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隔垣洞見
次日一大早，姜黎就在上史寧的帶領下，與三位內城中史，五位內城下史，一併出現在駐紮在寅城城外的水軍大營之中。
辛城水軍，一共有十二營，每座外城駐紮一營。
其職責，就是鎮守辛河，嚴禁各類船隻不經搜查，偷偷前往妖域。
姜黎等人趕到時，寅城水軍大營的將軍，一個身穿重甲的魁梧漢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辛三將軍辛苦了.”
見到此人，上史寧上前熱情的招呼道。
自有上史寧與水營將軍寒暄，姜黎等人，則是被安排在各個關卡，檢查過往船隻。
一是抽稅，二是檢查過往船隻，有沒有攜帶違禁物品。
就比如奴隸，這就是一等一的違禁物品。
人域的奴隸，只能留在人域，別說是前往妖域了，就是前往其餘大域也不行。
除了前往妖域的船隻，要被嚴格檢查之外。
那從妖域返回的船隻，更是監控的重點。
妖域不似人域，以人族為主，而是種族眾多，其中不乏有能夠寄生他人的奇異種族，或是破壞靈脈，汙染水質的種族。
這都是重點排查物件，要是讓他們混進辛城，還不知道會帶來怎樣的麻煩。
寅城外的這段辛河，共設有九個關卡，三大六小。
其中，三個大關卡由中史負責，六個小關卡，則是由下史負責。
姜黎被分配到寅六關卡，看到他走來，關卡內計程車兵連忙熱情的迎了上來：“大人，你終於來了.”
不怪他們如此熱情，辛城的規定就是如此，太史寮的人不到，關卡不開，堵在外面的船就是再多，也不能放行。
隨著姜黎的到來，寅六關卡被封鎖的水道放開，堵在外面的船隻，在附近士兵的指引下，依次駛了進來。
“大人，這是洞垣鏡，當年陛下留在辛城的先天仙器，被分為十二面先天靈器，分別置於辛城十二水營當中，用來檢查過往船隻，以防他們攜帶違禁之物.”
寅六關卡內，一位什長上前，指著一面懸浮在半空中的寶鏡，朝姜黎介紹道。
姜黎抬頭，就看到辛河的正上方，懸浮著一面巨大的明鏡，足有百丈之廣，垂下瑩瑩神光，籠罩方圓數十里。
而在這面明鏡的中央，有著一枚玄妙的符號，形狀有點像一個半睜半閉的眼睛。
裡面彷彿有無數重鏡面擠壓在一起，形成重重疊疊的空間，望之就讓人感到發暈，就要迷失。
且在其深處，更有一道劃痕，好似一柄利劍劃破眼前無盡空間，如鏡如劍，散發著一種洞破大千的力量。
大神通隔垣洞見！
姜黎聽說過洞垣鏡，乃是很久以前，一位絕世強者根據大神通隔垣洞見打造而成的法寶。
有著洞察氣運，看破一切虛妄，乃至放射神光傷敵的大威能。
每天從辛城經過的船隻不知道有多少，只是靠人力檢查的話，那效率太低了。
所以，帝辛就把自己偶然得到的洞垣境留了下來。
過往船隻，只要在洞垣鏡下一照，任何秘密都會無所遁形。
至於瞞過洞垣鏡，說實話，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船隻，那除非是仙神親自出手，否則就靠這些士兵與史官，便是累死他們也看不出問題。
第一艘船緩緩駛來，看著不大，也就十丈來長，可卻是一件靈器。
通體用靈木打造而成，表面生有玄妙的陣紋，使得它攻防兼備，至於內部的空間，起碼比外界看到的大上百倍。
“一船的血晶石啊！”
姜黎看了一眼洞垣鏡內的畫面，只見船艙內堆滿了血紅色的晶石。
這是血域特產血晶石，為妖族的最愛，打造兵器的時候混入血晶石，能夠提升妖族的血氣。
“戰略物資，抽五成！”
旁邊立即有士兵喊道，讓船上的人動手，搬出一半的血晶石。
就目前人族與妖族的關係，不算太惡劣，一般只抽三成，可像血晶石這樣的戰略物資，卻是例外，往往都是抽一半。
這也算是一種，另類打壓妖族的辦法了。
至於為何用船來拉貨，而不是用儲物法寶。
則是因為儲物法寶是有上限的，無法容納一些高等級的寶物。
高等級的寶物，往往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並不停的向外釋放。
