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位於九大家族之首。

身為左家繼承人的左宸,哪怕身體有虧,也是權力的化身。

奉天老道跟在左菁身後,他奉命藉助左菁邁進左家。

他深知左宸內外的“堅不可摧”。

但他有信心,讓左宸另眼相看。

一旦他被看中,留在左家、替左宸辦事,他們顛覆帝國的大計將事半功倍。

如果能抵達左家核心,那最好不過,如果不能,也不妨礙。

思著想著。

他緩緩壓下心中的激動。

將不能言說的賊頭賊腦與錙銖必較,隱藏在憨厚老實的表象之下。

看到氣氛到達冰點。

一直不說話的奉天老道訕笑道:“那個,我來的或許不是時候。”

左菁反應過來:“不不不,怎麼會,是我們怠慢了。”

曲澗兒看了過去,無情得打斷左菁的話,直視奉天老道:“那你還不走,等著找罵嗎?這癖好雖然挺難以啟齒的,但我可以滿足你,只需9999999星元。”

奉天老道一頓:“……”

玄門的人並不被世人熟識。

但自從他與古家建交,他的能耐在貴族之間廣為流傳。

使得他被無數人瞻仰,他的身份也隨之節節拔高。

他向來受人尊敬。

從未被當眾駁面子。

曲澗兒話一出,他險些背過氣,一時間忘了回覆這句毫不客氣的話。

左菁氣不輕:“你怎麼那麼無禮!”

曲澗兒從包裡抽出平底鍋:“我還可以更無禮,你要看嗎?”

她的字典沒有“被人罵不還嘴”、“遇同行搶飯碗不拆臺”的道理。

看著氣憤填膺的左菁,她用抽紙擦拭手中的鍋,預備隨時出擊。

左菁後退半步:“神經病,你沒事帶口鍋幹嘛……我不知道我哥為什麼高看你,那是他不瞭解你。可我瞭解,你別想得到我的任何尊重,最好能自知之明得離左家遠點。”

曲澗兒沒有說話。

她只是彈了彈鍋底。

聽著清脆的聲音傳來,同時,用視線瞄準了左菁的小腦袋。

左菁下意識捂住頭。

這時。

左宸走出餐桌的區域,他沉默片刻,看到奉天老道後,目光瞬間冷卻。

左菁察覺到了左宸的變化,她開始解釋:“哥,我不是故意帶外人過來。奉天大師是真有本事,你別生氣!我,我……”

左宸目光如炬:“在我這裡,沒有人可以出錯,更別提一錯再錯。念你是之景的妹妹,又是左家小輩裡唯一的女孩子,我給過你一次機會。可惜,你浪費了。”

在曲澗兒的側方角度來看。

左宸氣質忽的變得凜冽,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煞勁兒。

明眼人都知道左宸的精神力在崩潰邊緣,紛紛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左宸在情緒爆發前。

他突然彎腰咳嗽起來。

他越咳越厲害,咳到呼吸困難,彷彿下一秒就會魂歸天國。

曲澗兒默默放下平底鍋。

左宸不去娛樂圈發展,不得個最高演技的黑馬獎,都是在浪費天賦。

瞧瞧這渾然天成的段位。

該說不愧是“病秧子”左宸嘛?

左菁急哭了,她忙上前扶起左宸:“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氣你的。我,我錯了,你別嚇我啊,我這就把人送走!”

左宸把左菁推開,當著眾人的面,讓人把左菁關進一樓側臥。

奉天老道看著戲劇般的變化。

不等他開口,他發現了左宸的視線。

他覺得自己被一隻野獸鎖定了,他就像落入陷阱的倒黴獵物。

奉天老道想起世人對左宸的傳聞,他一陣倒吸氣:“左先生冷靜,我可以幫你遏止住混亂的精神力,還能治好你詭異的體質。請相信我,我真的有辦法。”

左宸沒有說話,他在管家的幫助下,嚥下藥水,打了抑制劑。

曲澗兒把鍋裝回揹包,問道:“那你一般開價多少錢?”

