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樹一手按在桌上。

微彎下腰的姿態。

像條不服管教的惡犬。

他在曲澗兒警惕中低下頭。

裕樹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找到你了,血紅,夫人~”

曲澗兒抄起寫滿福利的智腦,砸向裕樹:“給老子退!”

裕樹的視線黏黏糊糊。

帶著毫不掩飾的露骨。

曲澗兒隱忍地承受著來自精神層面的猥褻,她的手臂炸出一層雞皮疙瘩。

此刻。

某人再也忍不住。

使出全力砸向對方。

裕樹被砸。

卻絲毫不氣。

他甚至一臉享受。

裕樹揮去智腦的殘骸,身上沒有一點傷,釋然地笑著:“夫人不要生氣,我說過,我不會受傷。”

他的視線落在曲澗兒身上,重新記住了對方現在這張臉。

縱使是他也沒能想到。

眼前人會易容術。

怪不得他找不到人。

曲澗兒拎起黑大柱它們。

冷冷地站在裕樹的對立面。

得知裕樹是大祭司後,她現在已經不想打入聖劍內部了。

唯一的念頭。

就是殺了對方。

可是。

任何招式依舊不能在對方身上留下一絲痕跡,依舊處處透露著詭異。

曲澗兒苦惱道:“為什麼不會受傷,這樣我該怎麼弄死你啊。”

裕樹不怒反笑,他的視線一直鎖定著眼前人:“夫人對我真是始終如一,不過,只要那個人不死,我就不會死呢。”

他的氣運和左宸掛鉤。

如果細算下來。

整個帝國,除了歐蕭,他吸收的左宸的氣運最多,獲利也最多。

而他用了替命術。

自己受的一切傷害。

都可以轉移到左宸身上。

裕樹目光如炬,他從沒有見過勢均力敵,又讓他愛不釋手的人,曲澗兒的存在好像是上天的恩賜。

他一步步逼近曲澗兒。

曲澗兒不再嘗試攻擊裕樹。

她隱約猜到一個念頭,一個讓她脊背發涼、怒不可遏的念頭。

曲澗兒忍耐著、旁敲側擊著:“自古以來替命術就是禁術,你把慕青的命替換給歐蕭,那麼你的命替換給了誰?”

裕樹笑道:“夫人真聰明,那麼快就想到了。不錯,在我還不是聖劍大祭司時,替命術就被我捏在了手裡。”

曲澗兒後背一片冰冷。

完全被一種恐懼所佔據。

無他。

替命術只能繫結兩個人。

歐蕭既然已經與“慕青”繫結。

那麼,還能有誰,能夠替得了必定身負無數罪孽的裕樹呢?

替命替的往往都是大能者的氣運。

不是氣運之子,也是大氣運者。

所以,能替的人務必好命。

同樣的。

被替命後。

那人的命便不會多好。

在她身邊不是好命的人。

只要一個人。

左宸。

曲澗兒感受到憤怒爬上她的身體,那雙帶著怒火的手,覆蓋住她的視線。

她看裕樹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即便她猜錯了。

即便對方鎖定的不是左宸。

也夠他死一死了。

偏偏她的招式對他不管用。

裕樹眯起眼:“夫人似乎很生氣,都怪我,不該大張旗鼓地尋找。接下來,我會好好彌補過錯,夫人,給我一次機會~”

黑大柱如臨大敵:“……”大嫂快來,有變態要欺負大哥!

裕樹滿懷愛戀與深情。

看向曲澗兒時。

彷彿在看珍寶。

既然曲澗兒主動出現。

無論什麼原因。

他都不會放她走。

曲澗兒好不容易壓下憤怒。

正當她思考怎麼離開時。

裕樹看透一般,笑道:“聖劍的防禦比宮殿還要牢固,夫人不要白費心思。我真的會好好待夫人,夫人信我啊。”

曲澗兒言簡意賅:“滾。”

一旁的黑大柱:“……”呸,敢調戲我大哥?你鐵定完了!

裕樹手中轉著兩個空間紐,一字一句地斟酌道:“我把夫人的寵物和空間紐一併送來,以表誠意。但夫人似乎不想接受我這份好意,這讓我很傷心。”

他把空間紐放到桌子上。

對曲澗兒的渴求讓他一分鐘都難耐,他一點也不考慮對方是否願意。

裕樹雙眼赤裸地盯著眼前人。

喉結滾動。

乾嚥著唾沫。

來自獵食者的直白凝視。

讓曲澗兒忍不住噁心。

她正打算暴露曲澗兒的身份,不用驅魔手段,改用玄術破空離開時。

一陣轟動響起。

裕樹猛得回頭。

能讓聖劍遭到破壞的曲澗兒一個就夠了,現在又來一個。

裕樹眼眸一凝:“似乎有貴客到訪,看來,今天不能和夫人好好敘舊了。”

他說著就要離開。

但秦使長被打了進來。

直直撞向座椅。

震碎了本不該碎的堅固座椅。

秦使長咳嗽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裕樹冷眼看向肇事者。

來人頭戴面具,身披底層騎士的斗篷,但氣勢似乎不跟底層掛鉤。

裕樹看不透眼前人,他皺眉:“聖劍似乎沒有得罪閣下吧。”

來人並不搭理裕樹。

一眼看向曲澗兒。

不假思索地走過去。

確保曲澗兒沒有傷到一絲一毫,這才小心翼翼地張出手臂。

他道:“我來了。”

曲澗兒一愣。

她毫不懷疑眼前人就是左宸,只是這樣盛氣凌人、不怒自威的左宸,平生罕見,她從來沒有見過左宸這麼生氣。

曲澗兒撲到左宸懷裡:“先生,這有個變態想要挖你牆角!”

在曲澗兒無事後。

空氣中硝煙氣味由濃變淡,但曲澗兒的這句“挖牆腳”,讓空氣好像都凝結了。

一陣陣冷意從左宸身上吹出。

左宸抱穩懷裡人。

在知道曲澗兒被困聖劍的機關室,他一邊幫人解題一邊往這邊趕。

當黑大柱的錄音器被破壞。

他剛好尋到聖劍的位置。

擊暈一個無辜斗篷人,他按照記憶,邁進了久違的聖劍。

雖然途中珠串又裂了一顆,但這並不妨礙他腳步加快。

左宸拍著曲澗兒的後背,看向裕樹:“你喜歡什麼品質的墳頭草。”

裕樹怒不可遏。

他緊緊盯著相擁在一起的倆人。

憤怒與嫉妒灼燒著他的雙眼。

讓他恨不得當下就出手。

但很快。

一位穿著齊整白色宮廷裝的老人邁步走來,在他衣裝的左心口處,有用金線繡了一把帶著翅膀的聖劍標誌。

直接打斷了裕樹的動手。

他正是老國主。

老國主微微頷首。

哪怕面上溝壑縱橫。

卻有著旁人沒有的氣勢。

那種氣場唯有左宸壓得住。

老陛下常年不露面。

但此刻。

卻出現在這裡。

很難讓人不意外。

不過轉念一想。

先是曲澗兒,後有左宸。

哪個都值得他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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