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教授失蹤了,在上海灘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問題是,孟紹原忽然對這個教授起了興趣。

有魚沒魚打一網,沒準能撈起一大網的魚呢?

只是,這位教授十有八九不會活在這個世上了。

早就變成屍體了吧。

孟紹原還是比較能夠確定的。

田七一樣也可以確定:“人應該是沒了,我們都接到了來自上面的命令,對上海的猶太人動手,最好是把他們逼出上海。

打軍統呢,目前暫時沒了這個膽量,可要對付猶太人?那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再者,這些猶太人中,有不少是有錢的主,對付他們,還能撈上一筆,何樂而不為啊?如果那個什麼溫伯格是個大財主,那倒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偏偏他受威脅,玄了,玄了.”

一番話,說的孟紹原心都涼了半截:“老七啊,這是不是你的人做的啊?”

“不知道.”

田七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們和76號的人都在做,誰也不管誰。

我也不好回去直接問,有沒有其他線索?”

“左耳少了小半個耳垂,人長得很兇狠.”

孟紹原才說出來,田七皺了一下眉頭,旋即說道:“這個人,聽著好像是我手下的管樂為啊.”

“哦?”

孟紹原一下來了興趣:“能確定?”

“符合特徵.”

田七沉吟著說道:“這個人特別的心狠手辣,爭勇鬥狠,那隻耳垂就是在和別人打架的時候弄沒的。

溫伯格要是落到他的手裡,基本沒了.”

孟紹原心裡嘆息一聲。

田七把管樂為可能的隱藏地點、聯絡點全都說了出來:“碰碰運氣去吧,或許管樂為還想從溫伯格的身上撈一筆錢,暫時不會殺他.”

可是聽著田七的語氣,他都毫無信心。

至此,孟紹原的希望也徹底的破滅了。

“前段時候,羽原光一對我產生了疑心.”

說完了溫伯格的事情,田七隨即把自己之前遭遇到的險境說了一下。

孟紹原倒並不是特別擔心,田七在,肯定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日本人派來了一個叫石田英季的,你見過沒有?”

孟紹原一問完,田七立刻搖了搖頭:“聽說是來了一個什麼顧問,不過真沒見過。

怎麼了,這人很危險?”

“可能吧.”

孟紹原心裡也沒底:“我已經在著手處理這個人了,不過在此之前,你行動起來還是儘量低調一些.”

“放心吧,我有辦法的.”

田七笑了笑:“我總是能找到自保的辦法的.”

孟紹原忽然發現,田七居然笑容多了起來。

他本來最擔心的就是田七的心態問題,擔心他會崩潰。

但現在看起來,情況似乎正在一點點的變好。

大概,一個人一旦有了孩子之後就會大不相同了吧?

“哎,老七,急不急著回去?”

“不急.”

“陪我聊聊天?”

田七一怔。

聊天?

少爺怎麼那麼好的興致?

“抽菸,希臘煙.”

田七接了過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順手點上。

“老七,抗戰勝利之後準備做什麼?”

“抗戰勝利之後?”田七用力抽了幾口煙:“要是我沒死,也沒被自己人審判,我想帶著林璇和孩子,到鄉下去,養養雞,種種菜,到那時候,你得幫我想辦法離開軍統。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讓你離開軍統,我肯定有辦法.”

孟紹原緩緩說道:“如果你這樣的人居然能夠活到抗戰勝利,有沒有想過去國外?”

“國外?”田七聽著有些懵了:“我去國外做什麼?一個人都不認識,想說話了,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些吃的東西,我也都不習慣.”

“當初苗成方活著的時候,逼你學英語、日語,學外國人的歷史、禮儀、社交……”

孟紹原一說出來,田七就打了一個激靈。

那段時候,真正是自己的噩夢。

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稍稍偷懶,就會被苗成方痛罵甚至打上一頓。

“我恨死老苗了.”

田七說著,神色卻有一些黯淡:“可我又感激他,是他教會了我一切。

老苗犧牲之後,我一點都不敢怠慢,還是在那按照他留給我的東西學著,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識都裝到腦袋裡去。

每次我想偷懶了,一抬頭,就好像看到老苗在那惡狠狠的盯著我,手裡還拿著一條鞭子,我一嚇,就趕緊捧起書來。

你說老苗這個老東西,怎麼死了都還陰魂不散的啊?”

“你是老苗最得意的學生,最完美的作品.”

孟紹原輕輕嘆息一聲:“他教會了你這麼多,結果你跑到鄉下去養雞種菜,老苗在夢裡都會罵醒你.”

“你別嚇唬我,我還真的有些怕老苗.”

田七情不自禁的朝邊上看了看:“你到底想說什麼?”

“去國外.”

孟紹原的語氣一下變得堅定起來:“你不能死,你得給我好好活著,任務完成後,帶著你的老婆孩子,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國家,記得,我不是要你隱居,而是要派你大用場.”

田七怔怔的看著對方,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來:

“你還是個人嗎?”

“我怎麼了?”

“抗戰勝利了,你都答應我退出軍統了,你他媽的還要我執行任務?”

“一入此門,終身軍統.”

孟紹原沒皮沒臉的笑了:“一入孟門,終身賣命,你離開軍統容易,這輩子想擺脫我?你做夢.”

“孟紹原啊孟紹原,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沒那麼無恥啊.”

田七嘆息一聲:“我他媽的好容易在無錫完成潛伏任務迴歸,抗戰一爆發,你又要讓我潛伏。

我想著吧,總有一個盼頭的,你他媽的還不想放過我?”

“你自己說了你是我身邊的惡犬.”

孟紹原笑起來要多賤有多賤:“你聽說過惡犬主動離開主人的嗎?可我能答應你,到了國外,你也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而且保證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了。

沒準,你還會有兩個老婆兩個孩子.”

田七當然做夢也都不會想到,孟紹原話裡說的老婆孩子其實是花兒和他們的孩子。

他看了孟紹原好大一會,然後才咬牙切齒的問道:

“姓孟的,你他媽的肚皮裡到底在那打的什麼鬼主意!”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老牛的散文集

老牛的兒子

而入乾飯人的新書

而入乾飯人

陰鷙皇子的小桃花

十一夜下雪

一團毛線

椰子下鹹魚

每天都在夢中逃生

不想翻身的鹹魚A

迎戰星空

萬霖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