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剛從噩夢中驚醒,深深喘了幾口粗氣,慢慢坐起身來,擦擦額頭的冷汗,情緒逐漸恢復平靜。

夢中那一幕幕場景,恍如親身經歷般,真實而熟悉;種種刑罰,深入神魂的痛苦,讓他記憶猶新。

鎮邪司一百零八種酷刑,諸如彈琵琶、剝皮、油煎、涮洗、凌遲、活埋、斷錐、灌鉛、抽腸、宮刑、騎木驢……

這些酷刑,秦剛都逐一施展過,深知這些酷刑的恐怖與可怕。

縱使鐵骨錚錚的漢子,也熬不過幾種酷刑,便紛紛招供認罪。

鎮邪司成立數萬年,能夠扛過十種以上酷刑的都屈指可數,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一時豪傑。

根據鎮邪司記載,排在酷刑榜單首位的,乃是三萬年前的一尊煉體武聖孟奇。

歷經九十九種酷刑而色不變,最終倒在宮刑之下。

畢竟,對男人來說,胯下三兩肉太精貴了,即便是孟奇這等武道聖者,也無法堪破。

不過,鎮邪司一百零八種酷刑之首,卻是“彈琵琶”。

顧名思義,就是將人當做琵琶一樣彈來彈去,讓人撕心裂肺,如墜煉獄。

只需幾個來回,就能把人“彈”的皮開肉綻,鬼哭狼嗥,痛不欲生。

更有一種魔音在心靈深處響徹,好似將人的靈魂千刀萬剮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且意志越堅定,五感就越清晰,痛苦的感覺就越強烈。

意志薄弱者,抗不住這種刑法;意志堅定者,也無法扛住不斷增強的痛苦。

可以說,“彈琵琶”之刑幾乎是無解的,不知有多少受刑者,靈魂在無盡痛苦的衝擊下,魂飛魄散。

有一種痛苦叫做“但求速死”,這就是“彈琵琶”之刑的最佳闡述。

在夢中,秦剛能夠扛住一百零八種酷刑,那是因為有源源不斷的療傷丹藥支援。

每當他奄奄一息之時,便會被餵食療傷丹藥,讓他的傷勢恢復如初。

即便如此,一百零八種酷刑下來,他還是油盡燈枯,直接一命嗚呼!

但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苦,卻讓秦剛記憶猶新,渾身顫顫。

更可怕的是,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肉身被煉製成骨燈,靈魂被焚燒數十載,“靈魂點天燈”帶來的痛苦,還要遠甚於“彈琵琶”之刑。

想要悽慘的未來,秦剛只想自我了斷,順便將自己挫骨揚灰,不給他人一點可趁之機。

就在秦剛準備自我了斷之時,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地,被無盡白骨掩埋。

這時,一篇玄妙至極的經文突然浮現在秦剛的腦海中,這經文好似無窮魔力般,讓他整個心神都沉浸其中。

“白骨神魔經,天不絕我!”

秦剛忍不住仰天長嘯,心中更是激動不已。

沒想到,他走投無路,心生絕望之下,竟然獲得了難以想象的造化機緣。

仔細梳理後,知曉腦海中突然浮現的神秘經文名為《白骨神魔經》,一門直通仙神境的仙階功法。

白骨神魔經,吸納眾生骨之精華,凝聚白骨真焰,淬鍊自身骨骼,鑄就白骨金身。

金身大成,周身骨骼堪比仙金,任由諸般仙寶攻擊,也難損金身分毫。

白骨真焰能夠化死為生,將體內的死氣轉化為生機,永遠保持巔峰狀態。

簡單來說,就是遭到攻擊時,能夠將傷勢轉化為生機,恢復傷勢,增漲修為。

只要不被直接打死,就能憑藉著強大的恢復能力,不斷增漲修為,最終耗死對方。

這《白骨神魔經》自然是姜乾的手筆,以蘭若寺鎮派功法《大羅金剛體》為框架,融入《天蠶變》《天魔解體大法》《大羅天火》等功法衍化而來。

這門功法是姜乾的遊戲之作,十分粗糙,漏洞百出,甚至不少地方還相互衝突。

當然,以秦剛的見識,自然無法察覺到《白骨神魔經》的不和諧之處。

沒有任何猶豫,秦剛盤膝而坐,運轉《白骨神魔經》,絲絲縷縷陰冷的氣息不斷匯聚而來,灌注到血海內。

隨著陰冷氣息的融入,血海開始散發出玄奧的氣息,勾勒出無數玄妙的符文。

隨著時間流逝,無數符文匯聚,衍生出一朵森白色火焰,極寒與極熱交織,生死變幻。

這火焰甫一出現,就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吞噬之力,源源不斷的骨之精氣被牽引而來。

如果說,這火焰未出現前,《白骨神魔經》的修煉速度好似老牛拉車,骨之精氣如涓涓細流。

而此時,《白骨神魔經》的修煉速度好似改裝賽車,骨之精氣如滾滾長江,增幅何止千倍!

