裡思索了一陣，覺得如此重要的情報，必須立即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否則一旦出了什麼問題，上級追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他來到了電訊室，對一名報務員說：“給我接方面軍司令部。”
不一會兒的工夫，電話接通，博戈柳博夫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我是博戈柳博夫，您是哪裡，有什麼事情嗎？”
“您好，博戈柳博夫將軍。”奧澤洛夫連忙向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第50集團軍參謀長奧澤洛夫少將。”
博戈柳博夫嗯了一聲，隨即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不久前，接到了方面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命令我對德國人的第4集團軍實施監視。”
“沒錯，是有這份命令，我親自簽發的。”博戈柳博夫有些驚詫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博戈柳博夫將軍，我在不久前接到了偵察處長送來的一份情報，說他派出的偵察兵，無意間進入了德軍的陣地，發現陣地上一個敵人都沒有。”
“什麼，一個敵人都沒有？”博戈柳博夫提高了嗓門：“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德國人都長上翅膀飛走了？”
“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聽到對方發火了，奧澤洛夫有些慌亂地回答說：“我已經派人去核實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回信。”
“一旦有最新的訊息，立即向我報告。”
博戈柳博夫放下電話後，就把奧澤洛夫說的情況，向羅科索夫斯基進行了彙報。
羅科索夫斯基聽後不禁皺起了眉頭：“參謀長同志，如果奧澤洛夫將軍彙報的情況屬實，為什麼我們沒有得到博爾金的報告？”
聽到羅科索夫斯基的質問，博戈柳博夫不禁一愣，是啊，照理說這樣的大事情，都是集團軍司令員親自彙報，這次怎麼是參謀長偷偷給自己打電話呢，難道其中出了什麼問題？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對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元帥同志，我覺得博爾金將軍那裡可能出了什麼事情，因為此事是參謀長奧澤洛夫偷偷圖向我報告的。”
“從我們這裡到第50集團軍司令部，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坐車的話，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羅科索夫斯基站起身，一邊扎皮帶一邊吩咐博戈柳博夫：“立即給我備車，我要到第50集團軍司令部去一趟。”
“什麼，現在去第50集團軍司令部？”博戈柳博夫被嚇了一跳，連忙提醒羅科索夫斯基：“外面天已經黑了，路上恐怕不安全。”
“我覺得第50集團軍出了問題，不親自過去看一看，我心裡不放心。”羅科索夫斯基再次催促博戈柳博夫：“給我備車！”
當博戈柳博夫打電話給羅科索夫斯基備車時，坐在一旁的軍事委員蘇博京起身說道：“元帥同志，我跟您一起去。”
既然蘇博京願意與自己一起去，羅科索夫斯基自然是樂意的，便點頭同意了：“好吧，軍事委員同志，你跟我一起去。”
打完電話的博戈柳博夫，對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元帥同志，車馬上就到。需要我打電話通知博爾金將軍嗎？”
“不用。”羅科索夫斯基擺擺手說道：“我就是想了解第50集團軍的真實情況，如果事先通知了，恐怕就看不到我想看的東西了。”
望著羅科索夫斯基和蘇博京遠去的背影，博戈柳博夫輕輕地嘆口氣，心裡充滿了對博爾金的同情。假如德國人真的撤退了，而駐紮在附近的第50集團軍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博爾金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按照羅科索夫斯基的性格，有很大的機率將對方直接免職。如此一來，沒準就要從其它部隊抽調指揮員，去接替博爾金的職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