奉天被左宸盯得一時間沒了頭腦,下意識道:“少則千萬,多則上億。”

曲澗兒嘴角一撇,別過滿是後悔的臉,再一次知道自己開價開少了。

奉天老道反應過來後。

深深得看了一眼曲澗兒。

他不認為左宸這種人會沉迷美色,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偏愛,他看不明白左宸為什麼對曲澗兒這麼容忍、這麼不同。

當他還想說什麼時。

曲澗兒又道:“大師業績如何?”

奉天老道十分有德高望重的範兒:“不才,剛從古家出來。”

曲澗兒演技浮誇:“哦,是那個鼎鼎大名的古家?古家能有什麼事呀~”

奉天老道一張老臉難掩驕傲:“古家二小姐吹了邪風,染了急病。不過在我的出手下,情況已經遏制住了。”

曲澗兒意味深長道:“急病亂投醫,可能會加速反噬哦~”

奉天老道皺起眉。

他剛想追問曲澗兒什麼意思。

左宸緩解過來,他不由分說地趕人:“抱歉,我這裡不喜歡接受外人。而我早已經放棄治療,福伯,送客。”

奉天老道很想指著曲澗兒問:不接受外人?那她就是你的內人了嗎!?

但理智尚存的他忍住了。

被管家禮貌得送出別墅時。

奉天老道這才發現,他還是把左家、把左宸想的太簡單了。

連左宸的身都沒近。

就被人直接送出了門。

不過,說出去他卻不覺得丟人,起碼他還看見了“犯病”的左宸。

此次一趟左家之旅,也不算毫無收穫。他甩了甩衣袖,非常確定左宸一旦倒下,後繼無人的左家根本不足為懼。

當奉天老道離開後。

曲澗兒就看見左宸優雅得擦了擦手,彷彿剛才“病入膏肓”的不是他,而是某個戲劇學院的旁聽生。

左宸只道:“小妹被寵壞了,做出毫無禮數的樣子,讓大師見笑了。”

曲澗兒點頭:“確實挺好笑的。”

左宸身形一頓。

曲澗兒說完話就後悔了,她好像又把天聊死了,這可怎麼搞?

黑大柱“喵嗚”叫了一聲,重新跳到左宸腿上,大膽得撒嬌。

作為一隻有眼力見的“寵物”,它為曲澗兒操碎了一顆小心心。

左宸滿足得摸了摸貓尾巴。

想起奉天老道的漫天要價後。

曲澗兒指出來意,特別真誠道:“找別人都不如找我,再來三個療程,你精神力就會穩定,保你日後說風就是雨。”

左宸輕點頭,微微笑道:“好,我只聽曲大師的。”

他盡顯溫文爾雅,言語中流露著二人誰都沒察覺的寵溺。

見左宸答應這麼快。

曲澗兒一時間沉默了,她摸了摸一肚子的勸解話,不知何處發洩。

左宸想起曲澗兒剛來時,說的被“借運、偷命”話,他凝眸道:“其實我也早有預感,隱約察覺到我與什麼東西掛了勾,卻沒有想到,是我的命。”

曲澗兒點頭:“我起初也只是猜測,昨天得知一些事才真正確定。”

左宸很有禮貌得沒有細問:“有什麼解決借運的方法嗎?錢不是問題。”

曲澗兒不忍心告訴左宸,她的實力還沒有恢復巔峰,不能一招半式得解決。

看向坐在歲月靜好中的人。

左宸精神力無法控制,讓意味著他無法長時間操控機甲、為國效力。

身上還被數不盡的孽障纏身,隨時會變成沒有理智的殺戮者。

如今,再加上被借運、被偷命,面臨著一隻腳踏入死亡的局面。

左宸能活到現在。

他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當他那沉穩的目光落在人間,與悲苦命運相悖,周身縈繞著決然。

很難形容出這種感受。

雜糅著不屈與茁壯、病態與瘋狂,矛盾得好像一朵開在墓地的荼靡花。

汲取死亡的養分。

超脫世俗,綻放出驚心動魄、無與倫比的絕色,讓萬物都為之黯然。

曲澗兒暗自下定決心。

不為別的,只為了欲與命爭的眼前人,她也會找出偷拿命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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