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將勃然色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帥才剛離開,怎麼轉眼就被人給殺了!

夏侯霸心裡咯噔一響,意識到自己的疑慮是正確的,任真讓他召父親前去,竟然真是場篡奪兵權的陰謀。

他渾身殺意綻放,一把揪住那名隨從,陰戾地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

眾將也都圍上來,緊緊盯著那隨從,殺氣騰騰。

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效忠於夏侯淳,當然要弄清兇手,替家主報仇。

那人被這股氣勢嚇到,膽戰心驚,顫聲答道:“在前往裂谷的路上,到處都是晉軍屍體,裡面藏著一名強者,重傷裝死。他趁我們不備,突然暴起偷襲,殺死了主帥,奪馬而逃!”

眾將聞言,頓時聽懂了原委。沒想到,夏侯淳征戰一生,殺敵無數,最後竟栽在詐死的傷兵手裡。

某將領面容猙獰,瞪著隨從追問道:“那人往何處逃了?”

隨從慌亂抬手,邊指邊答,“小人看得真切,是逃向西南方!”

那人大怒,一甩馬鞭,罵道:“****,我去把他抓回來,亂刃分屍,給兄長報仇!”

說罷,他就要縱馬前去追兇。

“且慢!”

夏侯霸眼裡寒光一閃,厲聲喝止道:“三叔莫衝動!這裡面另有名堂!”

那人一怔,調轉馬頭,盯著他等候下文。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

夏侯霸眉關緊鎖,思緒急轉,在腦海裡迅速梳理出事情始末,才啟齒說道:“我父親的道行,諸位叔伯是知道的。就算他一時懈怠,也不至於被尋常小角色偷襲得逞。”

夏侯淳作為家主,早已踏足七境中品。放在戰場上,除非遇見道門宗師,否則,他的實力就屬於最頂尖,少有對手。若非如此,他也沒資格當上主帥。

如此強悍的人物,卻被一名傷兵輕易殺死,不得不說,這很蹊蹺。對方若真有高深道行,早就可以從容逃脫,根本不必藏在屍堆裡,一直隱忍裝死。

至於眼前這位將領,即使能追上真兇,也絕非人家的對手,只是白白送命罷了。

聽到他的疑惑,眾將沉下心思考,漸漸琢磨出味道來。

“不錯,你說的有些道理。但這又能說明什麼?”

“百密一疏,可能主帥真是急於趕路,沒留心路邊屍堆,大意之下,才著了小人的道。”

“世侄,你究竟想說什麼?”

他們凝視著沉思的夏侯霸,不懂他說這話是何用意。

夏侯霸目光閃爍,抬頭看向後方山嶺,話音冰冷,“我懷疑,那個半道截殺父親的高手,壓根就不是什麼裝死的傷兵,而是有人授意埋伏的刺客!”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倒吸冷氣,聽出其中暗藏的弦外之音。

“你是在懷疑吹……”

他們不是傻子,聯絡前因後果,很容易腦補出事情原委。

如果兇手真是埋伏的刺客,那麼,引誘夏侯淳靠近陷阱,必然也是計劃的一部分。而夏侯淳之所以匆匆路過,正是受吹水侯所邀。

如此說來,幕後主使是誰,也就不言自明瞭。

“沒錯,”夏侯霸神情冷峻,肯定了他們的猜測,“兇手很可能就是蔡酒詩。我說他為何執意要見父親,不肯把遺言交代給我,原來他暗藏殺心,是要誘父親上鉤!”

眾將見狀,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忐忑不安。

沒有真憑實據,就懷疑到一品軍侯頭上,這絕非兒戲。一旦雙方撕破臉皮,事後又查明吹水侯是清白的,那麼,他們挑起軍中譁變,視同謀反,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他們將萬劫不復。

有人皺眉問道:“賢侄,就算你的推理嚴絲合縫,我還是有一點很費解,蔡酒詩殺人的動機是什麼?無故刺殺主帥,他犯不著沾惹滅門大罪。”

“動機?”夏侯霸側身,瞥了那人一眼,冷笑道:“這還不明顯嗎?他殺死我父親,是想獨吞剿滅晉軍的大功,趁機把兵權攥在手裡。只要我父親一死,他就會取而代之,成為全軍主帥!”

不得不說,他確實挺聰慧,分析得八九不離十,猜出了事情真相。

果然沒辜負老師的期望。

那人啞口無言。

沉默一會兒,又有人說道:“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軍侯,找不出證據,就沒法拿他問罪。兇手一逃,線索就斷了,咱們只能嚥下苦果……”

夏侯霸眯起眼眸,躊躇片刻後,下定決心,環顧場間眾將。

“諸位叔伯,小侄想坦誠布公地問一句,你們真想替家父報仇嗎?”

話音剛落,頓時有很多人翻臉了。

“怎麼,你是在懷疑大家對主帥的忠心?”

“小子,當年我們追隨大帥征戰沙場時,你還在孃胎裡呢!長輩間的交情,輪不到一個小屁孩兒指指點點!”

“就是,為了報答兄長的恩情,老子連這條命都敢豁出去!”

……

眾將被夏侯霸這句話激怒。

戰友之間的情愫,往往最簡單樸素,也最牢不可摧。這些人追隨夏侯淳多年,甘願誓死效忠。頭顱可斷,矢志不渝,他們只認夏侯家的旗幟。

換句話說,即使任真如願接手大軍,這些夏侯淳的舊將,也不會真心歸順聽命,日後若生出變故,他們必然會背離,甚至是倒戈。

三軍可奪帥,匹夫志難改。

任真明白這個道理,並且深知,忠於夏侯淳的部屬大有人在,所以,他沒有選擇公然奪權,而是採取這種辦法。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夏侯淳被殺後,哪些是他的心腹,就會主動跳出來,站到任真面前。

見群情激憤,夏侯霸心裡的顧慮打消,凜然道:“小侄無意冒犯,既然諸位叔伯願意報仇,那就好辦了。咱們現在就率兵前去,將蔡酒詩擒下!”

“賢侄三思!”有人立即慌了。

報仇歸報仇,但他們心裡清楚,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衝動發難,跟任真兵戎相向,這與謀反無異,不僅沒法報仇,反而會將自己陷進去。

夏侯霸看透他們的心思,眼神狠戾,“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只要咱們把他擒下,就掌握了話語權,可以慢慢審。到時候,你們還害怕什麼?咱們公正得很,從不會冤枉好人!”

察其言,觀其色,眾人頓覺不寒而慄,畏懼這年輕人的陰鷙心腸。

他們看出來了,冤不冤枉蔡酒詩,對夏侯霸而言並不重要。如果日後查明,對方確是兇手,此舉就是替夏侯淳報仇,名正言順。

即使無法查出證據,夏侯霸寧枉勿縱,也不會坦然認錯,而是將錯就錯,想辦法屈打成招,將罪名坐實。

反正都是要爭權奪功,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以謀害夏侯淳的名義,趁機除掉自己的老師!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夏侯霸這句話,徹底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越之錯投女胎

黃豆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