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劍甫一出現,劍意絞殺之下,戰場氣氛變得狂亂而陰冷。

這兩劍,分別出自儒家和道家全真派,各自凝聚一道氣數,氣貫長虹,殺機凜然,其威力已不能用單純的道行境界去衡量。

它們縱橫萬里而來,前後刺殺向無心,那麼,八境便不再堅不可摧,無心能否抵抗得住,成了難以預料的懸念。

至少,眼前他沒法躲避,只能被動地硬扛,受衝撞損傷在所難免。

任真煞費苦心,不惜底牌盡出,才終於營造出眼前的局面。

為了施展天眼神通,牢牢禁錮對方的身形,他只能嘗試臨場破境,承擔巨大風險;

為了化解無心的襲擊,他耗費掉那張寶貴的護身符;

為了打破僵局,鎖定勝利,他連殺手鐧參同契都亮出來,大費周章,才借來這兩劍。

以六境勝八境,在正常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奇蹟。任真以命相拼,沒有放棄戰鬥,無論是否殺死無心,能把對方逼到這種地步,讓奇蹟上演,他就已經贏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至於最終結果,不是他能決定的。

金光籠罩下,無心感知到兩道殺機的降臨,臉上浮出惶恐之色,驚呼道:“兩儀參同契……你怎麼會道家功法!”

谷裡沒有強者降臨,那兩劍不可能憑空冒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任真從別處徵調而來。

無心畢竟見識淵博,很快猜出,這大概就是全真道的絕學。但他想不通,全真道早已式微,為何這門功法出現在任真手上,為何南晉情報裡沒有記載這一項。

任真聞言,臉色陰沉。

既然無心識出參同契,那就必須殺死他,絕不能放虎歸山。否則,真相水落石出,李老頭將會面臨殺身之禍。

他踏前一步,寒聲道:“被兩道法力碾壓,你死得不冤!”

說罷,他擎起右手,駕馭著兩道巨劍,刺向無心。

由於擔心對方逃遁,他不敢撤走天眼禁制。兩劍緩緩刺進金光,速度並不快,但極具威勢,劍鋒每前進一寸,空間便受擠壓而破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同時,劍的尺寸也相應縮小。

時間漸漸流逝,兩劍一前一後,深入金光中,離無心越來越近。

任真汗如雨下,同時駕馭金光和雙劍,神經一直緊繃,生怕出現意外,斷送大好形勢。

終於,兩劍距離無心的心臟只差分毫,他絕無幸理,任真知道,已大功告成。

他鬆了口氣,豪邁大笑,“慢刀子殺人,還真費勁。不過,能殺死一名大宗師,再辛苦也值了!”

若非面對的是八境強者,他也不必如此麻煩。

他神情專注,盯著劍尖,暴喝一聲,左手撤掉天眼金光,與此同時,他右手疾速前推,在金光脫離的剎那,將兩道劍芒刺進無心體內。

嗤!

兩劍前後夾擊,同時洞徹無心的心臟部位。

心臟是人體的要害,被兩劍牢牢扎透,就算是八境大宗師,畢竟也是人,也難逃一死。

無心臉色煞白,瞬時癱軟倒地。在他的心臟處,赫然被刺出一個透明窟窿,鮮血狂噴,甚至能隱約看見內部器官,血腥到極點。

看到這一幕,任真長吐濁氣,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

塵埃落定後,山谷裡大風呼嘯。

這時他才感覺到,劇烈痛楚襲遍全身,快要將他沖垮。

剛才之所以能跟無心對峙,完全是靠意志力硬撐著。最初的當頭棒喝,其後的強行破境,都對身體造成可怕損傷,已瀕臨承受極限。

他無力再參與外界混戰,只好就地靜坐療傷。

“最後一道伏兵既出,陳慶之插翅難逃,此戰必然大獲全勝!”

他閉上眼,想起這些,嘴角噙著笑意。

忽然,寂靜山谷裡響起一道孱弱的話音,“等著吧,我必報今日之仇……”

任真睜眼,不由大吃一驚。

無心又站了起來!

任真毫不猶豫,從原地跳起,揮動左掌,天眼金光再次掃向無心。

然而,無心已有防備,身軀急遽倒退,彈射上高空,避開任真的禁錮。他渾身是血,身軀顫巍巍,傷口還在快速流血。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

他死死盯著任真,眼神如毒蛇一般,狠戾可怕。

任真直冒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異地道:“你怎麼會沒死!”

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剛才就該割下無心的頭顱,將其亂刃分屍。

無心獰笑一聲,嗓音沙啞淒厲,再無半點曾經的高僧氣度。

“蠢貨,你做夢也想不到,我的心臟長在右側!哈哈!”

大笑扯到破碎的左肺,鮮血再次狂湧,他劇烈咳嗽起來。

任真啞然失語,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怪不得叫無心,心臟本就不在正常位置上。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他攥著劍,忍著渾身劇痛,踏步向前,“來,讓我再刺一劍!”

他看得出,無心傷及肺腑,失血過多,此時極度虛弱,狀況遠比他糟糕得多。只要他咬牙硬拼,無心招架不住,必會當場隕落。

無心見狀,情知保命要緊,不顧一切後退,狼狽逃向遠方。

任真追出不遠,體內痛楚猝然爆發,再也支撐不住,踉蹌跌倒在地。

他動彈不得,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只覺頭暈目眩,快要崩潰昏迷。

意識昏沉之間,他腦海裡浮現的,依然是海棠的容貌。

“趕快收拾動身,你那裡要有大麻煩了……”

海棠感應到他的嚴峻傷勢,心急如焚,顫聲說道:“別再消耗神唸了,戰場危機叢生,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任真自然知道,不能躺在這裡,然而,他的傷勢太重,已經動彈不了。

他閉著眼,在心裡默唸道:“你聽我說,京城是蕭鐵傘的地盤,你斬出那一劍,肯定會驚動他。他對你的劍太熟悉,很可能會生疑。你必須立即出宮……”

他意識漸漸模糊,卻不能暈厥過去,咬牙硬撐著,擔憂海棠的危急處境。

“若有人阻攔,你就說,咱倆雙修,你感知到我的危機,剛才那一劍,就是為了救我。我傷勢很重,你必須得來,誰若擋你,唐軍的內亂將無法平息……”

他爭分奪秒,來不及詳細解釋。

海棠的嗓音慌亂無措,“別說了,我馬上去找你!”

任真腦海漸漸空白,囁嚅道:“一定得離開,南晉要反擊了……”

話還沒說完,他當場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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