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4章 前後夾擊
德軍指揮官的喊聲，淹沒在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中，別說遠處計程車兵，就算距他幾步之遙的部下，也沒有聽到他在喊什麼。
一名距離他不遠計程車兵，無意中看到指揮官在大喊大叫，但又聽不清楚他喊的是什麼, 便貓著腰跑了過來，半蹲在他的面前大聲地問著。
恰在此時，德軍指揮官聽到空中傳來炮彈的呼嘯聲，他想都沒想，便一把揪住士兵的衣領，把他扯到了自己的面前，用對方來為自己擋住致命一擊。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德軍指揮官仰面倒在了地上，他的耳朵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憑著感覺他知道炮彈就落在身邊爆炸，巨大的衝擊波，讓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彷彿錯位般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緩過氣的德軍指揮官，覺得壓在自己身上計程車兵，把自己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他輕輕地推了一把，但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根據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壓在自己身上計程車兵已經死了。不過對這名為自己當了炮彈計程車兵，他心裡卻沒有哪怕一絲的悲傷。畢竟是自己是少校，而對方不過是一名普通計程車兵，死就死了，沒啥大不了的, 反正自己的手下還有一大群呢。
德軍少校費力地騰出一隻手，用胳膊肘把壓在身上的屍體頂開了一點，頓時感覺呼吸順暢了。他抬手抹掉臉上膩乎乎的東西，緩緩地睜開眼睛，卻看到失去計程車兵只剩下了半邊腦袋，瞪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少校被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此時他終於明白，敷在自己臉上那膩乎乎的東西是什麼。他感覺一陣陣地反胃，差點當場就吐了出來。
德軍少校再次睜開眼睛，藉助戰場上燃燒的火光，看清楚四周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看到自己的部下，在俄國人的槍口下成片成片地倒下，不免心如刀割。他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什麼不多加些小心，派出尖兵探路呢？此時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部隊能多支撐一段時間，堅持到高地的守軍趕來救援, 到時就能脫離險境了。
德軍官兵的進攻在繼續, 堅守在山坡上的蘇軍戰士用最快的速度射擊, 輕機槍已經改成連續的長點射，重機槍手們的手指緊緊地扣住扳機，一條條的子彈帶送進去，蹦出的彈殼在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十幾二十挺輕重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一條條暗紅色的火鞭所組成的火網左右晃動著，割麥子似的打倒一排排敵軍，甚至將個別不走運計程車兵攔腰打成兩段。
由於德軍的進攻太倉促，又無法在火力上壓制蘇軍，他們的進攻很快就被打退了。山坡上撂下成片的死屍和傷員，傷勢輕的，還能掙扎著往回爬；而重傷員只能停留在原地慘叫和哀嚎，等待死神的到來。他們此起彼伏的叫聲，讓山坡上的指戰員們身上冒起了層層的雞皮疙瘩。
米海耶夫看到這一幕，扭頭對二營長說：“二營長同志，敵人表現得很頑強，如果不是我們的火力佔據優勢，又在他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打亂了他們的建制，否則能否擋住他們，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二營長望著高地的方向，試探地問米海耶夫：“副旅長同志，我們這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司令員同志他們那裡想必也聽到了。您說說，他們會再次向敵人的陣地發起進攻嗎？”