一個兩個沒什麼，可要是放的多了，其力量合在一起，要不了多久就能將儲物法寶內的空間震碎。
空間破碎，所有的寶物都會跌入空間亂流，想要找回來就難了。
且儲物法寶還有一個限制，那就是無法容納活物。
有著這樣的隱患，眾人運送寶物的時候，自然不敢選擇儲物法寶。
仙器自成一體，裡面生有一小乾坤天地，倒是什麼寶物都能存放，就是活人也能進入其中生存。
但是，誰又能奢侈到用仙器來運貨呢？
“早就準備好了！”
船上的血域商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也沒說什麼抱怨的話，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半血晶石搬了出來。
在這裡損失了一半血晶石，那等他把貨運到妖族之後，價格最少也要翻上一點五倍，甚至是兩倍。
只要還有得賺，這些商人就不會生氣。
“給，大人，這是你們的辛苦費.”
將那一半血晶石搬出來後，船上的血域商人，又給附近計程車兵，包括姜黎在內，一人一塊下品靈石。
一塊下品靈石，相當於一滴靈液，並不是很多。
可是來來往往的船隻這麼多，一天下來，眾人少說要收百十塊靈石。
長年累月下來，這就是一筆巨大的數字。
要不怎麼說這是肥差呢？
姜黎沒有說什麼，默默的收下了靈石。
他要是敢不收，等於是把關卡內計程車兵全都得罪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收稅，假如看不上這些好處的話，就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
對姜黎來說就是如此，可這是他的職責，雖然不耐，可他還是耐心的幹了下去。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夜幕便悄無聲息的降臨。
不過，在洞垣鏡的照耀下，此地依舊亮如白晝。
但姜黎等人的工作，還是停了下來。
就見姜黎領著十名士卒，登上一條靈舟，向著遠處昏暗的水面駛去。
夜間，是最容易滋生罪惡的時候。
辛城內部的不法分子，往往都會趁著這種時候，悄悄展開行動，攜帶一些違禁品，試圖繞過水軍的封鎖，前往妖域。
辛河很大，就是水軍十二營傾盡全力，也只能掌控九成的區域，剩下的一成區域，就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
所以，每到夜晚，水兵都會前往這片區域巡邏。
有洞垣鏡記錄，之前從商船中抽的稅，數目都是定死的，誰也不敢動。
可打擊走私，所得的收穫，因為沒有洞垣鏡監視的緣故，大半都是自己的。
“算算時間，合歡宗也該行動起來了，就是這幾日.”
戰船駛出洞垣鏡監視的區域後，姜黎突然來了精神。
他知道，就在這兩日，常年沒有出過錯的合歡宗，卻在這次交易時出了差錯，且好巧不巧的被他撞上了。
走私也不是天天有，這種事就是看運氣。
碰到就有收穫，碰不到也不會空手而回，辛河與墜星海相連，而墜星海里最不缺的就是兇獸了。
以至於每年都有大量的兇獸，從墜星海跑到辛河。
辛河水營的任務之一，就是捕殺從墜星海里跑來的兇獸，以維護水道的安全。
大半夜的跑到辛河深處，抓走私其實是順帶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清除河內的兇獸。
夜晚，是兇獸的主場，白日裡平靜無比的河面，立即變得兇險起來，沒看到關卡都封了嗎？
“大人是第一次來水營吧，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的實力雖然不強，但每艘戰船上都留有洞垣鏡的烙印.”
“真要遇到兇獸與歹人，也不需要我們出手，只要激發船內的洞垣鏡印記，不遠處的洞垣鏡立即就會放射出一道神光，將敵人定在原地.”
“縱然是七境強者，也是掙脫不得.”
