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拿下水庫的情況下,就直接恢復進攻,這麼做有很大的風險。假如德國人看到第109師重新發起進攻,不顧一切地炸燬水庫大壩,到時局勢就會徹底失控。因此在恢復進攻前,向司令部上報進攻行動,是完全有必要的。

索科夫接到布拉金斯基打來的電話後,立即本能地反問道:“上校同志,你的部隊把水庫拿下來了?”

“呃,還沒有。”聽到索科夫這麼問,布拉金斯基有些尷尬地回答說:“水庫的戰鬥雖然還在進行,不過我可以確定,德國人無法炸燬水庫大壩了。”

“你為什麼如此肯定?”

“司令員同志,情況是這樣的。”布拉金斯基解釋說道:“我的部下向我報告,他們已經用炮火炸斷了引爆炸藥的電線。而電線經過的區域,在他們的火力封鎖之下,德國人根本沒有能力修復被炸斷的電線。”

布拉金斯基的話讓索科夫想起了伊斯特拉水庫的往事,當時他奉命去奪取水庫,阻止德國人透過炸燬水庫的方式,來阻止蘇軍的追擊。當時為了剪斷引爆用的電線,自己的好幾名部下都不幸犧牲,而自己是往電線下塞了一顆手榴彈,才將其炸斷的。

“這麼說來,敵人是不可能再炸燬水庫大壩了?”索科夫試探地問道。

聽到索科夫的語氣如此平淡,布拉金斯基覺得索科夫可能不會責備自己的擅作主張,連忙回答說:“是的,司令員同志。只要德國人無法修復引爆用的電線,他們是根本無法炸燬大壩。所以我覺得應該趁著德國人兵力空虛之際,果斷地向敵人的陣地發起進攻,以完成我們的作戰意圖。”

“好吧,布拉金斯基上校。”索科夫也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命令第109師轉入防禦,主要原因是擔心德國人炸燬水庫,來個水淹七軍。但如今這種擔憂已經不復存在,而原來防禦陣地上的兵力也變得薄弱,正是進攻的好時機,便順水推舟地說:“我同意你的方案,立即重新恢復對敵人的進攻,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右翼的陣地。”

“司令員同志,”西多林對布拉金斯基的行動,顯然還存在著擔心。他等索科夫一放下電話,便好心地提醒對方說:“雖然布拉金斯基說得有道理,德國人在不修覆電線的情況下,是無法引爆水壩上的炸藥。但我們也應該考慮到,萬一德國人有備用的引爆線路,看到我軍再次發起進攻時,恐怕會鋌而走險,直接引爆水庫裡的炸藥。”

“參謀長同志,你說的這種情況,的確是存在的。”索科夫望著西多林說道:“但我們做指揮員的,在下定作戰決心時,不能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否則就有可能貽誤戰機。明白嗎?”

沒等西多林回答,他又繼續說道:“水庫大壩雖然還沒有拿下,但已經驚動了敵人,假如布拉金斯基不盡快採取行動的話,沒準我們就會錯失良機。”

就這樣,在獲得了索科夫的許可之後,布拉金斯基再次命令自己的部隊投入了戰鬥。別看右翼進攻部隊的正面,還有德軍的三道防線,但如今堅守這些陣地的德軍人數,只有區區的兩個營,面對蘇軍的一個師和一個旅的攻擊,他們雖然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依舊是於事無補。進攻戰鬥持續了不到兩小時,就全部佔領了德軍的陣地。

看著紅旗插在了德軍指揮部的屋頂,布拉金斯基連忙給索科夫打去電話,興奮地向他報告說:“司令員同志,告訴您一個好訊息,我們已經佔領了右翼的全部陣地,包括水庫在內。”

索科夫聽到這個訊息,並沒有欣喜若狂,而是謹慎地問:“布拉金斯基上校,請你清楚地告訴我,你們是佔領了全部的陣地呢,還是控制了全部的陣地?”

