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娜本來想著等到熱搜的溫度平息後,再去找曲澗兒幫忙。

她卻沒想到曲澗兒會語氣輕快得先與她聯絡,並告訴她,會送她一份“禮物”,這不禁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直到第二天早上。

舞娜在病房等候時,看著躺在治療艙的弟弟,她還是一臉的不解。

“扣扣”一陣敲門聲。

舞娜開啟門就看到全部武裝的曲澗兒,她笑著將人迎進屋。

她目視曲澗兒進屋,就看見對方身後拘謹的吳文龍。

她嘴角顫抖,面部肌肉僵硬。

舞娜維持不住溫和的脾性了:“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吳文龍看著自己多年未見的女兒,他想要乞求原諒。

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口。

他根本沒有臉索要家人的原諒,原諒他因莽撞與無知害了妻子性命的行為,他低著頭任由舞娜數落。

曲澗兒由著父女倆一個罵一個捱罵,她施施然坐在一旁。

化身為洗腦先鋒、喊麥小能手,在群裡給齊銷售支招。

比如“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買靈氣面膜,可以加帥哥聯絡號呦”。

又比如“保命符998,充值辦卡更划算,附送一張腹肌照吶”。

曲澗兒成功收穫一大批省略號後。

她心滿意足得放下手機,這才看向躲在病房角落的怨靈。

怨靈周身縈繞著溫柔與無害,她仍是一副生前慈母模樣。

與道觀的小鄰居——長毛惡靈,形成了鮮明對比。

對方一直在瑟瑟發抖。

曲澗兒看著對方魂體的執念,她明白舞娜弟弟為什麼會昏迷多年了。

她開啟斜挎運動包。

黑大柱蹭得從中竄出,它的嘴裡還叼著一炷普通香燭。

曲澗兒無火點燃。

把煙立在空無一物的平地上。

煙渺渺升起縈繞在怨靈的身邊。

穩住了怨靈因為看到曲澗兒而感到驚恐,導致魂體差點散去的危機。

舞娜為了讓弟弟有錢治療,她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娛樂圈發展。

不分晝夜得寫曲、填詞、演唱,成長為最年輕的一代歌后。

想起昨晚是自己父親的生日,看著吳文龍年不過百,就增生的白髮。她忍著不哭,不讓眼淚掉下來。

舞娜適時瞧見曲澗兒的舉動:“那裡是有什麼嗎?”

曲澗兒看著怨靈與舞娜有幾分相似的臉,她內心一片平靜。

這個世界,唯有愛可以穩住執念,讓人死後也不願墮入黑暗、傷害無辜。

曲澗兒學著怨靈,做了個微笑側頭、伸雙手的動作。

舞娜突然捂住嘴。

很快。

她從無聲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只因曲澗兒學的這一系列動作,是她媽媽生前的習慣。

每當舞娜委屈、生氣、難過時,她的媽媽總會站在那裡。

為她敞開懷抱。

笑著撫摸她、安慰她。

驅散她心間的一切陰霾。

曲澗兒替怨靈開口道:“她預料到你們會因為她的死亡而感情分裂。欸,執念化作囚牢,使她不放心離開。”

舞娜朝角落跑去,她看不見她的媽媽,只能伸手輕輕觸碰空氣。

聽到曲澗兒的話。

她淚流滿面,跌坐在地。

吳文龍難以置信。

他逝去的妻子沒有輪迴,滯留人間只是不放心他們一家人?

曲澗兒看向病床上年齡不大的孩子,她揉了揉眉心:“你弟弟昏睡,是因為小孩子在夢裡往往都能看見一些離奇事。他不想醒來,只是想與媽媽在夢中團聚。”

舞娜泣不成聲:“我媽媽還好嗎?她是不是一直都在這裡?”

曲澗兒點頭道:“你可以自己看。”

舞娜哭聲戛然而止。

一扭頭,她看見曲澗兒手裡的眼鏡,鏡面旁的凹槽插著一張小磁卡。

簡約,

大眾。

這副曲澗兒研發的眼鏡,看起來與普通的眼鏡沒有區別。

舞娜戴上眼鏡。

如願看到她的媽媽。

接下來就是更加撕心裂肺的哭聲。

曲澗兒走到吳文龍身邊:“你迎來的東西沒有因為你家破人亡而離開。”

吳文龍怔愣:“所以,他當初告訴我,只要有人死了,他就放過我一家,孩子們就不用遭受黴運纏身……都是騙我的!?”

舞娜一聽這話,就沒有一點好臉色:“壞人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句妥協,就放過捉弄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

幾年前。

因為事業不景氣。

吳文龍改開了遊樂場,但因為種種原因,遊樂場很長時間都沒有氣色。

他偶然得到一個極偏的方法。

那就是“請神”。

在朋友的介紹下,他請了一尊本命像,供在遊樂場地下室的奉桌上。

自那以後。

遊樂場是活了,怪事卻也頻頻發生,常常有人前腳幸運、後腳倒黴,使得他的遊樂場以詭異著稱。

因為急攻於心,他並沒有聽家人的話及時把本命像送走。

遊樂場的詭異逐步蔓延到家人的身上,起初是各種摔傷,最後是種種車禍。

他怕了。

找朋友詢問時。

卻被對方拒之門外。

慌亂的吳文龍險些瘋了。

就在這時,他夢到了“他”。

“他”告訴他,他貪心不足、欠了太多,只有死亡可以還。

他本想做那個赴死的人,卻被妻子看破,被捆住手腳、關在臥室。

吳文龍痛苦得捂住頭:“我愚昧,我蠢!我不知道我的妻子想要替我去死啊,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是我!我無能,我不是男人,保護不了我愛的人!”

舞娜“放下”了充滿指責的雙眼。

自他的媽媽去世後。

她就恨起了吳文龍。

因為進娛樂圈要改名,她在悲憤交加中選擇改了姓氏。

舞娜恨她的父親。

吳文龍太自以為是、太急攻心切、太盲目自大、太不聽勸。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走偏門路,她的媽媽根本不會為了這個家,而去世。

愛之深,恨之切,她沒有辦法原諒,哪怕明知恨錯了人。

同時,她也恨自己。

恨自己根本無力阻止悲劇。

恨自己不能血刃真正的劊子手。

這幾年,唯有恨意能支撐她走下去。

曲澗兒摸了摸下巴、半眯起眼:“你媽媽的遺願是希望你們一家喜樂安康,我現在就能讓你弟弟醒來,如果我再幫你解決那個東西,你準備掏多少?”

舞娜徹底被曲澗兒折服,她顧不上哭,從包裡翻出幾張卡。

全都塞給了曲澗兒。

舞娜惡狠狠道:“我願意傾家蕩產,用我近年來全部片酬,換那個東西的命!”

曲澗兒站起身,她義正言辭得說道:“機遇往往偏愛有準備的頭腦,你們一家人好好敘舊,等我的好訊息~”

吳文龍疼愛得看了看舞娜,又不捨得看了看牆角方向:“大師,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娛樂場大門被人貼了封條,我可以用瞳孔解開地下室小門的鎖。”

曲澗兒看出了吳文龍的不自在,也就沒有拒絕對方的要求。

她對著病床的小男孩施了一道定魂法,便挎著包離開了。

二人剛走出這間單人病房。

就遇見了一個“欠了錢”的熟人。

曲澗兒吹了聲口哨,抱著貓徑直走過去。她預備完善拿錢續命的夢想,揮灑出充斥金庫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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