“這是肯定的，二營長同志。”米海耶夫用肯定的語氣說：“如果司令員同志連這樣的戰機都不懂得把握，那就不是司令員的性格。我相信要不了多久，高地的另一面，就會再次向敵人的高地發起進攻。”
正當兩人在研究索科夫可能採取的措施時，第300師的警衛營在炮火的掩護下，向堅守在山頂的敵人發起了新的進攻。這次進攻與前幾次不同的地方，就是步兵衝鋒前，先用坦克炮轟擊敵人的陣地，等步兵開始衝鋒後，坦克便停止了射擊，由新增援的兩個迫擊炮連，為進攻部隊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摧毀那些暴露出來的火力點。
堅守在山頂陣地的德軍官兵，見到蘇軍指戰員再次衝了上來，正準備故技重施，用密集的火力實施火力攔截時，那些混雜在步兵中間的迫擊炮手們，早已架設好了迫擊炮，並鎖定了敵人的陣地。只要有一個火力點暴露，立即便有一門甚至幾門迫擊炮同時開火，將機槍手連人帶槍一起炸上天。
這些訓練有素的迫擊炮手，並不是在一個固定的地點射擊，他們完成一輪射擊後，立即收拾好東西跟著步兵朝前衝，並選擇合適的地點，建立新的炮兵陣地。就這樣，不到五分鐘，警衛營的指戰員便衝進了敵人的陣地，在戰壕裡與敵人展開了近戰和白刃戰。
但遠處樹林裡的索科夫，透過望遠鏡看到進攻部隊衝入敵人的陣地時，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他從維斯巴赫那裡獲知，第300師的指戰員曾多次衝進敵人的陣地，但立足未穩，便被敵人的一頓炮彈炸得暈頭轉向，接著敵人來一個反衝擊，就把進攻部隊從山頂趕了下來，他擔心這次又會重蹈覆轍。
索科夫緊張，一旁的維斯巴赫同樣緊張。第300師最精銳的警衛營，已經投入了戰鬥，假如他們都無法奪取敵人的陣地，那自己有可能成為第27集團軍中任期最短的一名師長，他是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的。
“司令員同志，”維斯巴赫結結巴巴地問索科夫：“您覺得警衛營的指戰員能佔領敵人的陣地嗎？”
“我覺得應該可以。”雖然索科夫的心裡同樣沒底，但當著自己部下的面，他還是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我相信以警衛營的戰鬥力，拿下敵人的高地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如果能拿下來，那真是太好了。”維斯巴赫介面說道：“假如這次的進攻再失敗，我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調部隊來完成這項任務了。”
索科夫心裡嘀咕：假如警衛營在迫擊炮連的掩護下，都拿不下只有一兩百敵人堅守的高地，那麼就證明第300師的戰鬥力不行，自己只能想辦法調別的部隊來完成這項任務了。
好在索科夫和維斯巴赫兩人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警衛營的指戰員戰鬥力的確比普通連隊要高得多，他們只用了十分鐘時間，就肅清了工事裡的敵人，佔領了山頂陣地。
待在半山腰工事裡的那名團長，確認了警衛營佔領山頂陣地的訊息後，立即打電話向維斯巴赫報告：“師長同志，我榮幸地向您報告，警衛營的指戰員已經成功地佔據了山頂陣地。”
聽完團長的報告，維斯巴赫來不及放下話筒，便激動地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山頂陣地拿下來了。”
雖然奪取了山頂陣地，但索科夫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喜悅，相反他卻在思索，前幾次剛拿下山頂陣地，就招來了德軍密集的炮火覆蓋，這次恐怕也免不了吧。想到這裡，他用手朝維斯巴赫一指，語氣嚴厲地說：“通知警衛營長，除少數人在陣地上擔任警戒外，其餘的人都暫時撤出陣地。”
維斯巴赫答應一聲後，對著話筒說道：“中校同志，你立即派人去通知警衛營長，除留下少數人在工事裡擔任警戒外，其餘的人都撤出陣地。動作要快，明白嗎？若是慢了，敵人又要對山頂陣地實施猛烈的炮轟。”
命令傳達後不久，索科夫就看到警衛營的指戰員陸續撤出了陣地，不過他們並沒有返回半山腰陣地，而是待在距離陣地四五十米的地方。索科夫見狀，微微點頭說：“維斯巴赫上校，警衛營長做得不錯，他們所處的位置，既不會挨德國人的炮彈，一旦炮擊結束敵人發起進攻時，他們也能快速地進入陣地。”
又過了幾分鐘，一顆炮彈落在山頂爆炸，看樣子是德軍的炮兵在進行試射。
