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散盡時,戰臺上插滿無數劍,密密麻麻,令人髮指。唯有任真周圍的一箭之地,還完好無損。

至於方容,已被萬劍射穿,釘在地面上。臺下眾人看不到他的屍體,只能看見劍林裡有某處凸起。

任真真敢出手殺死他!

人群望著戰臺上那道白衣身影,心頭狂顫不已,“他這是在跟掌門公然對峙!”

剛才清河真人出言警告,甚至以性命相威脅,他都無動於衷,依然果斷出手,膽子實在太大了!

現在所有人都很好奇,掌門該如何處置任真。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音浪滾滾,從宮殿深處震盪而來,愈發清晰,不斷刺進眾人耳中,透徹心魂。

“好強大的內力!”

大家只覺心驚肉跳,壓力陡升,抬起頭便看見,一柄巨劍呼嘯而來,凝滯在烏雲最深沉處。

巨劍之上,一道身影負手而立,俯瞰著下方人群,渾身散發出狂放氣勢,如利劍出鞘,讓人不敢直視。

事已至此,清河真人不得不露面,親自收拾這變數叢生的承劍亂局。

到底還是任真更勝一籌,把他逼了出來。

任真淡淡說道:“戰臺之上,生死自負,方容本事低微,死了就是活該。你憑什麼殺我?就憑你是掌門?”

清河真人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道:“這還不夠麼?我要殺你,誰能攔我?”

他語氣平淡,卻讓人產生一種無法質疑的錯覺,威嚴十足。

劍聖廢除修為後,他重新成為宗門最強者,奪回威望和話語權。如今,他的話就是絕對意志,沒有誰敢抗拒。

尤其是劍聖,此時公開挑釁他,他無論如何,都得把這股勢頭掐滅,不能再重蹈以前的態勢。

任真面色譏諷,全然沒把他這點威懾力放在眼裡。他豁然抬頭,仰望向另一側的虛空,目光悠遠。

“怎麼樣,熱鬧看夠了嗎?”

他對著空曠的遠方天穹說了一句,彷如自言自語,很是詭異。

人們神情疑惑,都不明白他在幹什麼。這時,一道笑聲從渺渺雲端飄來,桀驁而狂霸。

“哈哈!劍聖大人原來早就發現了!”

全場觀眾循聲望去,只見一大群人踏空而來,黑壓壓一片,陣仗浩大,轉瞬便降臨在朝天峰上方。

為首一人披頭散髮,身披銀色大氅,威風凜凜。他那丹鳳眼裡精光湛湛,折射出令人膽寒的銳意。

在他身後,近百名隨行者衣著各異,皆負長劍,個個氣如淵海,儀表非俗,顯然都是實力強大的劍修。

難以置信,如此多的強者會同時聚齊,一道造訪雲遙宗。

看到這些氣勢洶洶的來客,清河真人神色驟僵,善者不來,他們出現得太不是時候了!

“諸位為何姍姍來遲,現在才趕來觀禮?”

清河真人陰著臉,目光冰冷,絲毫看不出迎客之意。

太玄宗,裴東來。

秋水閣,餘重雨。

長天道,柳焚琴。

……

這些人,竟然都是北唐十二大劍宗的核心人物!

數月前,雲遙宗便向其他劍宗發出請帖,邀請他們前來觀禮,請帖上標明瞭大典的具體時辰。

然而他們卻像事先商量好一般,同時遲到,現在又聯袂降臨,這裡面的意蘊太深。

況且,他們帶了這麼多隨從,怎麼看都不像是來看熱鬧的。

面對清河真人不陰不陽的問候,為首的裴東來恍若未聞,卻是朝任真拱手一笑,神情肅然。

“剛才遙遙觀望,劍聖大人那一聲劍來,霸氣絕倫,實在讓我等望塵莫及!”

任真點頭還禮,伸手指向戰臺上的萬千鐵劍,說道:“除了極少數名劍,雲遙宗的大部分劍刃,我都替你們收繳了。”

他這話說得似乎古怪,雲遙宗有些長老心思深沉,卻是立即聽出弦外之音,“替他們收繳?難道這些人是來……”

一念及此,他們的臉色霎時蒼白。

外敵來犯,這些門派是要圍剿雲遙宗!

清河真人證實了心中猜測,面色變得陰寒,憤怒地道:“十二劍宗,同氣連枝!我雲遙宗素來……”

他慷慨激昂,正準備怒斥來犯的群雄,點燃眾多門人的鬥志,卻不料裴東來再次無視了他,望向任真,眼神詭譎。

“說起來,還真要感謝劍聖大人。你不僅替我們繳了雲遙宗的劍,還毀掉那可怕的地戮劍陣,這是天大的忙啊……”

任真沉默不語。一切都在他計劃之內,時至此刻,雲遙宗這盤棋,總算下到最後的勝負手。

裴東來嘴角微揚,笑容溫和,“我看你今天的言行異常激烈,甚至可以說有恃無恐,完全不怕激怒傅清河。怎麼,難道你早就料到我們會來?”

任真搖頭,“我怎麼會知道諸位的密謀!若非你們及時出現,我今天恐怕大難臨頭了!”

嘴上雖然如此說,他心裡卻冷笑不止。這些人早就蠢蠢欲動,在繡衣坊嚴密監視下,怎麼會逃過他的眼睛。

而且他清楚,之所以順利出現如今的局面,某人一定暗中做過手腳。

裴東來若有所思,長吁一口氣,感慨道:“雲遙宗素來冷酷無情,唯利是圖。當年為了一丁點私利,他們就情願出賣那人,將他置於死地,今天又如此對你,怎能不叫人心寒!”

並肩而立的諸位宗主聞言,紛紛隨口附和,歷數雲遙宗這些年的醜惡作為。

清河真人接連被無視,本就怒不可遏,現在見他們反倒裝出道德君子的嘴臉,離間雲遙宗的人心,頓時雷霆暴怒。

“你們這些偽君子,真是貪婪無恥,不配指責我雲遙宗!哼,你們今天聚眾入侵,還不是覬覦歸雲閣裡的三千劍經!”

裴東來眼神微眯,搖頭說道:“傅清河,你太天真了。我們覬覦的,不止是那些劍經,而是雲遙宗的一切!”

“作為三大巨擘之一,你雲遙宗佔據了太多資源。拋開這七峰靈氣不說,每年朝廷撥付給兵家的香火供奉,你們佔了多少?”

“大唐軍伍裡計程車官職位,你們又佔了多少?”

“科舉朝試的舉薦名額,你們又佔了多少?”

“京城權貴的暗利分紅,你們又佔了多少?”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現在既無聖人坐鎮,又喪失劍陣屏障,憑什麼還要多拿多佔,從我們手裡把資源搶走!”

聽著他的厲聲質問,清河真人緊攥拳頭,氣得臉色鐵青。

“好,好!你以為我會對你們這些偽君子毫無防備?我倒要看看,是誰棋高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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