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工廠保衛戰(七)

索科夫和布里斯基帶著戰士們從地下室裡出來時,發現外面的廠房在德軍的炮火打擊下,已經變得狼藉一片。

廠房朝北的牆壁幾乎全部被炸塌,只剩下一根根方形的鋼筋混凝土柱子,還屹立不倒。

看到落下來的磚石瓦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兩人多高的斜坡,布里斯基不禁犯愁地對索科夫:“旅長同志,您瞧瞧這周圍的環境,我們可怎麼佈置防禦啊?戰士們趴在這些瓦礫堆上,只要遭到德軍的炮擊,就算他們不被炮彈直接命中,但飛濺的磚石,還是會給我們造成不小的傷亡.”

布里斯基發牢騷時,索科夫仰頭望著屋頂,想瞧瞧這裡是否依舊完好無損。

但令人遺憾的是,大半的屋頂已經被震塌,其中兩門高射炮連著塌陷的屋頂掉了下來,在廠房的硬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顯然是無法再用了。

恰巧這個時候,烏蘭諾娃也從地下室裡走了出來,她看到從樓頂掉下來的高射炮,臉色也特別難看。

她估摸了一下剩餘幾門高炮的位置,隨後憂心忡忡地對索科夫說:“中校同志,情況不太妙,雖說屋頂還有四門高射炮,但它們所在位置的屋頂,已經出現了大量的裂紋,沒準人上去一踩,就會整個地坍塌下來.”

“什麼,我們的高射炮不能用了?”沒等索科夫說話,跟著從地下室裡出來的庫斯托神色慌張地說:“那敵人坦克再上來,我們該怎麼辦?”

“車間主任同志,”見庫斯托表現得如此驚慌失措,索科夫有些不悅地說:“在我提出用高射炮打坦克之前,你們有什麼反坦克武器嗎?”見庫斯托聽了自己的話之後沉默不語,他又補充一句,“肯定是沒有吧?!既然你們以前都不擔心敵人的坦克,那現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您說得對,中校同志.”

庫斯托苦笑著回答說:“我想我們總會有辦法,來對付德國人的坦克.”

“車間主任同志,”趁著德軍還沒有發起進攻,索科夫決定向庫斯托瞭解一下他下一步的打算:“您瞧瞧,雖說行車在德軍的炮擊中,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但是有兩段軌道被炸燬了,使行車無法再行動。

你們在接下來的組裝中,打算用什麼起重機械來把坦克炮塔吊起來,按在坦克車身上呢?”

“中校同志,這一點您不用擔心,我們有其它的土辦法來進行吊裝.”

說到自己擅長的專業,庫斯托的臉上沒有了緊張的情緒,開始滔滔不絕地向索科夫講解起來:“比如說我們可以三根圓木搭一個三腳架,上面掛上了一組滑輪,來進行吊裝作業……”

庫斯托帶著手下的工人,開始清理落在組裝生產線上的磚石,而索科夫則讓布里斯基安排戰士們佈防:“大尉同志,防禦隊形不要太密集,否則在敵人的炮火打擊下,會造成重大的傷亡.”

“旅長同志,您就放心吧,這些我早就考慮到了.”

布里斯基在說完這話之後,眼睛卻望向了馬馬耶夫崗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那批火箭彈什麼時候能到啊?如果我們有了火箭彈,就根本不用擔心敵人的坦克了.”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索科夫卻聽得清清楚楚,連忙對他說:“放心吧,大尉同志,火箭彈應該很快就能到達。

我不會讓戰士們身上綁著集束手榴彈,去炸敵人的坦克.”

得到索科夫的承諾,布里斯基的心裡頓時感覺踏實多了。

要知道,他如今手下就三百多人,如果沒有火箭彈的協助,要想在沒有堅固防禦工事的地方,擋住德軍兇猛的進攻,自己勢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沒準只能打上一兩天,自己的這個營就可以因為傷亡殆盡,而被撤銷建制了。

見到四營的指戰員和車間裡的工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時,烏蘭諾娃有些沉不住氣地問:“中校同志,我想問問,我們營的任務是什麼?”

