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和衣服的價值
南縣的汽車站在市裡，比較中心的位置。
這個年代車少，馬路雖不寬，也沒出現堵車的情況。
汽車站附近聯排的瓦房全是做生意的，什麼小籠包，拉麵，應有盡有，不遠處還有報紙亭，大爺聽著收音機，哼著小曲兒，悠哉的晃著腳。
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好像充滿幹勁，這種狀態和後世大家都想擺爛的樣子，有著天壤之別。
姜瑜只在電視裡看到過這種場景，親眼看到，還是挺震撼的。
南縣不大，沒有什麼高樓，最高的也就五六層，大多都是平房或者二層，這樣的發展，和後世普通的村鎮差不多。
路邊有等候客人的人力三輪車，姜瑜和顧北城找了比較近的一輛坐上去。
“師傅，去百貨大樓。”
能親眼看到八十年代人們在城裡的生活，姜瑜一路上都保持著高度的熱情。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進了城的土包子模樣。
若是別人，肯定會膽怯，不說話，偷偷打量。
姜瑜卻是光明正大的看，遇到好玩的地方，她都會詢問前面騎車的大哥，去百貨大樓的這一路上，她已經摸清了城裡有什麼好吃的，哪裡有好玩的，什麼地方買東西最便宜。
姜瑜的社交能力是顧北城見到的第一人，他就沒見過誰這麼快就能和人打成一片，很快把自己融入當下環境。
她的這種性格和能力，不管去到什麼地方，都能活的很好。
到了百貨大樓門口，姜瑜付了車費，和大哥說了再見，就和顧北城一起邁上臺階，走進百貨大樓。
這個年代，女孩子們都以在百貨大樓工作為榮，在這裡接觸到的都是有錢人家，也能在一時間試穿漂亮的衣服，可以走在時尚的前沿。
姜瑜穿的普通，並不打眼。
但她身邊的顧北城長得好看，氣質不凡，一進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連帶著姜瑜都被人多看了好幾眼。
這一看，就看到了姜瑜的髮型，雖然不是時下流行的麻花辮，看起來亂糟糟的，但不知為何，心裡就是覺得好看。
但姜瑜一副農村土包子模樣，她們又不好意思問姜瑜頭髮怎麼編的，生怕別人會覺得她們也土，只能偷偷打量姜瑜頭髮的紋路，想著回家自己研究一下。
姜瑜從大哥嘴裡得知，女裝在二樓，就和顧北城直奔二樓。
二樓賣的是衣服和布匹，還有皮鞋。
現在是初秋，商場裡還掛著夏天的半袖裙子，這個年代交通不發達，秋裝運過來的比較慢一些，不像後世，夏末就開始賣冬裝了。
紅色裙子不多，姜瑜和顧北城轉了好幾家，才找到一條立領的長袖紅裙，
“麻煩這條裙子幫我拿條最小碼。”
售貨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些傲慢：“這條裙子是剛來的新款，一百二，你要試嗎？”
“試啊。”
姜瑜說的氣勢十足：“總得試了才知道好不好看吧，不好看就是一塊紅布，好看它才值一百二。”
“就像你的價值，我們老百姓需要你，你才是百貨大樓的售貨員，不需要你，我想百貨大樓不會養來吃閒飯的。”
姜瑜說話時，笑眯眯的，一副開玩笑的模樣。
讓售貨員心裡有氣卻不好朝著姜瑜發作，她找了條小碼裙子：“這是最小號，麻煩你試的時候小心點，要是弄壞了，可要賠錢的。”
她這樣的態度，讓姜瑜很不爽。
好像年代文中，總有這種瞧不起人的售貨員，見到鄉下來打扮土的，覺得人家買不起，態度就十分差勁。
她也不想想，若是買不起，誰會來百貨大樓。
那些沒錢的，根本不會踏足進這裡。
姜瑜正要發作，卻聽顧北城冷聲道：“如果僅僅試穿一下衣服就壞了，那隻能證明你們衣服質量差勁，這樣的衣服在百貨大樓售賣，就是在欺騙廣大群眾，我會找報社曝光這一惡劣的事件。”
售貨員驚歎顧北城長得好看，但猶豫他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距離，就讓售貨員對他就有點怵，他又板著臉說這樣的話，嚇的售貨員臉色都白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沒想到這個鄉下來的，嘴皮子竟這麼厲害。
顧北城冷冷的斜睨她一眼：“現在我們可以試衣服了嗎？”
“可、可以。”售貨員結巴著，她能說不可以麼，這人萬一鬧到領導那，她吃不了兜著走，若是失去這份工作，她還怎麼找條件好的婆家。
真是欺軟怕硬，姜瑜搖搖頭。
拿著裙子去了更衣室。
最小碼的裙子穿在姜瑜身上很寬鬆，好在配的有腰帶，腰身那裡可以靠腰帶緊一下，而且這條裙子肩膀捏了幾個小褶，下面是燈籠袖，全部都是顯瘦的元素，但由於寬鬆，穿在姜瑜身上反倒顯得她沒那麼瘦了。
她穿著裙子從裡面出來，站在鏡子前招了招，黑黃的膚色穿上紅色，實在沒那麼好看，但她今天頭髮梳的成功，這麼一打扮，也算得上是個小淑女了。
人家女主角穿紅裙子出來，男主角眼睛裡都會閃爍著驚豔，她這個黑土豆子壓根不敢去看顧北城的表情。
如果顧北城看的眼睛裡有驚豔，只能說明他這個人眼瞎。
姜瑜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但她還是拎著裙子轉了個圈，笑容燦爛的詢問著顧北城的意見：“好看嗎？”
“還不錯。”顧北城給出一箇中肯的意見，他拎了一件淺綠色的碎花裙在姜瑜身上比了一下：“這條也不錯，試試看。”
一條裙子就一百二了，再買一條又得一百多。
掙錢不容易，她還要攢錢買房子呢，姜瑜搖搖頭：“買這條紅的就好，我平時幹活，穿裙子的機會少，買多了浪費。”
她回了更衣室，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等姜瑜拿著紅裙子出來時，外面已經沒了顧北城的身影。
“麻煩幫我包起來。”
“好，我這就給您包起來。”
售貨員見姜瑜真的要買，對她的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見姜瑜一直朝著外面張望，她問：“你是在找你物件嗎？”
“剛才有個女的從這邊過，他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