布拉金斯基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了索科夫這麼問的原因。按照俄國部隊傳下來的傳統,只要在制高點插上一面旗幟,就能宣佈對這裡的佔領。而控制,則是指該地區的敵人已經被全殲,整個地盤實實在在地屬於己方,趕緊回答說:“司令員同志,不光是佔領,而且還是控制,我們已經控制了右翼的全部陣地。”

“很好,布拉金斯基上校,你們幹得不錯。”索科夫稱讚對方一句後,接著說道:“如今你們留下一些部隊堅守控制的區域,其餘部隊向左側運動,去支援從左翼進攻的部隊。”

這邊的命令剛下達完,朱可夫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米沙,我恭喜你,成功地奪取了三角地域的半數區域。”

索科夫一愣,扭頭朝西多林望去,想搞清楚是不是他把這個訊息向朱可夫報告的。但西多林見索科夫朝自己投來的目光,立即秒懂對方的意思,緩緩地搖搖頭,示意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把此事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

“米沙,這個訊息是我從截獲的德軍電文裡看到的。”朱可夫在電話裡表揚索科夫:“你們幹得真是太漂亮了,德軍剛剛調走部隊不久,就果斷地發起了進攻,緊緊抓住德軍陣地兵力空虛的有利時機,成功地奪取了重要的區域。”

得知朱可夫是透過截獲的電報,瞭解到自己部隊所取得的戰果時,他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謙虛地說:“元帥同志,您真是過獎了。目前三角地帶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如今依舊有三分之一的地盤,還處於德軍的控制範圍內,我們要想在天黑前,徹底肅清這塊區域的敵人,顯然是不顯示的。”

“如果天黑前無法肅清敵人,那天黑之後就繼續打。”朱可夫在電話里語氣沉重地說:“進攻莫德林要塞的行動失敗了,你們只有趁著夜色進攻,才不會遭遇來自要塞方向的炮火打擊。”

“什麼,進攻莫德林要塞的行動失敗了?”雖然索科夫早就知道進攻莫德林要塞的行動,無法取得理想的戰果,但此刻聽說行動失敗,心裡還是不免有些失落。假如不趁著天黑,儘快那些剩下的區域,等天一亮,敵人的要塞炮火就會鋪天蓋地而至,將還在該地區戰鬥的部隊,消滅在進攻的道路上。

“可以這麼說。”朱可夫繼續說:“敵人的防禦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堅固,參戰部隊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但依舊沒法取得勝利。”

陷入兩面夾擊的德軍官兵,在做困獸鬥。雖然蘇軍指戰員拼盡了全力,但依舊無法拿下最後的工事群,反而在這裡付出了不小的傷亡。

當西多林接到柳計科夫打來的電話,得知步兵第211師也攻擊不順時,便向索科夫請示:“司令員同志,敵人可能是覺得自己無法逃出我們的包圍圈,如今正在進行瘋狂的抵抗。步兵第211師和其他的部隊,雖然打得非常頑強,但依舊無法突破德國人最後的防禦。你看,是否讓部隊暫時停止進攻?等休整一夜之後,再向敵人發起新的進攻?”

“不行,堅決不行。”對於西多林的提議,索科夫不假思索地予以了否定:“在我軍的打擊下,德國人已經快頂不住了。假如在這種時候撤出戰鬥,就等於給德國人以喘息之機。我相信以他們的能力,在一夜之間,就能加固和完善更多的工事。等天亮再進攻時,所面對就是依託堅固工事進行頑強防禦的敵人,我們會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

“好吧,司令員同志。”西多林雖然覺得部隊夜間在陌生的地區作戰,肯定會使戰鬥力打折扣,但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況出現,連夜進攻是非常有必要的:“那我就給幾位師長、旅長下命令,讓他們夜間繼續戰鬥,直到肅清全部的敵人為止。”

“沒錯,就是應該這樣做。”索科夫肯定了西多林的說法後,吩咐道:“給他們下命令吧。”

德國人在白天被索科夫的部隊打得潰不成軍,看到天黑時,不禁感到慶幸,按照他們的經驗,蘇軍會在夜間停止進攻,如此一來,他們就獲得了調整部署,加固防禦工事的寶貴時間。更重要的一點,白天進攻莫德林要塞的蘇軍以失敗而告終,也就是說,等明天天亮之後,自己又能獲得來自要塞的炮火支援。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大大地出乎德國人的預料。天黑之後,蘇軍的進攻不但沒有停止,甚至還加強了。由於夜間的能見度低,機槍火力點失去了準確的打擊目標,機槍手只能躲在工事時,根據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致判斷一個方向進行射擊。