索科夫仰頭看了一眼早已千瘡百孔的屋頂,轉身對烏蘭諾娃說:“中尉同志,我想您應該很清楚,屋頂隨時有坍塌的危險,我沒有權利拿你們的生命去冒險。

因此我決定,你們都先回地下室去休息,如果有用得上你們的地方,我再派人去通知你們.”

“可是,中校同志.”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安排,烏蘭諾娃有些不服氣地說:“我們也是戰士,就算沒有了高射炮,我們也可以參加戰鬥……”

“夠了,烏蘭諾娃中尉!”索科夫不等烏蘭諾娃說完,就粗暴地打斷了她後面的話,他的心裡至今都記得,這支高炮營原先駐紮在北崗前沿,遭到德軍進攻時,傷亡慘重的那一幕,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他不準備讓女子高炮營的姑娘們再輕易地上戰場。

因此他打斷了烏蘭諾娃的話之後,振振有詞地說:“沒錯,你們是戰士,但你們也是女人,是未來的母親。

在男人死絕之前,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拿去武器,和武裝到牙齒的敵人去面對面地戰鬥.”

察覺到烏蘭諾娃還想辯解上面,索科夫抬手製止了她:“烏蘭諾娃中尉,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這是我的命令,立即帶著你的人到地下室去。

執行吧!”

就在烏蘭諾娃失望地轉過身,準備帶著自己的部下返回地下室時,遠處忽然有一名戰士蹦蹦跳跳地從廠房的另外一頭跑了過來,他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地喊:“旅長同志,旅長同志,您在哪裡?”

“我在這裡!”看到這位戰士的反應,索科夫臉上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他心想要是附近藏著德國人的狙擊手,這位戰士的舉動,沒準就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因此等戰士來到自己的面前後,他還是努力地控制著自己情緒,竭力用平穩的語氣問:“有什麼事情嗎?”

“旅長同志,”戰士沒有察覺到索科夫的異樣,而是一臉興奮地報告說:“卡車,卡車回來了.”

“卡車,什麼卡車?”索科夫的問題剛脫口而出,他就意識到戰士說的是什麼,連忙緊張地追問道:“戰士同志,你說什麼?是運新式火箭彈的卡車,回來了?”

“是的,旅長同志,正是運輸新式火箭彈的卡車.”

戰士接著報告說:“營長除了讓我向您報告卡車已經回來,另外就是請您過去一趟.”

“我就不用過去了。

我相信,布里斯基大尉有能力保管好那批火箭彈.”

索科夫用手指了指戰士,吩咐他說:“你現在就回去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他吧.”

戰士站在原地沒動窩,等索科夫說完後,他笑嘻嘻地說道:“旅長同志,其實營長讓我來的主要目地,是想請您過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聽到戰士這麼說,索科夫感到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居然會讓布里斯基讓戰士請自己過去,他隨口問道:“是什麼人啊?”

戰士沒有直接回答索科夫的這個問題,而是笑著說道:“旅長同志,營長說,來的人是您非常想見的,請您務必要過去一趟.”

聽到戰士這麼說,索科夫不禁皺起眉頭開始思索,究竟誰才是自己想見的人:維特科夫、西多林兩人要留在馬馬耶夫崗指揮戰鬥,是不可能到這裡來的;政委別爾金,也不像,他一向很遵照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主動過去見他。

那會是誰呢?

索科夫看著戰士臉上時隱時現的笑意,腦子裡猛地想到了一個人:天啊,不會是她來了吧?想到這裡,索科夫抬腿就準備離開,卻無意中發現烏蘭諾娃和幾名女兵,就站在一旁歪著頭,似乎正在偷聽自己的對方。

他苦笑一聲,隨後衝烏蘭諾娃揮揮手,說道:“行了,中尉同志,別再留在這裡了,快點帶著你的戰士們到地下室去吧.”

打發走女子高炮營的姑娘們,索科夫跟著來報訊的戰士,在瓦礫堆上靈活地跳來跳去,朝著停放卡車的位置而去。

卡車停在廠房的南面,索科夫趕到時,布里斯基正指揮二十幾名戰士卸車,把裝著火箭彈的木箱,從車廂裡搬下來。

看到索科夫的到來,布里斯基連忙上前,笑著說道:“旅長同志,您猜猜,誰來了?”

“大尉同志,你就別給我兜圈子了.”

索科夫故意板著臉說:“快點告訴我,到底是誰來了,能讓你如此開心?”

