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簪花真好看。就是太貴了，便宜點吧，三十文怎麼樣？”一個穿著粉色細棉布衣裳十四五歲樣子的少女盯著纏花眼睛放光。
不只這少女，好多女子都圍了過來，原本嘰嘰喳喳，也因想聽這出頭鳥能不能講吓價錢而安靜下來。
原來這裡人都叫這纏花是簪花啊！
沈雲瑤面不改色，略過自己說錯的，拿起一支纏花，大聲道：“當然不行，你看這簪花跟真花似的，這費不少工夫呢，比銅簪好看又便宜。你是全鎮甚至全國第一個買的，戴出去可以自豪地告訴別人這一點。這值不值一百文？”
少女臉色登時不好看了，她家雖說小有資產，但每次出門手頭也只有五十文零花錢。
她哼了一聲，“值什麼值！你看你這花只不過是銅絲做的釵，花瓣也不自然。銅絲加布幾文錢的東西賣一百文，真黑啊！五十文我就買！”
“值，太值了！我要買！”
一個身穿天藍色綢緞的少女被人擁簇著擠進來。
“這些都好漂亮，我全要了。”
這少女身後的丫鬟上前說：“這總共有多少支？算下錢。我們小姐都要。”
沈雲瑤有點緩不過來，沒想到剛開張就有大顧客啊。
只是還沒開始賣就結束了，體會不到少女們為纏花拋錢的場景，有點遺憾。
“我要買的，你怎麼能插進來？”前一個少女不依，臉色黑得像鍋底。
她本來貶低這簪花就是為了少花點錢，就剛剛猶豫那一小會兒，這下她連少花錢的機會都沒了。
這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身後有人拉了一下她袖子，小聲提醒：“這是鎮上富戶李家的千金。親戚在京城當官，縣令都給她家幾分面子。你可別撞南牆了。”
她一聽，竟是一個她惹不起的人，那她躲得起，當下一句話不再說，轉身走人。
李家小姐拿起一支簪花交給丫鬟插到頭髮上。丫鬟又遞上隨身攜帶的小銅鏡。
“哇，姐姐，你戴了這花更漂亮啦！”沈雲珍歡快地拍手。
這李家小姐本就是好顏色，戴上這花還真襯得她人比花嬌。
聽到小孩子的誇讚聲，她心裡別提多高興，再看銅鏡，果然好看。
她當即催促丫鬟道：“快，付錢，全包上。”
“這一共五十朵。一朵一百文，一共五兩。姑娘好眼光，這是第一批簪花，五種花型。別的地方可沒有。”
丫鬟交了五兩銀子，拿布包起簪花。
“我叫李雪，和你們談筆生意，一起去福安酒樓如何？”李雪把銅鏡扔給丫鬟，問柳氏。
柳氏看向沈雲瑤，沈雲瑤點點頭。
李雪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沒想到這個大一點的女孩子有話語權。
柳氏帶著孩子們跟上李雪他們去了福安酒樓。
沈雲瑤隱約聽到附近圍觀的人在談論。
“聽說李家的大小姐喜歡來這條街，尤其喜歡挖掘擺地攤的手藝人，原來是真的！”
“要是我能有一技之長就好了，李家肯定高價錢買我手藝。”
“別白日做夢了。李家可不是隨便就簽約，聽說有人裝手藝人騙了李家，最後進牢裡。”
離人群越來越遠，沈雲瑤也沒有再聽到什麼內容，她大概也猜到李家小姐要做什麼，思索一會兒要如何應對。
廂房中，李雪直接擺出自己的意圖，“我看中了你們的手藝。我家有首飾鋪子，我們合作，你們的簪花只供給我家鋪子，一朵一百文，如何？”
柳氏欣喜，這豈不是不用擔心賣不出去，價錢還這麼高。
她當即說：“這價格還可以。我們……”
沈雲瑤截斷話頭，“李小姐好謀算。你知道我們的簪花獨一無二。可不缺合作的鋪子。我的條件是：你們提供簪花材料，可以是普通的材料，也可以是貴些的材料。另外，凡你們賣出去我家做的簪花抽三成。我家保證每個月會更新三種簪花。”
她去過李家首飾鋪買纏花材料，夥計和掌櫃說話和氣，沒有因為她穿著窮酸就看不起人。
若是真找個合作者，李家或許可以信任。
李雪倒是對眼前這個不卑不亢的瘦弱女孩有些欽佩，“你倒是有遠見。只是，你這有點獅子大開口啊。你們兩成，每月出五種新花型。我倒是可以給家裡說說簽下契約。”
“這麼說，你做不了主？”沈雲瑤挑眉問，“那你找我們只是說說而已嗎？三成並不多。我每月出新品值這三成。即便別人模仿，也不會影響到你家店。新品出五種太多了。奇貨可居的道理，李小姐肯定懂。”
李雪被噎了一下，臉色變幻，考慮了半晌，才說：“首飾鋪子是我母親嫁妝，給我練手的，我自己可以做主。我同意按你說的籤契約。不過，這三天內每天送至少三百支過來，三天後每天至少一百朵。隨時看銷售量再調整。每十天出一支新品。除了我這裡，其他鋪子包括你自己都不能出售。”
“成交！我保證不供給他人，但仿品我是管不了的。”
“這我知道，香香準備筆墨寫契約。”
小丫鬟香香借了酒樓紙墨筆硯寫了契約，李雪和柳氏簽了字，他們一起吃了頓飯，一同前往衙門備案。
回到家中，柳氏才緩過勁兒來，“我怎麼覺得最近財運滾滾，掙錢變容易了。阿瑤，你現在成送財童子了。以後又多了一個進項。”
沈雲浩也附和道：“姐姐太厲害了。沒想到做生意還有這麼多門道。”
“今天李家給拿來不少普通的材料和貴重材料，咱們先試著做一個貴重材料的。”沈雲珍興奮的說，她好喜歡那些小珍珠。
沈雲瑤滿足了她這個心願，取了一份材料開始做，很快做出了一支纏花。
珍珠作花蕊，銀釵作支架，栩栩如生的花瓣，整支花簪顯得很貴重。
沈雲浩讚歎，“好東西做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這支簪花至少能賣十兩。”
沈雲珍的眼神黏在這朵簪花上，恨不得一直捧著它。
沈雲瀚匆匆看了一眼，只是說了句：“挺好看。”隨即去幫忙纏花瓣。
他們一家卻不知道，今天他們家麵攤遇上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