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索科夫很認同阿西婭的說法,但心裡更加清楚,如果自己將來想走得更遠,那麼身邊就不能缺少像波涅傑林這樣的指揮員。他衝阿西婭擺擺手,說道:“阿西婭,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要想在軍隊裡繼續待下去, 就必須有一群既有能力又有豐富經驗的指揮員,而波涅傑林等人恰好附和這個標準。至於將來嘛……”

說到這裡,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接著說道:“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沒準這些指揮員所建立的功勳,能改變大家對他們的看法。”

見索科夫如此固執,阿西婭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無法讓他改變主意。只能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索科夫正想說幾句好話安慰一下阿西婭,卻看到院長帶著幾名軍醫和護士走進了病房,便將注意力轉移到院長的身上:“院長同志,您有什麼事情嗎?”

“將軍同志,”院長笑容可掬地說:“根據您的病例報告,您腿上的石膏可以拆掉了。”

“謝天謝地!”聽到這個訊息,索科夫如釋重負地說:“拆了石膏,我就能下地走路了。”

“將軍同志,拆掉石膏,不等於就能馬上走路。”院長說道:“我們需要看看您待會兒的表現,才能知道您是否可以下地行走。”

得到院長的許可後,軍醫和護士一起動手, 開始拆除索科夫腿上的石膏。

幾分鐘之後,拆掉石膏的索科夫,頓時感覺自己的右腿輕鬆了許多。他坐起身,把兩條腿放在地上,準備扶著床頭欄杆站起身。

看到他的這個舉動,院長在一旁提醒他說:“將軍同志,您的腳落地時,動作一定要慢,要輕,免得……”

院長的話還沒有說完,索科夫已經扶著床頭欄杆站了起來。他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緩緩地抬起右腳,向前邁了一小步。他在做這個動作時,阿西婭張開雙臂站在他的身後,準備一旦他倒下時,可以及時地扶住他。

索科夫的右腳落地時,腿部傳來的劇痛立即傳遞到了腦神經。因為疼痛, 他的身子晃了晃,阿西婭連忙抱住了他,嘴裡焦急地說道:“米沙,要不你休息兩天再試?”

雖然腿部傷處傳來的痛感很強烈,但索科夫卻覺得自己可以接受,便衝阿西婭擺了擺手,說道:“阿西婭,不用扶我,我能行的。”

阿西婭聽他這麼說,連忙鬆開了手臂,讓索科夫嘗試獨立行走。

索科夫再次向前邁了一步,腳尖落地時,依舊感受到了疼痛,他放緩了讓腳掌落地的速度,等整個腳掌都和地面接觸後,才小心翼翼地把身體重量壓在這條腿上。

“米沙,你感覺怎麼樣?”阿西婭關切地問道。

“還行!”雖說索科夫疼得額頭冒出了冷汗,但他還是強作鎮定地說:“我覺得疼痛在可以接受的範圍,我打算再試著走幾步。”

看到阿西婭想出言制止索科夫,站在一旁的院長趕緊說道:“阿西婭,就讓將軍同志再試試吧。從他剛剛走的那兩步來看,他腿上的骨頭應該長好了,只要多鍛鍊,很快就能像正常人那樣行走。”

“那好吧。”既然院長這樣的專業人士都在為索科夫背書,阿西婭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叮囑索科夫:“米沙,你可不要逞強哦。只要發現不對勁,就立即停下來。”

索科夫點了點頭,又繼續在病房獨自行走。雖然沒有負傷之前,這只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但他花了差不多一刻鐘,也不過向前走動了十幾步。

“將軍同志。”院長抬手看了看手錶,隨後對索科夫說:“今天的鍛鍊就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聯絡吧。”

索科夫在兩名護士的幫助下,重新回到自己的病床前坐下。他仰頭望著院長問:“院長同志,那我明天可以杵著柺杖去上課嗎?”

“嘗試使用柺杖是可以的,”院長笑容滿面地說:“但你要去上課,還是必須坐在輪椅上,直到您可以不用柺杖在病房裡快速走動為止。”

第二天,索科夫坐著輪椅出現在教室時,首先發現異樣的是蘇哈列夫,他驚奇地問:“索科夫大尉,你腿上的石膏什麼時候拆掉的?”

