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風負手而立,閉著眼眸,對白九玄毫不理睬。他看似是在養神,實際一直在感知著任真和姜小白的行跡,監視他們走上那座祭壇。

當姜小白催動真力,以結界掩蔽視線後,他便豁然睜眼,反應過來。

“不好,中計了!”

他本以為,只要任真還在這座峽谷裡,就掀不出多大波瀾,反正都被他攥在手心裡。直到神念被遮蔽,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著了任真的道。

他凌空而起,火速趕往那座祭壇,哪還來得及,任真早已消失不見。

曹春風落在祭壇上,環顧著四周,試圖窺測出玄機所在,搜尋半天,仍一無所獲。忽然,他心意微動,低頭看向腳下的石板。

他猜到了來龍去脈。

“我早該想到的。任天行是蒼穹部人,任真也繼承了蒼穹血脈,而這座祭壇,是當年蒼穹部所設,他們父子自然會知道此地的名堂。”

他躬下身,隨手敲了敲石板,發出低沉聲響,顯然地下是實心的。只有蒼穹部的人才知道,哪塊石板是開啟密道的機關。

“或許他沒說謊,那節斷劍真的藏在這裡。但是,以那小子狡詐陰險的心性,即使拿到斷劍,也肯定會趁機逃遁。就算地下是龍潭虎穴,我都不能不追!”

他迅速下定決心,要硬闖蒼穹部所設的機關。

他雙掌按地,八境修為淋漓綻放,被急遽壓縮在地面。頃刻間,所有石板均被震碎成粉末,隨著疾風吹起,化作煙塵,瀰漫在空間裡。

地下的紅褐色土壤暴露出來。

曹春風仍蹲在原地,沒能察覺任何異樣。

這就是陣道的威力所在。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蒼穹部後裔才能進入密道,至於外人,無法找出關鍵的陣眼,就算動用再暴烈的猛力,也照樣無法啟動或者摧毀它。

曹春風的嘗試只是徒勞。

“難道我猜錯了?”

他站起身,輕輕跺腳後,將視線移向周圍景物,繼續搜查機關。

這時候,白九玄踏空趕來,不見任真和姜小白的身影,情知任真已遁逃,不免有些焦急,擔心義子的安危。

“曹先生,現在該怎麼辦?”

曹春風面容陰冷,眯著眼說道:“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殺死任真,其中的利害關係,雲胤很清楚。如果他再出現,記得轉告他,別忘了兩年之約!”

他負手走下祭壇。

白九玄苦澀一笑,人都跑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先生,你要去哪裡?”

曹春風漠然不語,身形閃爍,消失在煙塵裡。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此行的首要任務,是率軍驅走入川的唐軍,阻止北唐滲透進荒川內部,其次才是保證任真的安全。

任真既已遁走,那麼,他必須儘快回到戰場,指揮部下殺退唐軍。

他施展輕功,一路往北,疾馳在莽莽荒原上。

“按照協定,兩年以後,任真去救任天行,唐軍肯定揮師南下,屆時,我們借兵給雲胤,助他趁虛襲擊北唐。按理說,他不敢激怒陛下才是……”

曹春風躲在暗處,親眼目睹姜小白對任真出手的過程,不禁心生疑惑,摸不透雲胤的意圖。

上次長安大戰,雲胤願出山助陣,當然絕非熱心幫忙,而是跟武帝達成合作協議。協議最初的內容是,南晉借兵給雲胤,幫他在北方復國。

但後來,他們突襲長安的行動失敗,新君高攀繼位,北唐順利完成皇權更迭,並未淪為群雄割據的亂世。雲胤的借兵計劃不得不延遲,將時間改在兩年後。

因為他們都清楚,任真去救任天行之日,就是烽火重燃之時。唐軍南下,對雲胤而言,從西南荒川進擊北唐,正是天賜良機。

有借兵協議在先,雲胤還敢對任真出手,不惜激怒武帝,不得不說,這很反常。要知道,雲胤已向南晉求援,請晉軍入川驅敵,何必再殺任真?

“按陛下的交代,等殺退唐軍後,我可以見機行事,如果時機成熟,不妨嘗試襲殺雲胤,趁機吞併荒川。但是現在,雲胤躲在暗處,始終沒現身,怕是難以出現戰機了……”

雖然雲胤和南晉結盟,雙方並非真的同心協力。南晉不斷滲透進荒族,想的就是吞併荒川,而云胤,一直按兵不動,未必沒存著秘不示人的野心。

眼看快要趕到戰場,曹春風忽然心絃一顫,聯想到某種驚悚的可能性。

“他該不會是……看中了這支兵馬吧!”

在南晉眼裡,雲胤求援之舉,是引虎驅狼,給他們提供趁機吞併荒川的機會,但反過來看,這何嘗不是雲胤吃掉南晉精銳的良機!

反正南晉早就答應借兵,雲胤此時假借接手軍隊的名義,強行奪權,晉軍剛經歷鏖戰,又深陷荒川,便不得不順水推舟,歸降於他。也就是說,借兵是假,收編才是真。

一旦收編成功,雲胤再整合唐軍的俘虜,兵力和物資都會得到補充,實力進一步擴張。而殷勤出兵的中原兩朝,兩敗俱傷,誰也沒有從中得利。

曹春風心思急轉,旋即想通剛才的疑惑,“如果雲胤再擒住任真,就等於捏住陛下的軟肋。即使陛下雷霆震怒,投鼠忌器,也不敢發作,只能重新坐回談判桌。”

他終於明白了,雲胤試圖擒住任真,其實是為強行收編晉軍所留的後路,讓武帝只能吃啞巴虧。

總而言之,雲胤的真正目標,其實是晉軍。

想到這層,曹春風脊背發寒,直冒冷汗,拼命跑向晉軍陣營。

便在這時候,前方荒原上,漸漸出現一大片健壯勇士,俱是披著白色獸皮,攔住他的去路。

為首那人鶴髮長髯,手持木杖,端坐在鶴背上。

正是雲胤。

看著形單影隻的曹春風,他飄然落地,神情淡漠,“曹先生,一別數月,你的性子越來越急了。”

曹春風聞言,心頓時涼了半截。看來,他不幸猜中了。

他摩挲著微白的指節,明知故問,“雲城主,前方正在激戰,我軍浴血殺敵,幫你們驅除唐人,你怎麼不去助陣,而是躲在這裡享清閒?”

雲胤呵呵一笑,眼神裡澎湃著瘋狂的戰意。

“你不是想吞併荒川麼?我先把你打發走,再對付北唐也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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