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峴少年老成,應酬周到,等王恆香湯沐浴出來,已經吩咐同福興的夥計置好一桌暖鍋,恭請王恆入席。

三人談談說說,享用美味,重回人間的喜悅戰勝了千頭萬緒的煩憂。

席間談笑風生之時,派去萬戶莊黃家的藥材公會夥計回來覆命,還跟著兩名萬戶莊的莊丁,抬著四色果品,奉上一百兩紋銀程儀,這些都是黃家大姐的饋贈,於情於理王恆推讓不過,只得收下。

那藥材公會的夥計又捧出一個素緞包袱,言明是黃家三房的太太特特交待,黃小八送與王七公子的。

王恆心下詫異,黃小八小孩兒,給他送甚麼禮。

等藥材公會夥計與黃家莊丁告退,王恆將素緞包袱開啟,裡面卻是一件錦袍。

這件錦袍一看便知,與王恆在萬戶莊東樓作客時候劉媽準備的那件皮袍是一個款,同一尺寸,連內襯的布料,都是一式一樣的。那皮袍九成新,這件錦袍約莫也是九成新的樣子。

黃小八怎麼會送一件袍子,又如何知道衣袍尺寸大小?既然送人,為何不送一襲新衣?

王恆難掩疑惑,裡裡外外將錦袍翻了個遍,沒有甚麼發現。

正在一籌莫展,小才心念電轉,一時福至心靈,接過錦袍,摸到衣帶似乎有突出部分,道:“戲文裡的衣帶詔?”

衣帶詔,說的是東漢末年漢獻帝密謀誅殺曹孟德,將詔書藏在衣帶中。

三人目光交接,都覺得有幾分可能,諸葛峴去跟客棧夥計借一把剪刀,小才便小心把衣帶剪開,宋錦包著薄薄一卷,是《金剛般若經》。

眾人皆面面相覷,大吃一驚,但見有許多本府大鄉宦題名圖章在上面,最後一個題跋印章是山中宰相王文恪(正德朝首輔王鰲)。

小才語音微顫:“莫非這就是那捲白香山手書的《金剛經》?”

諸葛峴洗了兩遍手,用手絹擦拭乾淨,接過經卷,仔仔細細翻閱一遍,點頭道:“應該就是那捲真跡。”

他為了看清楚些,將經卷迎著窗闥展開,只見翩翩一頁信箋飄了下來,他趕忙撿起來,直接交給王恆。

王恆不避諱他二人,當場就把信箋攤開,信上是幾句大白話:

王七公子:元山下觀音寺,智一和尚持律森嚴,發心正意,務必請兄臺將白香山手書《金剛經》送去觀音寺弘法,切切,黃永寧泣別。

王恆手一抖,信箋險些掉落,黃永寧何以要將《金剛經》這樣的家傳至寶帶給他,又為何讓他送到觀音寺?

王恆楞楞坐了半晌,想起在東樓西廂客舍話本中取出的那頁題詩,他當時放在貼身布袋中,從島上清醒後,他翻過布袋東西還在,除了無生老母繡像和玉虛令牌,施小妹他們甚麼東西都沒取走。

從口袋中取出題詩,

白鶴同住蓬萊鄉,不記梅花幾度香,

頗怪小紅太多事,猶知更深會玉郎。

落款穆之。

讓小才二人來辨認,小才斷定這兩張信箋的筆跡是同一個人,諸葛峴也持同樣看法。

王恆思潮起伏,先前,何叔在黃永寧屍身上搜出的紙箋題詩:

古橋老松靜,小坐亦可喜,穆之。

當時他就覺得這裡出了問題,兩個落款穆之的題詩筆跡完全不同。

他理一理思緒,兩個提款為穆之的筆跡不一致,而黃永寧的筆跡與其中一個提款為穆之的相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剛到萬戶莊的時候,劉媽給他換的皮袍,是黃永寧的舊衣?居住過的東樓西廂客舍,是黃永寧的舊居?

王恆扶額深思,只覺得頭痛欲裂,有氣無力道:“你們看怎麼辦?若要如信中所請,不知又會生甚麼事端,如不送去,這樣珍貴的經卷如何處置?”

王才頓一頓,道:“我看還是將《金剛經》送去觀音寺的好,完成黃永寧的遺願,七兄與他的一番交往也能獲得一個圓滿的結尾。”

諸葛峴走出房間,去店堂跟客棧的夥計問了個訊,回來道“夥計說元山下的觀音寺,離客棧很近,西山老街一路向東,至多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此時太陽還未落山,咱們不如陪著王七哥走一趟,同去同歸,料想生不出甚麼意外來。”

王才也道:“若是那黃二老爺日後聽到風聲,要尋我們事體,咱們明兒一早就乘船回城裡了,他上哪兒尋我們去,咱們手裡又有黃永寧親筆信,他奈何不了咱們。”

王恆被他二人說動,胸中那股膽氣,又漸漸回來。

為免迷路,諸葛峴請客棧的夥計在前頭帶路,三人沿著西山老街向東行走,夕陽照在青石板路面上,拉著長長的三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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