“昨天。”索科夫回答說:“昨天我不是沒有來上課麼,就順便把石膏拆掉了。”

“還要等多久,才可以不坐輪椅來上課?”

“不太清楚。”索科夫搖著頭說:“院長說,等到我什麼時候可以在病房裡快速行走時,就可以不坐輪椅來上課了。”

“索科夫大尉,”密列西耶夫少校走進教室,看到索科夫腿上的石膏取掉了,快步走了過來,關切地問:“你的石膏取掉了?”

“是的,石膏已經取掉了。”

“你有沒有嘗試站起來走走?”密列西耶夫西問完這話,不等索科夫說話,就徑直說道:“我以前有位部下,也是腿部負傷,拆了石膏後,軍醫讓他在病床上再躺一週,免得會影響到剛癒合的骨頭。但他根本沒有搭理軍醫,等軍醫一走,他就悄悄下床練習走路,不到三天,就能一瘸一拐地從自己的病房,走到醫院的餐廳去吃飯,把軍醫都嚇了一跳。”

“少校同志,”蘇哈列夫聽密列西耶夫這麼說,反問道:“您的意思是讓索科夫大尉多多走動,這樣就能使腿傷儘快痊癒嗎?”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密列西耶夫的目光盯著索科夫說道:“索科夫大尉,我強烈建議你平時多練習走路,這樣對你的腿傷痊癒,是非常有幫助的。”

“謝謝你,少校同志。”索科夫點著頭,回答說:“我會加強鍛鍊,爭取早日不用坐輪椅來這裡上課。”

陸續進入教室的學員,基本都看到索科夫腿上的石膏被拆除了,和他關係好的學員,上前打完招呼之後,都要針對他腿上石膏被拆一事聊上幾句。而那些關係普通的學員,只是隨口問一句,不等索科夫回答,便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上課鈴聲響起,原本圍在索科夫四周的那些學員,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耐心地等待講課的教員到來。

今天來上課的教員是一個生面孔,他把手裡的教材放在講桌上,目光在室內眾多學員的身上一一掃過之後,開口說道:“各位學員同志們,我們今天要學習的內容,是有關城市巷戰的。眾所周知,由於我軍已經對德國人展開了全面的進攻,在城市裡與敵人展開巷戰已經是一種趨勢。

在座的各位指揮員,想必都有巷戰的經驗吧?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向同學們分享一下你們的作戰經驗?”

教員的話剛說完,立即就有好幾名學員舉起手,強烈要求發言。

來自後世的索科夫,本來就有很豐富的巷戰理論知識,再加上他又親自參與了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積累了大量寶貴的巷戰經驗。遇到這樣的事情,照理說,他已經搶先舉手,來爭取這個發言的機會。但他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準備聽聽其他學員的發言,從中學習有用的知識。

而坐在他前後的維克多和蘇哈列夫兩人,本來也想舉手的,但看到索科夫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樣子,也放棄了發言的打算,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準備聆聽其他學員的高見。

第一發言的學員,顯然是參加過類似於斯大林格勒保衛戰那樣的巷戰,他所提出的理論,和崔可夫當時所提出的戰術如出一轍:“所謂城市裡的巷戰,就是對有設防的住宅、樓房以及成為敵支撐點和抵抗區樞紐部的其它設施實施強擊。

強擊隊分為突擊隊和鞏固隊兩部分。

突擊隊每隊10到20人,他們通常率先衝入樓房、土木發射點,並在裡面獨立作戰。他們的裝備是衝鋒槍、手榴彈、匕首、鐵鏟。突擊隊的指揮員為便於指揮,應配備訊號彈和照明彈,必要時還可以配備步話機。

鞏固隊通常分為數個小隊,當指揮員發出進攻訊號後,便緊跟在突擊隊後面,從各個方向同時突入房屋。突入樓房奪取敵人的火力點之後,立即構築防禦工事,組織對敵火力配系,粉碎敵增援守備部隊的任何企圖。

鞏固隊是為了鞏固已佔領區域,因此應該裝備包括輕機槍、重機槍、防坦克槍、迫擊炮、防坦克炮、鋼釺、十字鎬和炸藥在內的重武器。

在鞏固隊編成內,一定要包括工兵、狙擊手和其它在戰鬥中能有效協同動作的專業兵。”

維克多聽到這裡,湊近索科夫低聲地說道:“索科夫大尉,他說的不是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崔可夫將軍所創造的戰術嗎?”