船上計程車兵，看到姜黎滿臉凝重的樣子，以為他在擔心，忍不住笑著說道。
辛河很重要，不提其他，只說此河每年都會給大商提供巨量的財富，就足夠帝辛對它無比重視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把珍貴的先天仙器洞垣鏡留下來了。
這可是一件頂級先天仙器，內蘊十二道先天神禁，威能全面復甦之後，相當於一尊巔峰期的仙神。
有此重寶在，水營眾人自然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每次出任務，都輕鬆的很。
“讓諸位見笑了，我是第一次前往水營執行任務，難免緊張.”
聽眾人這麼說，姜黎笑了笑，倒是放鬆了不少。
他在未來中見到的畫面，卻是沒有記載此事。
當時，他們撞破合歡宗的秘密後，可是與其爆發了一場大戰，死了不少人，最後撐到援軍到來，方才將其拿下。
這就是宙光星盤的缺陷，推演不到與仙神有關的訊息。
有洞垣鏡在，姜黎確實能放心不少。
合歡宗也不是什麼特別強大的宗門，販賣些許人口罷了，肯定用不到七境強者出面。
六境七境，雖然只是一境之差，但其中的差距卻是天差地別，前者仍然算人。
可後者，已經有了前往天界的資格。
天界的天兵，就是七境起步。
而且，說難聽點，就是一萬個六境修士裡，也不見得能出一尊七境強者。
七境強者如此寶貴，就算是合歡宗，想要培養一個也不容易，決計不會派這樣的人物前來辛城冒險。
販賣人口，不被發現沒什麼，一旦被發現，管你什麼來歷，都是難逃一個死字。
合歡宗瘋了，才會讓七境強者冒險，更別說是七境之上的強者了。
這樣想著，姜黎越來越放心了，甚至還有心情和船上計程車兵吹牛逼。
……
戰船在辛河深處一路航行，不知不覺間，已是遠離水營上千裡。
期間，除了抓到十幾頭四境兇獸外，姜黎等人再無別的收穫。
船上十一人，除姜黎外，最低都是四境的修為，五境兇獸都能輕易斬殺，何況四境兇獸，都不需要動用洞垣鏡。
“有情況！”
正與眾人說笑間，姜黎似有所覺，猛然抬頭，朝遠方看去。
可惜，那得自千眼邪神的先天神通天眼，姜黎還沒有推演出來。
故而，就算他感覺到了前方有些不對，可因為目力有限的緣故，看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靠過去看看.”
船內其餘人倒沒覺得姜黎大驚小怪，透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們對姜黎已經是心服口服。
靈覺太強了，那被他們捉到了十幾頭兇獸，全都是隔著老遠，就被姜黎感覺到了。
一開始他們不信，可次數多了，就由不得他們不信。
大約又往前行了幾十裡，朦朧的月光下，一艘船的輪廓，隱約浮現在眾人眼前。
“有古怪！”
大半夜的，一艘船黑燈瞎火的停在辛河深處，怎麼看怎麼有古怪。
“什麼人？”
沒等姜黎等人靠近，船內就有聲音響起。
“水營的人，伱們是幹什麼的？”
姜黎等人沒有靠過去，而是遠遠的喊道。
同時，他們催動洞垣鏡的印記，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這時，他們終於看清了對面的模樣。
那是一艘巨大的樓船，上面掛滿了花花綠綠的燈籠，卻沒有一個是亮著的。
“合歡宗的船.”
標誌太明顯，姜黎一眼就認出了此船的來歷。
然後，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的看著前方的樓船。
就在剛剛，他的識海深處，自從離開歸墟之地，就再無動靜的宙光星盤碎片，此刻突然莫名顫動起來，並不斷的催促姜黎，靠近那艘樓船。
這種感覺，姜黎先前在歸墟之地感受過一次，是宙光星盤感覺到其餘碎片的意思。
“合歡宗的船上，有人身上攜有宙光星盤碎片！”
這個發現，讓姜黎變得無比激動。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他正愁著怎麼找到宙光星辰的碎片，這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