隨著源源不斷的骨之精氣被火焰煉化,一股股冷熱交替的氣息自然融入周身骨骼之中。

幾乎每個呼吸間,周身骨骼都在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聲。

隨之而來的則是無盡的痛苦,那種骨骼深處的麻癢感,讓人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但與鎮邪司一百零八般酷刑相比,這種麻癢感倒也能接受。

若與“靈魂點天燈”相比,這種麻癢感更是不值一提。

想到未來可能遭遇的酷刑,秦剛強忍著那種痛不欲生的麻癢感,繼續運轉功法。

隨著時間的流逝,源源不斷的骨之精氣融入骨骼內,骨骼變得越來越堅韌,力量不斷增長。

哪怕是再痛苦,秦剛依然甘之如飴,沉浸在苦修之中。

然而,天蓬觀遺址的白骨雖然堆積如山,但白骨內蘊含的骨之精氣早就被骨鏡吞噬了九成。

再經過秦剛的瘋狂吞噬煉化,很快便被榨乾最後一絲精華。

無數白骨盡數化作灰灰,灑落在大地上,成為花草樹木的養料。

此時,秦剛的周身骨骼之上浮現出一道道金色的紋路,散發著淡淡的不滅氣息。

秦剛緩緩睜開眼睛,恐怖的氣血沖霄而起,方圓數里好似火爐般炙熱。

“這《白骨神魔經》不愧是仙階功法,僅僅只是小成境界,就讓我的力量增漲了百餘倍。”

“雖然修為還是武道六品血海境,但就算是六品開竅境,我也有一戰之力。”

感應到體內浩瀚磅礴的力量,秦剛意氣風發的自語道。

激動過後,想到藍玉那恐怖的實力,還有鎮邪司那深不可測的背景,秦剛那顆膨脹的心頓時遭到沉重的打擊。

運轉《白骨神魔經》中的斂息法門,改易自身氣息,避免被天機推演鎖定自身的位置。

隨後,秦剛悄無聲息的返回金華郡中,在鎮邪司不遠處租了一座小院,監視著鎮邪司的動向。

此時,鎮邪司內,氣氛極為凝重,落針可聞。

只見大殿中央擺放著三具屍體,赫然是藍章、王昭、洪濤這三人。

一位仵作打扮的老者,正在仔細探查著三人的死因。

藍玉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陰沉如水,周身煞氣瀰漫,殺意滾滾。

在藍玉左側坐著副都尉洪勝,其面色同樣極其難看,暗藏殺意。

那仵作模樣的老者探查完,朝著藍玉他們躬身一禮,方才彙報道:

“三位公子喝了摻雜著大量陰陽極樂散的玄參補腎酒,導致陽火旺盛,慾望勃發,最終脫陽而死。”

藍玉聞言,眼神更加陰冷,隨手一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那由千年鐵木打造的案几瞬間四分五裂。

“將天香樓的老鴇雲娘帶來!”

藍玉冷聲道,語氣中流露出濃郁的憤怒與殺意。

“都尉息怒,那雲娘乃是李郡守的姘頭,天香樓還是合歡宗的據點,兩者都不好對付啊!”

洪勝連忙勸慰道,語氣中滿是憋屈與無奈。

四子洪濤死於天香樓,洪勝自然十分憤怒,恨不得將天香樓夷為平地。

然而,金華郡郡守李庚李太白,詩劍雙絕,儒武雙修,同階無敵,被欽天監監正點評其有“仙神之資”。

最可怕的是,李庚的朋友遍佈天下,都是天下知名的強者。

如武道一品劍聖裴旻相交莫逆,與孟浩然、賀知章、高適等大儒亦是好友。

這樣的存在,洪勝哪敢招惹?別說只是死了一個兒子,就算所有兒子都死了,他也會唾面自乾。

反正只要他還活著,憑藉他的四品圓滿的修為,還有身份地位,美色唾手可得,兒子還不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雖然洪勝覺得憋屈、憤怒,但為了活著,忍辱負重,不寒顫!

