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打趣他，“以前你總看我們哭，之後你也能哭出來了，沒能看到還挺遺憾的。”
穆弈安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小時候多可愛，長大了怎麼就這副德行。”
大師姐聳聳肩，“大概近墨者黑吧。”
誰讓他小時候總帶她四處浪呢。
“不過這樣也挺好。”
開開心心，平安幸福就很好。
在外面的雲山弟子擺陣為他頌往生咒，顧攸和顧染也為他念誦。
“雲末走的時候，我們也為她唸了往生咒，哥，你和她，一路平安。”
下輩子，你們都能錦繡前程，萬事順意。
五位師兄師姐雙手合十，為他念誦。
林衫和鍾悅羽不會，但她們很認真地在心裡為他祈禱，感謝他的幫忙，希望他下輩子順心順意。
穆弈安看著林衫和顧攸。
其實，顧攸說對了，他確實和老者做了交易。
原本千年前，他願意留下來就是為了阻止皇叔對他們出手。
衫衫死的時候，和皇叔的冥婚進行到一半了，如果沒人想和她牽緣，那皇叔就有機會去找她，像他那樣不怕護身符，那會有很恐怖的後果。
本來老者是想讓大哥和衫衫牽緣的，大哥肯定不會怕皇叔，但他爭取了一下，他也不怕皇叔，也想和她牽一次緣，為她擋一次危險。
他也是她的朋友啊，還是鬼王欸，是最合適的。
危險的事怎麼能全讓大哥來呢。
他們現在是人，很脆弱的。
“衫衫，我想抱抱你，可以嗎？”穆弈安開口。
林衫點頭，當然可以。
她上前，伸手抱住他，“辛苦啦。”
穆弈安回抱她，像之前那樣，然後，他又抱了抱顧攸，“大哥，再見。”
他很開心，像得了心心念念很久的糖果一樣。
這輩子，有苦有樂，終究還是值得的，他也終於護住他們一次了，還遇到這麼多朋友。
真好啊。
出來時，眾人眼眶都紅紅的。
師兄師姐先走一步，“師弟，等有時間記得帶小師妹回去，見面禮已經準備好了。”
顧攸點頭，“會的。”
林衫看了看眾人，和他們道謝。
雲山弟子連忙擺手，“師姐客氣了，既然事情解決，那我們就先走一步。”
剩下的有兩位師兄在，用不到他們。
他們匆匆趕來幫忙，又匆匆離開，林衫想著等顧攸和顧染離開的時候一定要準備些東西讓他們帶回去送給他們，算是一點小小的謝禮。
顧染先帶鍾悅羽離開，他們在這裡逗留太久，對靈魂是很不好的，顧染修煉玄術，影響不大，但對鍾悅羽來說很致命。
林衫合上眼睛。
終於……結束了……
顧攸一直陪著她，直到天光破曉。
他剛剛注意力大部分在穆弈安身上，現在安靜下來，這才發現那個手鍊，他精心養的花朵，和她關聯最多的雛菊花手鍊，消失了。
他怔然。
事情落下帷幕，林衫感覺輕鬆了不少，至少以後不會再麻煩他們了。
也不用再擔心他們會因為她受傷。
只是，那個人，那個淡淡的虛影依舊沒有出現，林衫心裡還存留幾分警惕。
時間一到，幻境沒了，一道白光繞著林衫轉了轉，顧攸送她回去。
除了林衫和鍾悅羽是靈魂狀態，雲山弟子都是肉身進去。
醒來時林衫還是在媽媽身旁，看著臉色更紅潤幾分的媽媽，林衫嘴角微微上揚，出門和鍾悅羽他們報平安，又交談幾句，她回到房間，窩在媽媽身邊再次睡去。
一夜好眠。
事情結束後第二天，林衫的媽媽，林思微女士終於醒了。
林衫看媽媽嘴唇乾燥，便端著碗想給她餵了幾口水，剛拿進來就見到媽媽睜開眼睛，母女倆對視幾秒，林衫才反應過來，放下碗，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上前。
“媽媽，你怎麼樣？頭暈嗎？餓不餓渴不渴？先喝點水，我給你拿碗粥過來。”
顧忌林思微剛醒，林衫也不敢一次性給她吃太多，只端了半碗，小心喂她。
林思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睛溼潤，小口喝著粥。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女兒那一刻，心裡慶幸又愧疚。
她喝完，朝林衫伸手，林衫眼眶微微溼潤，握住她的手，“媽媽，我在這裡，沒事了，等你好點我就帶你回家。”
林思微虛弱地笑笑，“你自己呢？怎麼樣？身體還好嗎？媽媽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的，每天都有好好吃飯，花店也很好，我招了幾個員工，他們做的很好，還有小羽，她一有空就過來陪我，和我說學校裡的趣事，媽媽放心。”
林衫忍著眼淚，“只是我好想你，媽媽，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說，等你好了，我慢慢講給你聽。”
林思微溫和又包容地看著她，“好，媽媽等著。”
她說了幾句話，又睡過去。
但能醒過來就說明正在好轉，林衫掖了掖被子，把空碗帶走。
林衫欣喜地將這件好事分享給鍾悅羽他們。
鍾悅羽也喜極而泣，她由心為林衫高興，高興她終於找回媽媽，終於不用一個人撐著那麼多事，逼著自己長大了。
顧染也祝賀她。
只是，顧攸不在，他說要去確認真的沒留下其他的隱患，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林衫笑容淡了一些。
—
林衫找過來的時候，顧攸正坐在一根粗厚的樹枝上，靠著樹幹，看著他們幾人住的小房子，眼神放空。
連有人過來了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林衫抬頭看他，眉心微蹙，想了想，她撩起袖子，試探性地想爬上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顧攸回神，低頭一看，嚇了一跳，“你怎麼過來了？”
尤其是還學他爬樹。
他自小野慣了，皮厚，還學了武功，爬樹沒什麼，但她不一樣啊，受傷了怎麼辦。
他想讓她別上來，他下去就好，但她似乎在這方面有些天賦，很快就夠到他旁邊的樹枝了。
“來找你。”林衫一隻手已經搭上樹枝，剛想抱住，顧攸已經伸了手過來，她就把手遞過去，借力攀上去。
她在他旁邊的樹枝坐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要聊一聊嗎？”
林衫猜測他是想知道一些其他的事，只要他問，知道的她都會告訴他。
顧攸垂眸，樹替她們擋住了大部分的太陽，葉片間隙中穿過的光在風的搖晃下，星星點點落在他們身上，也帶著他眼裡的光明明滅滅，煞是好看。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