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健的道行高深莫測,連七境巔峰的貓首都不是對手,更何況,他的感知力出神入化,能隔空感知到木箱裡的毒蠱,由他查驗任真的身體,再合適不過。

楊健坐到榻旁,伸手按在任真胸前,沒有立即催動內力,而是轉頭說道:“你們都出去。”

牧雲不明所以,表情古怪,“不就是運神內觀嗎,用得著這麼神秘?”

徐老六見狀,朝她尷尬一笑,“想必楊先生有難言之隱。密宗法門,是修行者最大的秘密,被咱們窺探到,也不太好。”

說罷,他拍了拍牧野的肩膀,兩人走向屋外。

牧雲站起身,警惕地道:“我提醒你,只要確認蠱種位置就行。至於其他的事,你可別亂來。”

楊健沒搭腔。

牧雲無奈,將一包歸明針放在床邊,旋即走了出去。

屋裡寂靜無聲。

楊健低頭對著任真,壞死的眼珠轉動著,彷彿在凝視任真,臉色變幻不定。

過了一會兒,他喃喃地道:“我沒猜錯,你真的是誘餌……”

他抬起手,催動內力,黑白兩股真氣從掌間流出,化作一道太極陰陽魚,緩緩旋轉著,沒入任真體內。

這位盲眼劍客,此刻施展的,分明是陰陽家絕學。

……

……

屋外。

徐老六坐立不安,望著門口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牧野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摳著草鞋,這副姿勢,跟任真初次看見他時如出一轍。

葡萄架下,牧雲躺在藤椅上,閉目養神,姿態慵懶,極盡嫵媚。

或許是被徐老六的長吁短嘆吵到,她淡淡地道:“你急什麼?人的身體總共就那麼大,八境大宗師親自出手,毒蠱應該無處遁藏,這是早晚的事。”

她相信,憑那瞎子的本事,找出蠱種不算難事。

徐老六聞言,陡然停步,一臉愕然,“你說什麼?楊先生是八境大宗師?”

牧雲睜眼看著他,有些意外,“怎麼,你們是一起來的,你居然連他的境界都不知道?”

為了救任真,他們跋山涉水,來到巫山深處,吃了不少苦。在她看來,若非知根知底的摯友,不可能甘願遭這份罪。

而且,先前在屋外,遭到她的拒絕後,楊健毅然拔劍相向,試圖以武力硬拼,這份決絕和關切,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陌生人的作為。

徐老六驚疑不定,說道:“其實我們才相識不久。不過,他為了救侯爺,不惜付出慘重的代價,僅憑這點,就值得我們信賴。至於他的底細,我也不知情。”

他說得沒錯,如果楊健心存歹意,想害他們,根本沒必要自損修為,強行延長任真的時限。以他的強悍實力,更無需在這些人面前扮豬吃虎。

楊健很神秘,沒人知道,他為何甘願對任真這麼好。

牧雲啞然一笑,“這年頭,主動送上門的大好人可不多了。奉勸你一句,最好還是留點心眼吧!”

徐老六拱手致謝,請教道:“如果楊先生能找到蠱種,供您研究入簾青的異變,您有多大把握破解?”

牧雲重新閉眼,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兩成。”

“才兩成?”徐老六臉色驟沉,失望地道:“這希望太小了,無異於拿侯爺的性命當賭注!如果你的破解出現失誤,豈不是會雪上加霜?”

牧雲哼了一聲,悠閒地道:“那你可以不賭,我無所謂。”

徐老六語塞。

牧野見狀,急忙走到藤椅旁,哀求道:“姑姑,就算為了部落著想,您也一定要救醒他!”

牧雲蛾眉輕皺,瞟了牧野一眼,不悅地道:“就這兩成,你知道要耗費老孃多少家底?你這小笨蛋,找誰搬救兵不好,偏偏找了個倒黴蛋!”

徐老六攥著拳頭,沉默不言。

這時,屋裡傳出楊健的話音,“夫人,你進來一下。”

被這麼呼來喝去,牧雲更加不爽,用力敲了下牧野的腦袋,衝進木屋。

床榻前,楊健臉色蒼白,大汗淋漓。

牧雲看得出,他精力消耗極大,表情複雜,“先生有何收穫?”

她有點心疼楊健,同時愈發不理解,他為何如此拼命。

楊健深吸一口氣,話音沙啞無力,“還沒找到。”

說完,他倚靠在床榻旁,神情落寞。

不久前,玄悲和任真二人合力,都沒能找到蠱種,楊健失敗也在情理之中。

牧雲坐到對面,盯著昏迷很久的任真,困惑不解,“連你都找不到,看來毒蠱確實已不存在。這就奇怪了,它既沒逃走,又沒被殺死,難道憑空蒸發了?”

楊健沉默很久,忽然問道:“如果確認蠱種的位置,你又該如何處理?以粗暴手法取出蠱種,還是用草藥殺死它?”

牧雲不假思索,“只能用前者。蠱種陷入休眠,警惕性下降,我用金針破脈,封住它所有退路,可以甕中捉鱉。這種毒蠱太隱秘,我聞所未聞,根本無法配出壓制它的解藥,更別想殺死它。”

楊健搖頭,“有一處要害部位,咱們都沒搜到。無論金針,還是猛藥,都使不得,那會要了他的命。”

牧雲誤解了他的意思,輕佻一笑,伸手撥弄任真襠部,調戲道:“誰說的?老孃認真搜查了好幾遍!”

見她想歪了,楊健感到無奈,“如果是眼睛,你還有沒有辦法?”

牧雲醒悟過來,也不害臊,笑道:“不可能。他的眼珠子,我也檢查過,沒有毒蠱的蹤跡。”

楊健不置可否,不想解釋,“你只管告訴我,如果在眼睛裡,又該怎麼辦?”

牧雲收斂笑意,沉聲道:“如果真是這樣,種蠱的人也太陰毒了。要想活命,他就得跟你一樣。”

楊健是瞎子,跟他一樣,就意味著要移除任真的眼睛。

雖然早想過這種答案,楊健聽到後,身軀還是猛然一顫,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那隻眼睛,對任真太重要了。

他心有不甘,確認道:“咱們把話說透徹。先不管那種毒蠱,以後是否危及他的性命。就眼前而論,為了破解入簾青,你有沒有辦法,從他的眼睛裡弄出一丁點毒蠱,同時保住眼睛?”

他身軀前傾,離牧雲很近,彷彿在死死瞪視著她,面目更顯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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