“我兒子死在天香樓,我不相信李郡守為了區區青樓老鴇,而與我為敵,與鎮邪司為敵!”

“至於合歡宗,要是敢跳出來,我就上報朝廷,將其連根拔起。”

藍玉鄙夷的看了洪勝一眼,恨聲道。

“李郡守到!”

大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叫聲。

藍玉和洪勝連忙起身,朝著門外迎去,臉上都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只見一身青色儒衫的李庚,帶著一位風情萬種的美婦走了過來。

看到那美婦的瞬間,藍玉面色一僵,恐怖的殺意席捲而出。

李庚揮了揮衣袖,那股恐怖的殺機便消散於無形。

“藍都尉,令公子之死,本官感到十分遺憾,還請都尉節哀!冤有頭,債有主,還請都尉不要牽連無辜。”

頓了頓,李庚看向美婦人,柔聲道,“雲娘,還不給藍都尉彙報你所知道的情報。”

雲娘先是對李庚微微一笑,以示謝意。緊跟著,對著藍玉躬身一禮,柔聲道:

“三天前,鎮邪司的六品校尉秦剛來到天香樓,給藍公子奉上一罈玄參補腎酒,請藍公子在都尉面前美言幾句。”

“藍公子收到美酒後,十分高興,當即暢飲起來。王公子,洪公子見狀,十分眼饞,紛紛哀求藍公子賜酒。”

“藍公子點頭同意,三人開懷暢飲,興起之下,各自叫了八位姑娘作陪,辛苦耕耘三天三夜。”

“後來,姑娘們發現三位公子暴斃,就連忙報了案。”

哪怕不是第一次聽聞,李庚依然忍不住閃過羨慕之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三天三夜啊,這等戰力當真是吾輩楷模!

“秦剛!”

藍玉咬牙齒切的擠出這兩個字,殺意幾乎抑制不住。

很快,一隊鎮邪衛自鎮邪司衙門殺出,殺氣騰騰的朝著秦剛的宅院而去。

“一名四品校尉領隊,兩名五品校尉為輔,帶領五十名六品校尉,還真是看的起我。”

鎮邪司對面的茶鋪裡,秦剛看著那殺意騰騰的鎮邪衛,眼中滿是嘲諷之色。

一盞茶功夫後,那一隊鎮邪衛又風塵僕僕狂奔而歸,一個個面色難看至極。

那四品校尉顫顫巍巍的進入大殿內,顫聲道:“都尉,秦家被滅門了,秦剛不知所蹤。”

“廢物!”

秦剛震怒,一掌拍出,那校尉被一掌重創,鮮血好似不要錢般噴灑而出。

隨後,藍玉擺了擺衣袖,朝著鎮邪司深處而去。

“郡守大人,藍都尉剛剛經歷喪子之痛,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洪勝尷尬的站在一旁,沉聲道。

“我理解,告辭!”

李庚不在意的擺擺手,帶著雲娘離去。

李庚離去後,洪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吩咐道:“給我下發海捕文書,懸賞十萬兩通緝秦剛。”

話落,便帶著洪濤的屍體,朝著自家府邸而去,為洪濤準備喪禮。

洪濤離開後,一個三十多歲的英武青年,帶著王昭的屍體離開。

這英武青年乃是王弼的長子,王昭的大哥,擁有武道四品修為,是鎮邪司十分傑出的後起之輩。

他看似面無表情,但心中的殺意沸騰,隱隱凝練為實質。

再說藍玉離開大殿後,徑直朝著閉關密室而去。

他要進入藏寶閣取一件寶物,用來鎖定秦剛的蹤跡。

剛剛踏入密室,便看到牆上刻著一行大字:“盜神無相到此一遊!”

藍玉臉色瞬間陰沉如水,恐怖的氣勢席捲而出,整個密室的牆壁都被刮下一層灰。

將手掌按在牆壁的掌印上,氣血瘋狂湧動,藏寶閣的門戶轟然洞開。

看著空蕩蕩的藏寶閣,藍玉忍不住噴出一口瘀血,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名字。

“秦剛,無相!”

此時的藍玉滿臉猙獰,周身血煞之氣繚繞,隱隱可見鬼哭神嚎之音,殺意更是凝練如實質。

片刻後,藍玉周身氣息內斂,面無表情的走出密室,重返鎮邪司衙門大殿。(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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