布里斯基自然不會這麼快就告訴索科夫答案,他轉身衝著駕駛臺喊了一聲:“旅長同志來了,您請下來吧.”

布里斯基的話音剛落,副駕駛臺這邊的車門便開啟了,一名戴著鋼盔,揹著醫藥箱的年輕女衛生員下了車,站在車旁滿臉笑容地望著索科夫,柔聲說道:“米沙,是我!”

索科夫雖說心裡已經猜到來的人十之八九是阿西婭,但真看到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還是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驚。

他快步走到了阿西婭的面前,當著眾多戰士的面,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引起了周圍的一片歡呼聲。

索科夫湊近阿西婭的耳邊,語氣嚴厲地低聲問道:“阿西婭,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難道你不知道這裡非常危險嗎?”

“親愛的,”阿西婭的嘴湊近了索科夫的耳邊,吐氣如蘭地說:“你都不怕危險,作為你的妻子,我怎麼能給你丟臉呢?我是聽說你來了這裡,才主動向政委和副旅長他們提出,隨著拉火箭彈的卡車,一起到這裡來的.”

索科夫原準備安排人護送阿西婭離開,但聽到她這麼說,便改變了主意:“阿西婭,既然你要留在這裡,那麼必須聽從我的安排,明白嗎?”

“這是自然.”

阿西婭鬆開了索科夫,輕輕地後退了半步,衝他眨了一下眼睛:“你是一旅之長,我是你的部下,自然要聽從你的命令嘍.”

“旅長、阿西婭.”

布里斯基見索科夫和阿西婭已經結束了擁抱,連忙上前說道:“這裡太危險,沒準附近還有敵人的延時榴彈,你還是先帶著阿西婭去地下室吧.”

對於布里斯基的提議,索科夫沒有反對,而是順水推舟地對阿西婭:“阿西婭,你來得正好,在廠房的地下室裡,還有不少的傷員,需要去幫著救治.”

索科夫瞭解阿西婭的性格,如果她知道這裡的戰鬥即將打響,肯定會留在地面上負責救治傷員。

因此他便用地下室有傷員的理由,讓她待在較為安全的地方。

阿西婭沒有猜到索科夫的這種小心思,而是一臉嚴肅地問:“米沙,地下室在什麼地方,快點帶我過去.”

見阿西婭的注意力,果然被自己吸引到那些在地下室的傷員身上,索科夫的心裡不禁暗自得意,連忙說道:“阿西婭,跟我來吧,我給你當嚮導.”

兩人朝地下室走去時,阿西婭見左右沒人,便壓低嗓門關切地說:“米沙,你的傷勢還沒有好,待會兒我順便給你檢查一下吧.”

“阿西婭,我的傷勢不要緊.”

雖說索科夫的傷口不時會隱隱作痛,但他覺得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正常活動,這都是一些無關輕重的小事,便搖搖頭說:“你不用管我,還是專心去照顧那些傷員吧.”

“地下室裡的傷員,都是些什麼人?”阿西婭接著問:“有四營的同志嗎?”

“沒有,我們到這裡之後,雖說已經打退了敵人的一次進攻,但是沒有任何傷亡.”

索科夫回答得很乾脆:“地下室裡的傷員,都是工廠殲擊營的戰士和生產車間的工人,具體的情況,等你見到了工廠的廠醫之後,再向他詳細地瞭解吧.”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在這裡,索科夫見到了烏蘭諾娃,他把臉一板,問道:“中尉同志,不是命令你進地下室嗎?為什麼還站在這裡?”

“中校同志,”烏蘭諾娃快速地瞥了一眼站在索科夫身邊的阿西婭,臉上露出一副驚豔的表情,隨後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我是想看看能否幫上什麼忙?”

“中尉同志,你想幫忙嗎?”索科夫想到自己還要在外面指揮戰鬥,沒有必要再進地下室,便用手一指身邊的阿西婭,對烏蘭諾娃說:“這是我們旅裡的衛生員阿西婭,你帶她進地下室,為裡面的傷員進行治療.”

對索科夫給自己安排的這個任務,烏蘭諾娃很爽快地答應了,她上前拉住了阿西婭的手,笑著說:“走吧,衛生員同志,我帶你到地下室裡去看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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