雖然敵人的機槍火力點,依舊給蘇軍造成了傷亡。但由於是能見度極低的夜間射擊,大多數子彈都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給蘇軍造成的傷亡自然就減少了。

面對潮水般湧來的蘇軍部隊,德國人終於招架不住了,不得不放棄陣地向撤退。

戰鬥持續到凌晨四點時,戰場上的槍聲忽然變得稀疏起來,很顯然,德軍成建制的抵抗已經被粉碎,剩下的都是散兵遊勇,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布拉金斯基找到另外兩位師長和一位旅長,對他們說道:“指揮員同志們,如今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你們說說,應該由誰把這個好訊息讓司令員報告?”

“我看,就由步兵旅長維克多中校來報告吧。”柳計科夫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他和我們司令員都曾經是伏龍芝軍事學院的同學。”

別看到維克多的職務最低,但他與索科夫的關係,在場的指揮員都清楚。所以柳計科夫的話一出口,立即得到幾人的附和:“沒錯,由維克多中校來上報戰果,我覺得無疑是合適的,我們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電話接通了,維克多代表眾人向索科夫報捷:“司令員同志,我是步兵第122旅旅長維克多中校,我榮幸地向您報告,結果我們的苦戰,整個三角地域敵人已經被肅清,所有的陣地都被我軍所佔領。”

索科夫剛聽到維克多報自己名字,還不禁楞了一下,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參戰的四支部隊裡,有三位師長和一位旅長,要上報戰果,理論上應該是某位師長來向自己彙報,什麼時候輪到級別最低的你來彙報呢?

就在索科夫準備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就聽到維克多繼續說:“三位師長委託我,向您報告在三角地帶的戰鬥情況。”

搞清楚是另外三位師長委託維克多向自己報捷,索科夫就打消了責備對方的念頭,和顏悅色地說:“說吧,維克多中校,說說你們的戰果如何。”

“報告司令員同志,經過一夜的激戰,我們已經控制了三角地帶的全部陣地,並肅清了所有的敵人。”維克多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後,補充道:“我們俘虜了大概五百名敵人,並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彈藥……”

“幹得不錯。”索科夫本來還在擔心經過這場戰鬥,不少部隊會出現彈藥短缺的情況,但聽說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彈藥,心中的擔心就減輕了許多,至少可以讓其中一部分部隊換裝德械裝備,以緩解彈藥不足的情況。他叮囑維克多:“維克多中校,請你轉告另外三位師長,各師都應該將部分建制換裝成德械裝備,以彌補我軍在戰鬥中消耗掉的武器彈藥。”

西多林聽到索科夫向維克多交代的事情,感覺提醒他說:“司令員同志,若是讓部隊換裝為德械裝備,以後的彈藥補充怎麼辦?我們總不能讓後勤部隊同時給我們送兩種彈藥吧?要知道,這些彈藥的尺寸不一樣,若是送錯了地方,可沒法使用。”

“這一點不用擔心。”索科夫對西多林說道:“如果要給部分的部隊換裝,每師最多一個團,他們換裝之後,可以透過繳獲的方式,從德國人的手裡獲得他們想要的武器彈藥。”

波涅傑林抬手看了看,隨後笑著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我們只用了18個小時,就成功地拿下了三角地帶。等戰鬥結束,我想有不少人都能獲得勳章。”

“你說得沒錯,副司令員同志。”波涅傑林的話提醒了索科夫,他連忙說道:“我們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大的勝利,有很多立功人員需要進行表彰。比如說偷襲德軍水庫的部隊指揮員,若不是他打消了我們的後顧之憂,恐怕我軍還停滯不前呢。”

“我知道了,司令員同志。”波涅傑林點點頭,說道:“我會根據各部隊的戰報,將立功受獎的人員名單整理出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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