“你說得沒錯,維克多。”索科夫歪著頭,小聲地對維克多說:“這種戰術對快速地奪取敵人佔領區域,還是很有效果的。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強擊部隊的傷亡太大了點。”

“安靜!請安靜!”教員看到了正在說悄悄話的索科夫和維克多,用板刷在講桌上重重地敲了兩下,盯著兩人不悅地說:“如果你們覺得自己的巷戰經驗更豐富,完全可以到講臺上來發表自己的看法,而不是在下面竊竊私語。”

受到教員批評的索科夫,連忙坐直了身體,衝站在講臺上的教員歉意地笑了笑。

但教員顯然誤會了索科夫要表達的意思,以為對方是在向自己挑釁,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等發言的學員說完後,用手朝索科夫一指,板著臉說:“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學員,我看你好像對這位學員的發言,存在不同的看法。那我現在請你上來,給大家講講你所理解的巷戰。”

教室裡的學員們,聽到教員讓索科夫上去發表看法,頓時都來了興趣,他們紛紛拿出紙筆,準備記錄索科夫所講的內容。

教員看到這種情況,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因為第一名學員在上面介紹巷戰經驗時,下面的學員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可自己一叫這位坐輪椅的學員上臺,其他學員卻彷彿是對待一位經驗豐富的教員一般,都拿出紙筆準備做筆記了。

索科夫的輪椅被蘇哈列夫推到了講臺前,並轉了一個方向,面向其他的學員。

“學員同志們,”索科夫直截了當地說:“剛剛教員已經說了,我軍對德國人展開了全面的進攻,因此城市的防禦作戰,我就不說了,今天主要和大家談談在進攻作戰時,如何與敵人進行巷戰。

為了讓大家對城市進攻作戰有一個感性的認識,我就以柏林為例,來談談在這座城市裡,如何向敵人開展進攻狀態下的巷戰……”

“等一等,大尉同志。”誰知教員卻出其不意地打斷了索科夫後面的話:“如今德國人還佔據著烏克蘭和白俄羅斯,可你卻在這裡談攻打柏林,未免太不切實際了吧?”

“教員同志。”索科夫抬頭望著面前這位佩戴著大尉軍銜的教員,面無表情地說:“您說得很對,如今德國人還佔據著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大片國土,但我相信在我軍強大的攻勢下,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從我們的土地上被趕走。在收復全部丟失的國土後,我們將會繼續進攻,一直打進德國人的老巢——柏林,從而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

索科夫的話引起了教員的興趣,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後仰,饒有興趣地問:“大尉同志,請你告訴我,你覺得我們還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打進柏林?”

“從現在開始,再過十六個月,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就會結束。”索科夫在心裡這樣默默地想著,但嘴上卻說:“教員同志,根據我對形勢的分析,如果我軍的進攻能持續下去,那麼最多隻需要兩年的時間,我們的軍隊就能攻入柏林。”

“根據你對形勢的分析?!”教員聽索科夫這麼說,不禁冷笑起來:“這位大尉同志,你以為你是誰啊?朱可夫還是華西列夫斯基?居然能根據形勢的分析,做出戰爭將會在什麼時候結束的荒謬結論,真是太狂妄自大了。”

對於教員的指責,索科夫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往心裡去。而知道索科夫真實身份的維克多和蘇哈列夫兩人,見到教員對索科夫如此不禮貌,不免有些生氣,正準備起身為索科夫討個公道時,卻看到索科夫朝自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只能放棄了自己的打算,用鄙視地目光盯著那位真正不知天高地厚的教員,猜想他待會兒被索科夫打臉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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