索科夫見狀，笑著對維斯巴赫說：“上校同志，看來敵人真的打算炮擊高地，但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如今的陣地上只有少數的戰士擔任警戒，其餘的人都撤到了安全的地帶。”
“是啊，敵人這次註定要浪費炮彈了。”維斯巴赫的話音剛落，高地上就有無數耀眼的火團炸開，接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傳了過來。
別看敵人的炮火猛烈，但索科夫一點都不擔心，他扭頭對維斯巴赫：“上校同志，我問你一個問題，高地西面的敵人，前幾次是在炮擊結束後多長時間，展開對高地的反擊的？”
維斯巴赫想了想，果斷地回答說：“大概七八分鐘。”他停頓了片刻，又補充說，“司令員同志，您應該知道，在遭受猛烈的炮擊之後，這點時間，根本不足以讓我們的戰士從炮轟中清醒過來，敵人在這種時候衝上來，我們不免就要吃虧。”
“風水輪流轉，這次該德國人吃虧了。”索科夫冷笑著說：“德國人可能做夢都想不到，他們此刻炮擊的是一個沒有多少守軍的陣地。等他們再次發起進攻時，我們的戰士一定會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兩人笑著聊了幾句後，索科夫忽然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上校同志，敵人每次在炮擊結束後，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對山頂陣地實施反擊，證明他們在附近有一個吞兵的地方。你說說，敵人的部隊會藏在什麼位置？”
“司令員同志，”維斯巴赫想了想回答說：“我沒有去過高地的西面，對那裡的地形不瞭解。不過我覺得既然敵人能在七八分鐘內，就能對山頂陣地實施反擊，證明他們的藏身之地，距離山頂陣地應該不超過五百米。”
“你分析得有道理。”索科夫點點頭說：“等炮擊一結束，警衛營就必須立即進入陣地，抓緊時間搶修被炮火炸壞的工事，做好抗擊敵人進攻的準備。”
…………
與此同時，將德軍增援部隊打得潰不成軍的米海耶夫，看到高地的山頂陣地忽然遭到了密集的炮火襲擊，立即意識到友軍已經成功地奪取了山頂陣地，便對二營長說：“二營長，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立即帶著五連和六連趕往高地方向，等炮擊停止，隱蔽在附近的敵人對高地展開反擊時，從他們的背後發起進攻。”
二營長看著還在進行的戰鬥，有些擔心地問：“副旅長同志，我在此刻把五連和六連帶走，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
“五連六連本來就是作為預備隊，始終沒有參加戰鬥，就算此時把他們調走，也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米海耶夫自信地說：“況且敵人在遭到我們沉重的打擊過後，早已潰不成軍，被殲滅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但二營長帶著五連六連準備離開時，米海耶夫忽然想起了掉隊的那個炮兵排，便對二營長說：“二營長，你派人去找到那個掉隊的炮兵排，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有炮兵的支援，你們的戰鬥會進行得更加順利。”
“好的，副旅長同志。”二營長連忙回答說：“我這就派人去尋找掉隊的炮兵排，並將他們安置在合適的位置，為我們在進攻時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等二營長離開後，米海耶夫把機槍連連長和炮兵連連長叫到自己的面前，對他們說：“我再給你們一刻鐘，重點攻擊德國人扎堆的地方，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打亂他們的建制。”
聽米海耶夫這麼說，炮兵連連長不禁眼前一亮，隨後試探地問：“副旅長同志，您是打算對敵人發起進攻了嗎？”
“沒錯。”米海耶夫也沒有向兩人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在我們的進攻開始前，你們務必將敵人的建制徹底打亂，使他們無法組織像樣的抵抗。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這股敵人。”
說完，他朝兩人一揮手，吩咐道：“好了，任務已經明確了。你們兩人可以返回各自的連隊，去執行我的命令了。我再重複一邊，我們能否快速地殲滅這股敵人，全在於你們能否將敵人的建制徹底打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